晋池钉在原地,他从未见过这般样子的许晋城,他只当许晋城就算大厦将倾也会硬撑着维持虚伪的风度翩翩,哪想会见到他这般癫狂样子,愕然失语的晋池看着眼前陌生的许晋城,突然生出了恐惧,不,是生出了惧怕,这个人,能委曲求全,也能破釜沉舟,更能鱼死网破,而他,就算使出浑身解数,好像也无法完全把握住许晋城。
既来之,则安之,许晋城扶着楼梯栏杆撑着站起来,比方才更低沉了声音,说道:“你是很会赚钱的生意人,好不容易逮到胁迫我的机会,好不容易我也配合你,还不赶紧多提点条件要求,不然可真对不起这么好的时机,这可是用江玉婷的命换来的,说吧,让我住这里算是条件之一,那之二呢?把话一次性都讲清楚,最好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许晋城的每句话都像是飞刀子,将晋池戳成了血淋淋的刺猬,晋池除了气愤,还有极深的挫败感,他明明努力了那么久,处心积虑谋划了那么多,他这些年严苛地对待自己,就是想着变得强大起来,也许在外人眼中他已经是有功名有地位,站在金字塔顶端、令人心生敬畏的成功人士,可一旦来在许晋城面前,不管他再怎么胸有成竹、气势汹汹,许晋城一个眼神,一句话,便能将他的所有努力碾压破碎,他仿佛永远都是二十多年前那个仰望许晋城的孩童,永远弱势,永远入不了高高在上许晋城的眼。
晋池紧咬嘴唇,快步跑上楼梯用力抓住许晋城胳膊,许晋城愁眉想拂开他,晋池气闷道:“好,那你听好,第二,不准跟别人调情说爱,第三,出入必须有我的人跟着,第四,不能夜不归宿,第五……跟我……跟我做……跟我睡一起。”
☆、第六十三章
许晋城听了晋池这几条颇有幼稚意味的条件,特别是最后吞吞吐吐的那一条,他低下头望向楼下的一地破碎,微翘起了嘴角,这次可真是讥讽的一笑了。许晋城继而抬眼审视晋池,不留情面地反问道:“就这么简单?还以为你要狮子大开口,怎么就这几条,你的六七九十条呢,不列出个千儿八百条你能甘心?不过跟我一起睡是什么意思?盖一床被子聊天,还是我给你唱个催眠曲哄你,要不要给你睡前冲瓶奶米分?”
他们都是老大不小的成年人,怎么会不知道越是爱,越是想得到全部,越是迷恋肢体缠绵的美妙。许晋城清楚地知道晋池想要什么,他这亲爱的弟弟此时的目光如狼如炬,大有将人就地正法、生吞活剥的架势,许晋城仍继续挂着冷笑,道:“还是说你想跟上次似的?上次我有力气揍你,这次估计没力气了,我高烧已经烧了不短时间,能坚持到现在还跟你磨磨唧唧,搞不好已经是医学奇迹,你要是想硬来,那也自便,都随你。”
晋池一惊,快速摸上许晋城额头,果然是烫手的温度,许晋城别过目光,扭头走开,边走边说道:“床在哪儿?想办事儿你就抓紧,早死早超生。”
胳膊被晋池猛然扯住,回头便瞧见他红了眼圈,年轻人委屈气愤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晋城不屑一笑,道:“是吗?那是哪个意思,想跟我柏拉图?”
晋池恨得简直要咬断自己的牙根,他真想不管不顾扑上去狠狠咬住许晋城的刀子嘴,咬破他的嘴唇,钉住他的舌头,叫他再骂不不出半句恶毒话,却又将人心疼到了姥姥家,无法忽略许晋城额头滚烫的温度,晋池咬紧牙关,紧紧攥着许晋城胳膊把人拉进卧室,他却站在门外,没有进去,那道门好像是他冷静自持的最后底线,一旦跨过,他真不能保证自己还有理智束缚住兽性。晋池隔着门框,说道:“我去拿药请医生,你先休息。”
许晋城看着仓皇离去的晋池,走进屋里瘫倒在柔软床铺中,心下苦涩悲凉,他不是明明也爱着小池吗?为什么现在只想逃避,甚至连面对都觉得厌恶,更别提什么肢体接触。晋池说到底还是个毛头愣小子,但凡他再狠决一点,那也是木已成舟没有办法的事,若是真发生了关系,大概就变成爱恨纠缠一辈子也抽不了身了,可晋池不管再怎么强势,终究性格里少了这份狠劲儿,许晋城便是拿了他的这块软肋,几句话刺激下去,人已经夹着尾巴逃走了。这样最好,最起码还有逃离的机会,免得覆水难收回不了头。
高烧的许晋城很快陷入昏昏沉沉的状态,眼前彻底黑掉之前,他还在想着,明明也爱着晋池,却为什么如此想逃离,不是爱着的吗?不是吗?
他实在是病了,一梦不醒,混沌中连梦境都是黑雾雾的一片,唯有遥远地方有个小小糯糯的声音怯怯地叫着“哥,哥……”
许晋城睁开眼睛时,发现手上已经扎针打上了点滴,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辨别不出时间,身上也已经被换上了干爽舒适的家居服,他摸到枕边的手机,翻看到几个未接来电,除了小艾的,剩下都是迪诚烨。
窗边沙发上有人起身,暗黑的一团人影,不用看,除了晋池,怎么会有旁人。晋池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许晋城额头,说道:“终于退下去了,烧那么厉害还硬抗,会出人命的。怕吵到你,帮你把手机静音了。”
许晋城接过晋池送来的温水,润了干涩的嗓子才开口道:“怎么,不是要软禁我吗,不把手机收走?”
晋池将杯子重重放在床头柜上,心中气愤,惩罚似的摁着许晋城肩膀,蜻蜓点水又迅速离开,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么没水准的话?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该演戏演戏该出门出门,只要待在我身边,别的都好说。”
许晋城一笑,道:“那还真谢谢你的仁慈了。”说着,当着晋池的面儿给小艾回拨了电话,小艾很快接起,语气沉重又无奈地说着:“许哥,玉婷姐缓过神来,坚持要去片场继续拍,许哥,该怎么办?”
许晋城只能叹口气说着:“她这是要魔怔,先把人拦住,我马上过去。”
跟小艾交代完,许晋城又当着晋池的面给迪诚烨拨了过去,一接通电话就听见年轻人中气十足地在那头吼道:“你哪儿去了?”
许晋城瞥了一眼身旁面色不善的晋池,简短说道:“有点事脱不了身,拍摄先停两天。”说完不等迪导继续咆哮,挂断了电话。
许晋城讲完电话便掀起被子要起身,晋池按住他的手,抗议道:“不行,你自己都病了,修养修养再去。”
许晋城道:“最起码明天我还死不了,我有的是时间,有人却快没有了,不是说不管我吗?要不你去拿根绳把我拴住。”
晋池沉了脸,给他拿来拖鞋摆好,说着:“你就跟我歹毒吧,知道我对你狠不下心,就可劲儿讲难听的话刺激我,也就是看着你病了,等你病好了,看我怎么折腾你。”
许晋城莞尔,说着:“看新闻了吗,强迫同性意愿,现在也算犯罪,平时闲着想东想西,不如多学学法,省得到时候蹲进去还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
晋池听他虽然说话还是难听,语气却和缓了不少,就扶着他起来,也软了语气,说着:“那我等你告我,手腕怎么样了?最近也没去复查吧,你就是对自己太不在意,不过以后,我替你在意着。”
许晋城听到这话,心头一颤,忙扭过身去遮掩住神情,说着:“会拔针吧?不打了。”
吊瓶里的点滴还剩一个底儿,晋池皱眉说着:“十几分钟就能打完,待会我送你去,路上开快点就找补回来了。是不想去厕所,我陪你去。”
许晋城极其不信任地瞪了晋池一眼,安静地在床边坐着等点滴打完,晋池拔针的时候明明十二分小心,许晋城还是倒吸了一口气,晋池好笑地收拾好针头,调侃道:“还是那么怕针头?我说你手腕折了都不觉得疼,怎么看着针头就这么不自在,听于妈说你小时候打一次针能哭半天,谁都哄不好。”
许晋城皱着眉头用力摁住针眼,默不作声地又瞪了晋池一眼,晋池此刻就着缓和气氛,得寸进尺道:“别瞪我啦,瞧得我心里发痒,你那么怕疼,万一我把持不住,等会你还不得疼哭?”
许晋城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脚,不屑道:“你确定自己是上边的?”
晋池一怔,当下抱住许晋城扑倒在柔软大床上,掐住许晋城的细腰,不客气道:“哥,你怎么胆敢故意挑逗我?我都准备这几天先放过你了!”
许晋城抬腿想踹他,晋池压住了他双腿,许晋城喝道:“还知道我是你哥!起来!”
晋池盯着许晋城眼睛,掐住他腰侧的手更用力了,片刻沉默后晋池说道:“不,是我喊错了,你不是我哥,许晋城,你就那么在意户口本上的那几页蓝纸?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已经从许家户籍里脱离出来了,手续全部办完,现在,不管是从血缘上还是法律上,你都不是我哥了。”
☆、第六十四章
《梨园》剧组停工三天后复工,导演迪诚烨早早就来到片场,坐在摄影机旁低头看着剧本,副导演安洋抱着胳膊叼着烟屁股已经在他身后站了足足十几分钟,非常确定迪导压根儿就是两眼发直在神游,剧本不仅没翻页,从一开始就拿反了。安洋扔掉烟屁股,戳了戳迪诚烨肩膀头,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先是莫名其妙停工,这会儿你又摆出无精打采的熊样,黑眼圈都要拉耷到腮帮子上了,可别告诉我你这几天一直通宵鬼混。”安洋话音刚落,入口处一阵骚动,只见进来几个面生的人,不管男女都穿着黑色正装,神情也颇为严肃,入场后便停在门口站定,像是在恭候什么人。安洋瞧见后朝那边喊道:“几位先生小姐是不是有错片场了?我们拍的是感情戏,谍战片在隔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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