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得嗣 (山路漫漫)

　　“啧。”修因撇了撇嘴，笑的有点干：“怎么说话夹枪带刺的？溪溪你还是温柔的时候比较招人喜欢。”
　　艾溪尔懒得跟他贫嘴，胸口的闷气绕了一圈又被他压了下去。
　　“你还是不是我好兄弟？”着急的时候开这种低级玩笑实在是让人窝火。
　　“是啊。”修因忙点头。
　　“那你能好好给我看病别再搞我了吗？”艾溪尔都要跪了。
　　修因着实无奈的把手一摊，无辜道：“天地良心，小溪溪，我真是一点没和你开玩笑，你还是不相信我啊？”
　　“我疯了我信你说的鬼话？”当他得有多二？
　　修因也是一副要跪了的无奈表情，竖起三指来指天发誓道：“艾溪尔我今天要是拿这事跟你开玩笑，就让戴利不得好死，你现在信了吗？”
　　艾溪尔一怔，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发软。哪怕修因拿自己发毒誓他都不屑，但修因最是重视戴利的，从不随便开戴利玩笑，敢拿他发毒誓……
　　“我是男的。”艾溪尔灵魂都要出窍了，只感觉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荒谬的事了。
　　“我知道。”修因白了他一眼：“你屁股有几颗痣我都知道，我不知道你是男的？”
　　“那我他妈身上有哪个零件能怀孕生孩子啊？！”艾溪尔一拍桌子，连平常矜持冷漠的贵公子形象都维持不住了。
　　“这个……”修因不由得又看了看刚做出的检查单。
　　“哼，我也上过生理课的，谢谢。”艾溪尔松松领口，吐了一口恶气。
　　修因突然也烦躁起来，扒了扒头发说：“总之我的诊断是肯定错不了的，生命反应又假不了。现在星球的环境不好，污染和辐射对人都有影响。现在各种细胞变异的人也有不少，男人怀孕的病例更不缺了。男人致孕的成因很多种，现在医学还在研究中。你的情况我现在也说不好，我又不能把你当样本解剖了，我怎么会知道你怎么怀孕的？我是医生，又不是神。喂，你该不会是双性……”
　　“你敢给我说出来试试……”艾溪尔立刻捏住修因的两颊，一副恨不得吃了修因的表情。
　　这不可能，他活了二十六年一直是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的男人，从不知道他还有这项功能，老天爷跟他开什么低级玩笑？
　　修因一看艾溪尔像是真的怕了，一张脸煞白，也有点于心不忍，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劝他：“你也别太担心了，有事我跟你一起担着，我只听说过有男人怀孕的，但没处理过这样的病例，你要是信不过我，我帮你找几个老专家会诊一下。”
　　艾溪尔盯着修因的双眼，咬牙切齿的道：“你当我白痴吗？我怀孕了这种事能让别人知道？一定会被人笑死的。你替我直接把孩子弄掉。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但这么个东西我不能留着他。”
　　不管他怀孕这件事怎么可能发生，他都不能留着这孩子让他丢人现眼。
　　况且这事但凡传到自家老爸耳朵里，他不被一个枪子崩了他就把所有钱都捐给第一医院。
　　修因听了这话却有些犹豫，他再次端详起艾溪尔的诊断书，半天都不说话，最后才道：“我刚才顺便去查了一下数据。男人流产过程中面临的意外情况比较多，现在死亡率大约在30%左右。而且我从没有负责过类似的病例，我没有把握给你做这个手术，万一手术途中发生意外，搞不好会危及生命。而且你顾及面子也不可能有其他医护人员在旁协助。现在医院查很严的，我要是谎报别的名目替你做手术，很容易被发现问题，到时我责任就大了。”
　　“你什么意思？”艾溪尔不觉担心起来。
　　“……你有没有考虑过把他生下来？”修因试探着问。
　　“修因，你耍我呢吧？”艾溪尔真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
　　“先别急啊，听我把话说完。”修因笑，一看他家小溪溪火爆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多逗他两下。
　　“哼。”艾溪尔环着双臂不说话了，死盯着修因看他还能放什么屁。
　　“我的初步设想是这样的。”修因摇头晃脑悠然道：“你安心的养胎把孩子生下来，这段时间我也能正好查查资料，设计手术方案，为你的生产做好万全准备。医院是不能进了，我要动用私人关系帮你安排手术，医疗器械、医疗用具、药物都需要时间找，最近查得严，想弄到这些不容易。到时你只要抱着孩子回家，说是在外面的私生子，虽然挨说是肯定的，不过就你家宠你那股劲很快你就没事了，想必总比拿性命来拼划算多了。”
　　艾溪尔看修因说的真真切切，虽然还对自己怀孕这件事持怀疑态度，也不由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说的容易，到时候我肚子越来越大能瞒得住吗？”艾溪尔一想到竟然能从自己嘴里说出这么没溜的话就想抽自己嘴巴。
　　“这好办，前几个月不会那么明显，顶多被人认为是发福了。等到真快藏不住时就找个借口从家搬出来，你要是嫌辉境熟人太多，去都城外找个安静偏僻的边城一呆，不就结了？”
　　“你说的怎么这么轻巧呢？”艾溪尔哭笑不得：“你当生孩子是买条狗呢吧？”
　　“怎么可能，买条狗还得挑半天呢，生孩子你有选择吗？我妈天天说怎么能生我这么一小混球，问题是她有的选吗，还不得认命吗？”修因无良的把手一摊。
　　“别贫了。”艾溪尔只觉得不替修因的母亲抽小混球两嘴巴都对不起他这么多年在修因家蹭的饭。
　　修因做了个鬼脸，仍旧不着调的说：“反正我觉得这是最妥当的解决方案，毕竟事已至此，想办法先把小命保住最关键。况且你不是一直为那女的把你的孩子打掉的事生气吗？这下也不用愁了，没女人帮你生，你自己生啊。”
　　艾溪尔对修因这张烂嘴的缺德程度深有感触，此时仍然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你再说一遍，老子缺女人帮我生孩子吗？”
　　“是，是，你当然不缺，你是自己能生，不屑于让别人帮忙。”修因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修因！”艾溪尔跳起来就去掐修因的脖子，要不是还得指望着这臭小子帮他解决“问题”，他直接把他一枪崩了。
　　“这件事你没糊弄我吧？”艾溪尔气喘吁吁的瞪着修因。
　　修因捂着脖子一通咳，摆手道：“爱信不信，你现在不听我的，过两个月你爬着来求我我也不理你。”
　　“我不是不信……”艾溪尔知道修因平常虽然爱恶作剧，不过还是有分寸的，从来不会拿这等大事来开玩笑。
　　他想了想，妥协道：“你的提议我考虑一下，不过这事你知我知，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包括戴利？”修因惊讶。
　　“包括戴利。”应该说特别是戴利。
　　“不可能吧。你能瞒得过你爸妈，你能瞒得过戴利？况且帮你安排后续那些事，没有戴利的关系恐怕行不通吧？”修因眨眼。
　　艾溪尔一看他这做贼心虚的表情，立刻一个激灵，扑上去就抢修因的手机。
　　“喂，你干嘛？抢劫啊你！”修因惊声尖叫。
　　艾溪尔什么时候把修因这弱柳扶风的小身板放在眼里，没什么挑战就把手机抢了过来，立刻翻开通讯簿一看，豁然最后一条就是一个小时前給戴利发过去的。
　　“哈哈哈哈，小溪溪怀孕了！意外吧？早知道应该咱俩上嘛，肥水不流外人田。”紧跟着一张他的刚才的检查单照片。
　　艾溪尔气的脸色铁青，浑身发抖，手上一用力，伴随着修因的惨叫，薄如蝉翼的平板手机就这样断成了两节，横尸医院。

第4章 木已成舟

　　艾溪尔打心里不想让戴利拿那种异样的眼光来看他，无奈修因那个大嘴巴连这点小秘密都藏不住。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戴利因此跟他划清界限，保持距离，他也就能把他心里那些乌七八糟的念头都断了吧？
　　戴利给他打电话约他出来时，艾溪尔本想拒绝的，但听到那一如既往平静深沉的嗓音，回绝的借口又咽了回去。
　　也许，戴利不会因此看不起他，还会不计回报的支持他、帮助他也说不定。
　　艾溪尔惶惶然的等着戴利，就好像在等待对他的终极审判一般。
　　要的冰啤酒放在桌上印了一圈水印，戴利还没有来。
　　艾溪尔不觉有点烦躁，仰头喝了口啤酒，突然想起修因对他嘱咐的话，赶紧又把酒吐在了一旁的杯子里。
　　什么这不能吃，那不能吃，什么禁烟禁酒，什么连个小感冒也不能随便吃药，要先问过他再说。
　　我了个去啊，他长这么大还没被谁这么束手束脚过呢。
　　窝火。这是艾溪尔目前唯一的感觉。
　　莫名其妙的被捅了屁股，莫名其妙的摊上怀孕的烂事，现在竟然还要莫名其妙的把孩子生下来？
　　只是无论他如何表态，只要修因不同意立刻给他做手术，他就完全束手无策，只能任那东西在自己肚子里慢慢长大。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竟然如此无能。
　　“小溪，等很久了吧。刚才临时处理点事。”戴利在他身旁坐下，大衣上还带着一丝外面的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