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贝也是男孩子,比郝运小几岁,因为天生左脚畸形,被亲生父母抛弃了。而郝运其实身体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当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抛弃。好在,他们都幸运地遇到了郝爷爷。
前些日子,也就是初一开学前,郝爷爷上街捡垃圾收破烂时,被一辆路过的电动三轮车给撞了,撞他的人逃逸了,而郝爷爷当时就没有爬起来,只能躺在地上哼唧两声。后来有好心的过路人把郝爷爷送去了医院……都说好人有好报,如郝爷爷这样的人,或许老天爷都记着他的功德吧,虽然有一段时间他的病情非常严重眼看着就不好了,但也不知道怎么就挺了过来,如今一日比一日好了,前两天已经能回家休养了。
救了郝爷爷的人,当然就是沈旭辰和程以华。如果他们不出手,郝爷爷只怕熬不过去了。
按照正常发展,郝爷爷去世以后,料理完郝爷爷的后世,郝运会因为被怀疑“偷窃”而在学校里举步维艰。这以后,郝运仿佛愧对了他的名字一样,他做什么都没有好运气,都非常不顺利。在初中,他背负着小偷的名字。到了高中,他总是被附近的混混纠缠,高考那天,郝贝出了点事,为了郝贝,郝运连高考都错过了。没有钱复读,郝运就去打工,每一次终于因为勤恳踏实好容易在工作上有了一点起色,他铁定会出点意外丢了工作。他这一辈子仿佛就没有运气好的时候。哪怕再有志气再有信心的人也被现实弄得心灰意冷。
沈旭辰和程以华不相信气运一说,在他们看来,郝运一定是被某个人或者某些人针对了,否则,他不可能会这么倒霉无路可退。某些人高高在上,或许把郝运当成了一个小虫子,只要稍微动动手指,郝运的生活就会被摧毁一次……呵呵,对那些人而言,或许这就是一种消遣吧。但对郝运而言,他的一生都被毁掉了。
考虑到郝运是弃婴……沈旭辰和程以华脑补了几十万字的豪门大戏。不过事情是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这还需要夫夫俩慢慢调查。
作为实习老师的沈旭辰很快就从管理学校大型电力设备的严老师那里弄到了当天初一四班中的监控录像。为了表示公正,沈旭辰直接贡献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连上了教室中的投影仪,让学生们一起观看。事实证明,在做课间操的时候,郝运扫完了地就回自己课桌坐下了,根本没有靠近过宁鸿朗的位置。与此同时,这一天时间中,虽然有人陆陆续续在宁鸿朗的课桌边走动着,但没有一个去偷宁鸿朗的东西。宁鸿朗的钱总不会是自己长着翅膀飞走的吧?
关上笔记本电脑,沈旭辰微笑着问:“宁鸿朗同学,也许是你记错了,其实你今天没有带那么多钱来学校?”
一直心惊胆战的宁鸿朗赶紧厚着脸皮承认说:“对对对,是我记错了!”
沈旭辰继续笑着说:“以后不可以随随便便怀疑同学啊。鉴于你之前说的话严重破坏了郝运的形象并污蔑了他,老师希望你可以郑重地向郝运道歉。”他在郑重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放学的时候,沈旭辰第一时间就离开了学校。同组办公室的老师们都忍不住摇了摇头,唉,这沈老师啊什么都好,就是下班比谁都积极……算了,人家是实习老师,过了这个月就离开了,倒是犯不着说教……老师们也就没有说话。
夫夫俩在镇上租了一套房子。这其实是当地农民自家建的二层小洋楼,夫夫俩住了上面那层,租金不贵,一个月还不到两百。回到家,沈旭辰和程以华先交换了一个吻。然后,沈旭辰问:“我让你调查宁鸿朗,有什么收获吗?”他们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调查那个藏在幕后的人,毕竟郝运的身世几乎是无迹可寻的(郝爷爷见到郝运时,郝运身上什么证明都没有),因此只能顺着事情发展的规律,先找出那个陷害郝运是小偷的人,再通过这个人找到幕后的人。
程以华笑了一下:“我入侵了公安系统……宁鸿朗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在外打工,他目前跟着爷爷奶奶住在镇上。算不上有钱人家,但家庭总体收入还是比当地居民高了一截。他上周去过网吧,我恢复了一下数据,发现的确是有人远程操控他污蔑郝运的。如果宁鸿朗能成功做到,那人会给宁鸿朗的银行卡上打一千块钱。”
“就为了一千块钱,他就陷害自己的同学?”沈旭辰皱了皱眉头,“那么,那个给宁鸿朗打钱的人是谁?”
程以华说:“你绝对想不到……那个人现在还是一个小学生呢。关于他的人生经历,我已经打印出来了,挺有趣的。”
能让程以华觉得有趣的东西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沈旭辰慢慢翻开起来。
想要让郝运不好过的那个人叫黄天,比郝运还小三岁,现在在读小学。
黄天的姥姥黄秋在年轻的时候给富贵人家做了情/妇,为了争宠(或许也为了钱财),黄秋偷偷生下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儿,也就是黄天的妈妈。黄秋以为自己可以母凭子贵,却没想到知道真相以后,包/养她的人勃然大怒,非常不满她擅自生孩子的行为,立刻就把她给打发了,自然也没要那个女儿。黄秋不甘心,一面带着女儿不得不找了一份工作,一面继续缠着那个男人,结果过了好些年,女儿还是她自己养着,人家根本不稀罕。
再后来,黄秋想明白了,把女儿送去了全寄宿学校,找了个老实老人嫁了。她对女儿漠不关心。赶上女儿青春期叛逆的时候,这女儿觉得在家里没有爱,反而社会上的“哥哥们”能给她爱,就跟着社会上的混混私/奔了。过了两年,有人才从外地抱了一个小孩回来,对黄秋说,这是她女儿生的,而她女儿已经死了。这个小孩就是黄天。出于种种原因,黄秋对黄天当然也不算好,最多就是给他一口饭吃,一口水喝,让他吃得饱冻不死而已红楼管家媳妇。
只从这一段来说,黄天的人生经历并没有什么的离奇的,不过是某个富贵人家的私生女生的父不详的孩子而已。
但是,从去年夏天开始,黄天的人生忽然变得……不那么简单了。比如说,他找了当地媒体曝光,说自己被虐待了,让黄秋以及她的丈夫和他们所生的孩子都丢了大脸,最后不得不卖了房子离开了现在住的地方去别的城市了。比如说,黄天中了奖,花两块钱买到了一张中了五十万大奖的彩票。比如说,他用中彩票的钱买了两栋旧房子,结果正赶上拆迁,那房子的价值立刻涨上去了。比如说,他特意跑去了邻城的某个乡下,然后花三块钱从一户农民家里买了一个用于喂猫的破碗,结果这碗竟然是古董啊!可了不起啊,能换好多钱呢!
总之,黄天变得非常幸运,而且看样子他还会一直幸运下去。
沈旭辰面色有些古怪:“这黄天……是重生的吧?”
程以华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如果一直针对郝运的人真的是他,那么,也许在黄天重生以前的上一世,郝运说不定活得非常精彩,挡了黄天的路,以至于黄天重生以后,对此还怀恨在心,于是就打算慢慢毁掉郝运的人生。”
“既然系统让我们关注郝运,那么我们可以确定的是,郝运曾经现在未来都不会是一个坏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重生的黄天对郝运有敌意,我们也可以肯定,在黄天重生前,其实郝运并没有害过黄天……所以,现在黄天如此费尽心机针对郝运,纯粹就是因为他的嫉妒心?这太可怕了!”沈旭辰说。
沈旭辰自己就是重生的,所以在知道黄天重生以后,他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程以华握住了沈旭辰的手,说:“你和黄天不一样。”
沈旭辰苦笑了两声:“但我的确因为先知先觉,主动或者被动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在某些蝴蝶效应的影响下,也许这种改变对某个特定的人而言,算不上什么好事。算了,不说我了,继续说黄天吧。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卑鄙小人,那么为什么他还有一次重生的机会呢?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所以我们来了。”程以华说。
沈旭辰叹了一口气:“这倒也是……我们来了,总不会让郝运的人生再被毁掉一次了。黄天行事的确有些过分了。对了,黄天的妈妈是谁家的私生女,查到了吗?我现在隐隐有一种猜测,说不定黄天和郝运还有一点点血缘关系,或许他们都和那个富贵人家扯上了关系……难道郝运也是私生子?”
“那户人家姓宋,不过是一个中等城市中的二流世家……算不上什么。”程以华客观地说,“不过,当代家主宋瑞眼光独到,生意倒是做得很大了……若他身体康泰,还能再活二十年,那么指不定整个宋家都能再上一个台阶。对了,这位宋家主是不婚主义者,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依然单身,并无子嗣。黄天正积极给自己筹备转学的事情,他就要去宋家大本营所在的城市念书了……据说还要跳级直接念初中。”
“宋瑞四十多岁的话……黄天的母亲应该不是他的女儿啊,年纪对不上。”沈旭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