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沁因为今天上午的事情,原本没有好全的身子又发起热来,睡也睡得不安稳,小眉头紧皱的同时还在喃喃自语,殷南听的不真切,却也听到她在叫自己。
到了晚上的时候,小沁紧抓着殷南的手指,勉强算是睡了过去,不再说梦话了,只是两鬓还有少许的汗水,殷南用指腹,轻轻的擦掉了。
殷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心口一阵刺痛,导致他的身子一晃,他急忙扶住了身旁的桌子,才算稳住了。
他开始觉得心神不宁,他望了望窗外,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路上没有什么人,路灯发出橘黄色的光芒,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
殷南开始想宣禅是不是出事了,说起来他当时只顾着小沁,没有注意宣禅怎么样了,当时情况有些混乱,宣禅的人一来,就行色匆匆的把宣禅扶了起来,估计是送去了医院。
宣禅中枪这是一定得,就是不知道严不严重,会不会有……性命之危?
殷南心下一惊,急忙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宣禅看起来就是个命大的主,不可能……
他感觉心里好像缺了一个大口,空洞的厉害,他顺了顺自己的胸口,随后又在想,到底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第二天,殷南犹豫了许久,才决定来医院看看宣禅。
殷南以前和宣禅在一起的时候,知道有个医院是专门为他效力的,也是在这个医院,他和元艺做了所谓的换心手术的交易……
现在想想,这些事情真的是荒唐至极,自己当初是怎么会答应的?能活着,就要好好的活着。
殷南还没来得及问前台护士宣禅在那个病房,就被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拦住:“殷先生,这边请。”
这幅架势好像一早就知道自己会来一样,让殷南有少许的不爽。
那个男人好像知道殷南想什么一样,恭敬的说道:“宣先生昏迷前交代过,不能怠慢了先生。”
“昏迷??”殷南的声量不自觉的提高,心脏加速了起来。
“先生,没什么大事,医生说再过一阵子,就能醒来。”
那个男人好像把自己带到了加护病房,透过厚重的玻璃,他看到了面色苍白的宣禅,戴着氧气罩,他血管突出的手背上挂着点滴,身边一群仪器,殷南也不能一一叫出名字,只是觉得,宣禅肯定没那个男人说的那样,没什么大事。
殷南咬了咬牙,忽然陷入了无边的恐惧,宣禅在他的印象里,都是强大且不可一世,这种形象已经在殷南的心底扎根了,恍然间意识到,在面对生老病死的时候,宣禅也只是个普通人。
已经好久没有想起来的事情这时候又能冲进自己的脑海里,这个人给过自己最快乐和最痛苦的回忆,肉体上,心灵上都给过自己无比巨大的伤害,他不知道这种人还有什么好不舍的,就像昨天自己说的那样,大家如果可以全部都忘记,安生的过属于彼此的生活,以后互不干涉,这不是很好吗?
以前是因为爱,现在呢?现在又是因为什么?
宣禅感觉到有什么人在拉着他的手,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先是从今天早上吃了什么开始到公司那个高层包了二奶,声音如此之熟悉,他拼命想要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好像有千斤重,但是他的脑海里却勾勒出了基本的画面。
那个男人曾经在他的身边,笑眼如黛,谈笑风生,也见识过他为了省钱有些“小气”的性格,那时候他们多幸福,他们之间没有隔阂,坦然相对。
可是现在,任由自己怎么放低身段,怎么用心讨好,那个人都不会再回头看他一眼了。
他忽然好想就这么死掉,如果能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做这种愚蠢的事情了……
恍然间,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医生医生!快来人呀!他醒了!!”
他眉心一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了起来,他感觉到有什么人在他的身边打转,他想要伸手抓住什么,却又都是徒劳。
殷南看着他的眼角淌下了泪水,一下子也不明白他梦到了什么,又似乎在挣扎,医生没一会儿就过来了,手上拿着一些仪器,个个都脸色凝重。
宣禅一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墙壁,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冲进自己的鼻子,身边有个亲属站着,看到宣禅醒来,恭恭敬敬的退到一边,等候吩咐。
宣禅没有看到期望中的人,心中难免有所失望,背部的伤口因为麻醉过了,正在火辣辣的疼着,一旁的男人看见了,犹豫着,还是说道:“殷先生刚刚来过,他还回去带了粥过来,又急匆匆的回去了,说他女儿要看不见他,会着急。”
宣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没一会儿就要挣扎着起来,那个男人看见了,马上去扶着他,随便放了一个枕头在他的背上,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宣禅倒是完全不在乎,坐好没一会儿,就急忙问道:“粥呢?”
那个男人有些措楞,但是还是按照指示,把一个保温盒,递到宣禅面前。
宣禅顿时热泪盈眶。
他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没有尝到过殷南的手艺了,他甚至都不敢幻想了,打开盖子香味就飘了出来,只是普通的白粥再加上一个小菜,甚至都已经冷了,宣禅却还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小心翼翼的往嘴里送了一口。
他泣不成声,似在压抑,又像是放声大哭,他身边的男人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见了他一声。
可惜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自己被心里翻天覆地涌来的悲伤,给淹没了。
夜里,殷南一直睡不着,小沁在他的怀里睡得香甜,她给小沁掖了掖被子,忽然听到楼下好像有些动静。
殷南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他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那个声音好像又没有了,不禁怀疑是不是错觉,正准备闭上眼睛,那个声音又响起,真真切切的,小沁都低喃了一身,翻了个身。
殷南起身,随意披了一件外套,想要下楼看看,没找到,房门就被打开了。
寒风灌了进来,吹的殷南一个寒颤,殷南正想着是不是遭贼了,应该怎么办,就看到了宣禅拖着虚弱的身子,苍白的面孔没有一丝血色,殷南大吃了一惊,说道:“你怎么……”
他穿着便服,说起来,殷南也好久没有见过他穿便服的样子了,顿时心里有少许感慨。
他在殷南的床边坐下,他背后的伤口还没有好,刚坐下就疼的龇牙咧嘴,哪怕他在极力的忍耐,背后还是出了一身汗。
殷南赶紧的起身,把位置让给他,让他靠在床头上。
“你怎么……”殷南话还没有说完,宣禅就打断了他:“没事儿。”他坐在床上,殷南的体温还留在被窝里,让他感觉到很温暖。
小沁就在他的旁边,肉乎乎的身子,殷南有些无奈的说道:“快点叫你的人把你接回去,我这里你不能呆。”
“谢谢你。”宣禅嘴角有些笑意的说道。
“啊?”
“昨天,谢谢你来看我,还给我做了粥。”宣禅说着,牵过他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里。
宣禅的手很冰凉,殷南想要抽出来,没找到宣禅更加用力的握住:“就让我这样,牵着你……”
“……你知道吗……”宣禅淡淡的说道:“我在昏迷的时候,梦到了以前的你,那时候……”
“我可没心思和你回忆过去,你要是不走,我就把房间让给你,我抱着小沁走。”殷南的脸马上冷了下来,宣禅急忙的拉住他,不小心碰到伤口,倒吸了一口气。
“其实那个时候,我恨不得就那样一死了之,然后重新来过,我一定不会再做那种蠢事的。”宣禅停顿了一下,有些苦涩的说道:“可是反之又想想,如果没有经历这种事情,我也不会明白,你原来那么重要。”
“我也告诉过自己不要打扰你,你会不高兴,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即使见到你你不会有好脸色,但是我还是想见你。”
“殷南,我很想你……”宣禅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想个孩子似的,喃喃自语。
“我不奢求你原谅,但是……不要赶我走,让我好好的赎罪……”
“你没必要……”
他马上打断了殷南的话,急切的说道:“有必要的!你就让我图个安心好吗???”
第二天醒来,宣禅的身边已经围着两个医生给他检查身体了,殷南和小沁的身影都消失不见,心里有那么一些失落,但也没有作任何反应,任由医生在他的身上倒腾。
没一会儿有个男人进来了,宣禅扫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冷声道:“查出是什么人了?”
那个男人的神情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是元家大公子……”
“人呢?怎么说?”他面无表情的接过医生递来的牛奶,继续问道。
“他……他说他不是有意伤害您的,他的目标是……殷先生……”
房间里发出玻璃破碎的声音,刺耳的要命。
元艺来看宣禅了,悄悄来的,殷南那会儿正带着小沁,出门采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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