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溪闻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仪态,对方说他看起来像个先生,可算是让他心里暗自得意了一会儿。
“你是中了毒吧?不过……我诊不出是何毒,恐怕……”沈寂溪颇有些羞愧。他自认对各类奇/毒颇有研究,可今日当真是碰上了硬茬,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人微微一笑,道:“若是轻易被你解了,那反倒奇怪了。下/毒之人,是个高手,若你当真解不了,便当我命该如此吧。”
沈寂溪闻言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以往的那股傲气和自信,此刻全被踩到脚下了。
大营。
韩荻亲自端了两杯酒,到了武樱的住处。章煜派人将武樱接回大营之后,便将对方关到了孤烟阁,无他允许外人不得擅入探看。
“看来沈寂溪的医术当真不是徒有虚名。”韩荻打量着武樱,见对方脸色比那日好了许多,虽然还是虚弱的很,但早已有了血色。
武樱瞥了一眼韩荻手中的酒,道:“章煜是要派你来送我上路么?”
韩荻哈哈一笑,道:“我素来是个爱玩之人,不喜欢那种简单粗暴的方式,今日来是要同你打个赌。”
“要杀便杀,哪来这许多弯弯绕。”武樱道。
“不愧是武堂之子,不枉我拿了自己的性命来跟你赌。”韩荻道。
武樱闻言打量了韩荻片刻,不解对方言中之意,韩荻道:“这两杯酒是一模一样的,咱们一人喝一杯,酒里有毒。不过解药只有一颗,谁赢了归谁。”
此人多半有病,武樱心道。
“怎么,不敢呀?”韩荻道。
武樱没有丝毫犹豫的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杀人而已,耍那么多花样做什么?”
韩荻拿起另一杯酒饮了,道:“说起来,我也算半个大夫,不过没救过什么人。但是,我也不轻易杀人。这赌约算是达成了,待答案揭晓的时候,无论成败我都会告诉你一声,不会让你或我无声无息的便死了。”说罢便出门而去。
武樱冷哼一声,并未将韩荻的怪异之举放到心上。
☆、谋划
韩荻从孤烟阁回到住处,在门口撞见了反复徘徊的詹荀。
“韩先生。”詹荀见到韩荻,眼睛一亮,忙道。
韩荻略微打量了一眼詹荀,见他冻得面色发白,心知对方已经再在此等了许久,心里暗暗盘算着对方此时来寻他是为何事。
“外头冷,怎么不进去等。”韩荻一边将对方让进屋里,一边问道。
“无妨,不碍事。”詹荀道。
韩荻取了炭炉上已经煮沸的热水,冲了一壶茶,为自己和对方分别斟了一杯。
詹荀不等对方问,便开口道:“我今日来寻先生,是有事相求。”
“是为了沈寂溪?”韩荻道。
“是。”詹荀见对方猜到,也不惊讶,继续道:“于将军带的兵马,明日便到北江,那件事,恐怕等不了多少时日了。届时我若不能保全自身,还请先生尽力为他医治。”
韩荻道:“于将军到了是好事,章帅不是一直再等这天么?你怎么反倒一副破釜沉舟的悲壮。”
詹荀叹了口气,道:“先生心思细腻,应当知道此事胜算极小。若是败了,军心必乱,到时候免不了难以收场。”
“你既不是主谋,到时候若是军中将士不依章帅号令,不愿随厉王举兵,你倒戈随他们一起便是,不至于陪着章煜一起赴死吧?”韩荻意味深长的看着詹荀道。
詹荀苦笑一声,道:“自他决定与厉王为伍,我便劝过他多次,可惜他在此事上,一意孤行,到了今日骑虎难下。虽然我与他见地不同,但是也决计不会背叛他。若此事我再不同他站在一处,他岂不是更加孤立无援?”
“你倒是忠心。”韩荻叹了口气,又道:“若我说此事他必败,你信是不信?”
詹荀闻言一惊,随即道:“先生,你此言我便不解了,他虽然对方敬……无论如何他对你高低不错,你不愿助他是你的选择,可是你说他必败,未免太刻薄了些。”
韩荻笑道:“你此番来托付我医治沈寂溪,难道不是因为心里存了同样的看法么?”
詹荀有些语塞,道:“我心里没底,但是若说必败未免太过武断。”
“那你敢不敢同我打个赌?”韩荻说罢饮了杯中已有些凉的茶,又为自己斟了一杯。
为什么你们这些人都这么喜欢打赌呢,詹荀心道。沈寂溪动不动就爱与人打赌,韩荻也是这样。
“我不喜欢同人打赌。”詹荀道,他不由想起了与沈寂溪的赌约。那个赌,他败给了沈寂溪,今生他不得同女子成亲。还好,他钟情之人并非女子。
“赌注是,若章煜此番败落,我能保住他的性命。”韩荻道。
詹荀闻言略一沉吟,道:“若是我输了,你让我做的必定是我极不愿做的事。”
韩荻道:“再加一条,我能保证沈寂溪安然无恙。”
“你如何能做到,我凭什么相信你?”詹荀道。
韩荻见他动心,又饮了一杯茶,才不疾不徐的道:“这个赌,与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若我是你我便毫不犹豫的答应,免得到时候你与章煜,和沈寂溪在黄泉路上遇见,心中懊悔。”
詹荀眉头微皱,心中犹豫不决。韩荻的话句句都戳到他的心底,由不得他不心动。况且,他对韩荻的谋略还是略知一二的。章煜将对方奉为军师,绝不是因着对方长相俊美。
瞻前顾后,想起数年前沈寂溪对自己的评价,詹荀不由苦笑了一下。
武樱立于窗前,面上还带着病态的苍白。
章煜立在对方身后,一脸的意味深长,道:“你对圣上当真衷心至此,他可是亲手下令灭了武家满门。”
武樱道:“我忠心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大余。厉王心中愤懑,我能体谅,只是陛下掌政以来,大余蒸蒸日上,既然他做的不错,厉王又何苦为了一时意气,去争那个位子。”
“哈。”章煜大笑一声,道:“没想到武帅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武樱眉头一皱,道:“你军中将士,多为父亲当年麾下。父亲当年错行一步,却丝毫没有牵连他们,如今你若要走那一步,确信他们会忠心与你一同赴死么?”
章煜冷声道:“你以为我请了你来,是听你耍嘴皮子?”
武樱道:“我不可能帮你,父亲的麾下也多半不知有我,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那个师父,不知道毒解了没有。”章煜话锋一转道。
武樱闻言一惊,转头怒目而视,道:“你杀我们二人,也不过是逞一时之快,此事,你没有半分成功的希望。”
章煜见对方发怒,反倒放松了许多,道:“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待我举兵之日,我给你在将士们面前说话的机会。若你顺了我的意,你师父的毒便会解,否则,我便当众拿你祭旗。”
武樱转头不再看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卑鄙。”
“想骂可以多骂几声。不过,你那个师父可没你幸运了,他所中之毒早已浸入肺腑,日日难得清醒,昏睡中也要经受蚀骨之痛,偶尔清醒片刻,不是咳血便是疼得再次昏过去,哎,可怜哟。”章煜道。
武樱藏在衣袖下的拳头渐渐握紧,咬着牙道:“我与师父志同道合,岂是你这等人会了解的,竟然妄图用他的性命来威胁我。”
章煜冷笑一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要他死还是要他活,全凭你做主。”说罢便离开了孤烟阁。
詹荀杯中的茶已经凉透了,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道:“怎么个赌法,你说来听听。”
韩荻帮他重新斟上茶,道:“我与你赌,举兵之事,将士们不会一应赞同。若是我说中了,你只要默不作声,不站出来说话便可。而我,能保证全力医治好沈寂溪,并且保住章煜的性命。”
“若你没有说中呢?”詹荀问道。
“若是我没有说中,你自可随意而行,而我依然会全力医治好沈寂溪。”韩荻道。
詹荀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道:“我与你打这个赌。”
缘溪医馆。
沈寂溪的病人依旧昏迷着,他取了些药膏抹到对方的鼻子之下,片刻之后那人便醒了。
“你胸中有积血,若迟迟不醒吐不出来,情况会更糟。”沈寂溪道。
果然,那人刚一醒来,还未及说话,便吐了一口血出来。沈寂溪递了水给对方漱口,对方虚弱的笑了笑,表示感谢。
“你叫什么名字?”沈寂溪问道。
“林麒。”那人答道。
沈寂溪叹了口气,道:“你体内的毒,我至今依然寻不到法子解。依照你此刻的情形,你至多……活不过三日了。还有什么未了的事,趁着你还清醒,可以告诉我,能帮上的,我一定会帮你。”
林麒微微一笑,道:“今日若有人来看我,请务必让我至少保持一会儿清醒,让我与来人说会儿话。”
“放心吧,此事我还是能做到的。”沈寂溪说完,又叹了口气,林麒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林麒,麒麟。
沈寂溪心中反复默念这个名字,联想到韩荻的话,心中便有了计较,林麒多半是对方的化名,想必此人同武樱一样,也是麒麟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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