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朝阳下手,或许比直接对上陈落更有利。
三更半夜,高雄飞举着电话唾沫横飞的跟人讲话,心中对胡少似乎积怨已深。
“你快点,别磨磨唧唧的让胡少把苏朝阳欺负了。”
“除非胡易俊有四条腿。”
挂断电话的陈落非常生气,这都不需要掩饰的,更不用自欺欺人,听到有人找苏朝阳的麻烦他就火气暴涨,恨不得直接冲过去给胡易俊几脚。什么狗屁玩意儿,绣花枕头面上光,自己没本事一天到晚眼馋别人手里的,辛辛苦苦的一点点努力积累当然比不上从别人那里夺取现成的来得爽快。
他本想今生不和胡易俊那家子人搅和,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连商家他都可以无所谓的忽视掉,何况胡家。
曾经他能短短十年从牢里被放出来,是舅舅用全部祖业去跟胡家交换的结果。功成名就后,哪怕纺织公司被胡易俊败的只剩个破壳子他也毫不留情的夺了回来,耗尽数年精力让它重复往日的辉煌。
商家从中作梗,害他曾经入监狱多年舅舅才得知他的身份。饶是两人陌生无比,谈不上丝毫血缘亲情,舅舅却义无反顾的用全部家当把他救了出来。
胡易俊如今住在陈家不走,目的已经很明显。估计也是急了,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阻挠他唾手可得的利益。
纺织公司对陈落来说可有可无,却从不打算让它便宜给胡易俊。
陈落很清楚,胡易俊会找苏朝阳麻烦,多半还是因为他。
一想到胡易俊唇红齿白的小白脸模样对着苏朝阳妖来妖去,陈落嘴唇抖了抖:“tmd,出个差都不安生!”
第66章 静夜
苏朝阳的假期一直到元宵十五,父亲不在由他和苏是全权负责,除了餐厅还要处理超市,奶茶店和网吧的一些事,忙的跟陀螺似得。眼看元宵节即将来临,预示着父亲和阿姨就要回了。苏朝阳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朝阳你爸是不是得罪人呢?不然好端端的网吧不可能被查封。”
苏朝阳忍着火道:“王叔叔别管了,这次确实有人整我。”
“到底是谁干的?”宋晨曦在旁边气得扔抹布。
苏朝阳淡淡道:“想查封一家网吧名目太多了,以前有王叔叔帮着一直都很顺利,现在有心人出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苏朝阳说完,苏是的电话打了过来:“朝阳,张勤要辞职,态度非常坚决,违约金都不在乎,我怎么觉得有鬼?”
张勤是西餐厅的主厨,地位举足轻重,有原则的职场人员都知道就算辞职也得提前一两个月打招呼,何况西餐厅和张勤有三年合约,现在他要走,强求下来无济于事,人在不干活你能怎么的。
上次胡易俊直言私下找过张勤后,苏朝阳就考虑要换个厨子,这么多天下来尚未确定人选,餐厅不能因为一个张勤就随随便便的停业影响生意。
“张勤你个龟孙子,有种违约辞职就做好别在这个圈子里混的打算,我知道你背后有人搞鬼,今天出了这道门,以后再见面你给我小心了。”苏是恶狠狠的指着张勤怒斥,要不是不想惹事他真想将张勤揍一顿出气,现在餐厅的生意这么好,耽误一天都是钱。
张勤缩着脖子不敢反驳,一个劲道:“对不起,求求你们让我走吧。违约金我已经给了,还想怎么样?”
苏朝阳进门恰好听到这话,顿时扬声道:“不是违约金的问题,是你做人的原则问题。你没有职业道德。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走了一个厨子威胁不倒我,餐厅的生意不会有任何影响只会越来越好。”
“还不快滚?”苏是冷哼。
张勤灰溜溜的提着包跑了。
“外面还有不少客人等着用餐。”宋晨曦焦急。
苏朝阳挽起袖子:“我来,你们看好外面。”
“朝阳你行不行,这可不是弄一两个人的饭菜。”苏是担心道。
“我不行还有谁行,西餐比中餐省事多了。”他一生没有成为专业厨师,但偶尔和大厨师一样顶班上,忙起来丝毫不乱。
苏朝阳出马果然说到做到,这半天他硬是有条不紊的撑了下来,客人们没有任何抱怨,反而有少数老顾客惊喜的嘀咕:好像比前次更好吃。
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打烊,苏朝阳软绵绵的倒在沙发上狠狠出气。
苏是和宋晨曦也放松下来。
下班的高雄飞走进餐厅,一见到苏朝阳便安慰道:“我算是弄清楚了,胡易俊那王八蛋就是冲着陈落来的,找你是迂回政策,要对付的还是陈落。涉及到陈家的财产隐私我不好多说,可他一个姓胡的真不要脸,手伸的太长。”
“冲着陈落来的?”苏朝阳的疲惫一扫而光,挑眉细问。
“对。你是无辜被牵连。”
“呵……”苏朝阳总算搞清楚其中的违和感了,原来是在这里。他和陈落还没怎么样了就已经被无辜的连坐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苏朝阳又问。
高雄飞挠头:“我也不清楚,我早就通知过他了,他没给具体答案。”
苏朝阳冷哼:“摆什么臭架子……”
高雄飞小心提议:“要不……你哭着求求他?”他坚信苏朝阳有那个魅力。
“滚!”
元宵节前夕,苏朝阳聘请的新厨师终于正式上岗,总算放下一桩大事的苏朝阳晚上八点带宋晨曦出发去机场接人,飞机说是十点到,两人赶到机场正好差不多。
“我靠,刚问清楚飞机晚点了,起码还得一个小时。”机场一家餐厅里,宋晨曦打探消息回来抱怨。
苏朝阳皱眉,“电话联系,我去附近逛逛。”
整个寒假都没能出来闲逛的苏朝阳颇有兴致的挑选了半天手表和钱包,最后却只花两百块钱买了一条据说是真皮的皮带。
拿着崭新的皮带苏朝阳走进公共厕所,舒服的放了水,解下旧皮带直接扔进垃圾桶,认认真真的将新皮带扣上,突然,眼前一片黑暗。
“……”
“不许动。”偷袭的人紧紧绑住苏朝阳的眼睛,站在他身后,说话时气息几乎喷在他耳朵上,紧紧贴服的身体让两人都没有乱动。
苏朝阳心里先是一紧,随后慢慢地恢复平静,一动不动任由对方作恶,甚至出声嘲讽:“是不是要我猜一猜你是谁?”
“……谁有你这么无聊。”
“我无聊?”苏朝阳拔高音量。
“闭嘴!谁想跟你废话。”身后的声音厉声呵斥,突然探出一手在苏朝阳身上摸索,从上衣口袋一直摸到苏朝阳的裤兜,艰难的将手机摸了出来。
苏朝阳绷住身体,声音低沉:“你是要劫财还是劫色,给个爽快。”
“长得太丑,下不了手!”
苏朝阳不怒反笑:“那你瞎摸什么。”
“我手冷。我问你答,你是不是收到过一个小盒子包装的平安扣?”
“是又怎么样。”他妈的,那只修长的手果然冰凉,摸得苏朝阳一个劲的哆嗦,果然像蛇。
“那是我的东西,不小心流落在外落到你手上,快还给我。”
苏朝阳呵了一声:“真是抱歉,我把它摔了,碎成一片一片,你若是需要回头我拿给你。”
手上的力度一紧,苏朝阳凝眉:“……要断了。”
结果那力度不轻反而加重,声音带着怒火:“碎了?你他妈怎么弄碎了!”
“不小心手滑。”
“那……”
苏朝阳感觉自己听到了背后人慌乱焦急的心跳声,不似作假。哼,敢把东西还给他现在巴巴的后悔有什么用,哭了都懒得管!该!
苏朝阳正洋洋得意,脖子忽然被狠狠咬了一口,嘶叫一声,背后人忽然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却音似呢喃:“碎了就用你抵债。”
……
怔然间,背后的人放手离去,苏朝阳不慌不忙地转身,手里拿着遮住他眼睛的米色围巾,提了提裤腰带,大步走出厕所。
在机场靠近出口的栏杆边,他看见了‘犯罪嫌疑人’。
立领的中山改良式休闲黑西装,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金边眼镜,挺括的衣领束着他修长的脖子,看得苏朝阳也想回他一口。
陈逸豪和他站在一起说话,苏朝阳径直走过去。
靠近了正好听到他说:“我回蓝楹路休息,明天再去你家吃饭。”
“我特意来接你,就是怕你跟我产生隔阂,哎……算了,舅舅不勉强你,我送你回蓝楹路吧。易俊那孩子我已经让她姑姑劝说过尽快回去。”
“没那么容易。”
“这事你舅妈做错了。”
“我不想影响你们夫妻两人的感情,纺织公司是陈家的,决定权只有舅舅能掌握,我不适合,胡易俊也不适合,舅舅不如从陈家旁支里挑选一两个有前途的孩子出来,或者……舅舅自己生一个。”舅妈和他没感情很正常,因此舅妈可以无条件的偏袒她自家的侄子,反过来他也是一样,她可以坑他,他照样可以坑她。全天下把她捧在手心的只有舅舅而已,作为外甥的他可没必要。如果她让舅舅不痛快,他就让她不痛快。
婚姻需要无条件的信任和互相付出,问谁都说不出舅舅的不是,他一辈子疼爱妻子,只有公司接班人的事情发生了分歧。她似乎忘记了这个男人为他所失去的有多少,明明胡家是她娘家人,却从来没有为舅舅考虑过,连挽救唯一的外甥都需要他用全部的筹码去交换才得以自由。她似乎感觉不到舅舅对胡家人的排斥,却硬是想将更多的东西留给胡家,哪怕到死舅舅都是爱她的,可是陈落不是善男信女,他又不爱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