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媒体自然不可能有德国国家音乐频道这么温和。
尤其是向来喜欢八卦的太阳报更是对克多里的离开原因进行了深层次的研究,最后惊讶地得出“原来克多里是因为家中亲人出了事故才暂时刺去首席职务”的原因。
柏爱官方对克多里的辞职原因三缄其口,但是事实上,这个原因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虽然凯伦现在已经出院,但是确实还需要在家静养,克多里担心与自己相伴长大的姐姐、想要陪她一起度过难关,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即使这样看上去克多里也未免太重感情了一点。
在西方,人们对于同性之间的感情还是比较包容的,甚至在这个年头,连一向保守的华夏人都对闵琛和戚暮的出柜没有太多的反感。
所以说,克多里与一位男性在一起,并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如果说他是与自己姐姐的未婚夫有感情……那不免会引来旁人的猜测。即使现在凯伦已经表示,现在只是为了稳定公司股票,她与维斯克还会继续保持婚约,等到维斯克醒来后她就会主动解除婚约。
毕竟维斯克·埃尔德现在是凯伦·斯劳特的未婚夫,是克多里名义上的未来姐夫,假设真的曝光了这件事,那么无论对于克多里还是维斯克、凯伦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即使极力地封锁媒体、医院,也不是没有比较敏感的记者发现了克多里似乎一直守在维斯克病床前的事情。一天两天也就算了,还能说是关心姐夫,这一个月两个月……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这个时候,甚至不用闵琛、丹尼尔出马,斯劳特夫妇甚至是凯伦·斯劳特,就用了强大的手段将这些想要泼脏水、乱质疑的记者的口封住。
甚至那位强悍自信的女强人即使现在还面带病色,但是她也镇定冷静、气势十足地放下话来:“我的弟弟,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欺负的。”
在这种种多样的情况下,除了戚暮、闵琛、丹尼尔等一些与克多里比较熟悉的人外,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克多里留在英国的真正原因是为了维斯克·埃尔德。
总而言之,事情看上去暂时就这么风平浪静了,业内的音乐大师、乐评家、媒体记者都对克多里投去了不同程度的关怀,但是在此之中,反应最大的正是克多里的乐迷们。
他们在克多里的官方网站上进行留言祝福,也在推特、Facebook发起转发活动,希望所有人都来祝福克多里的亲人健康痊愈。也有热心的乐迷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联系克多里,只能将自己亲手制作的鼓励小礼物、明信片、信件寄去柏爱,希望柏爱能够帮他们转交给克多里。
当丹尼尔笑着说“我明天就把这些东西分批给你寄过去”的时候,克多里叹了声气,在电话里是这样回复的:“丹尼尔,还是……不要把这些东西寄给我吧。”
闻言,丹尼尔一愣:“为什么?!这些都是你的乐迷对你的祝福啊,有一些明信片我不小心看到了内容,真的写得很感人啊!还有那些小礼物,比如一个布偶的你,真是特别可爱!线头虽然缝得比较粗糙,但是看得出来是用了心,一针一线地缝出来……”
“不要说了,丹尼尔。”克多里忽然打断了丹尼尔的话,在后者的诧异中,克多里无奈地苦笑道:“不要……让我动摇了,丹尼尔。在他没有醒过来之前,我注定要辜负这些爱我的乐迷,让我自私一回吧,丹尼尔。”
沉默了良久,丹尼尔才轻轻应了一声:“好。”
对于乐迷媒体们来说,他们的消息都被封存得很好,关于“克多里在二月份就离职”的消息并不知情。但是对于戚暮乃至是多伦萨先生来说,他们都早已知道:柏爱已经没有了首席的事实。
甚至他们还知道,在今年第一季度的巡演结束后,柏爱将再次向全球选出一位新的首席。
柏爱的首席位置,绝对不比维爱的首席地位低,想来等四月份公开“柏爱招募首席”的消息后,全世界成千上百的小提琴家都死死地盯着这个位置,想要争夺高低。
这可是柏林爱乐乐团的首席,这是“天下第一团”的首席,这是奉行“不死不辞不变”的柏林爱乐乐团的首席!
这样一个乐团要想空出一个首席的位置,简直是难于登天,甚至在八年前克多里成为柏爱首席之后,所有人已经预见了这位伟大卓越的年轻小提琴家即将牵手柏爱数十年的未来。
二月下旬,经过柏爱乐团成员大会的投票批准,克多里·斯劳特正式辞去柏爱首席的职务,将这个位置空了出来。如今代替克多里领导乐团的副首席波尔水平还是不错的,但是他也自知自己不足以带领乐团。
在这样的情况下,聘请一个外来的新任首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就在柏爱私底下悄无声息地准备起新任首席的招募活动时,那边,戚暮与维爱的第二次续约确定期限已经到了。陈凌频当初将戚暮的续约确定期限提前了整整三个月,安排在了3月1日,而如今,便再次到了这个日子。
诚然,与格拉特大师说得一样,戚暮的个人风格越加成熟,也越加的与维爱的原则稍显突兀。但是这样的突兀还是完全能够接受的,甚至在某些时候也能给维爱的音乐带去一些改变,让平静的水面荡起涟漪。
一年前陈凌频说戚暮与维爱再次续约的可能性不会高于五成,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戚暮这一年来与维爱的合作都非常出色,也获得了维爱乐迷的一致好评。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凌频也表示,这次的续约可能性或许将高达八成以上。
但是就在3月1日的维爱乐团成员大会即将开始的前一个小时,早到的戚暮却被更早到的多伦萨先生叫去了指挥办公室。
浅米色与暖黄色相衬的颜色,让这间指挥休息室显得非常温馨自然。房间里头铺了一层薄薄的地毯,四周也有放置一些精致的装饰物,布置得简单清新。
戚暮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入这间休息室的时候,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当时他受邀维爱领奏《蓝色多瑙河》,其间不免与多伦萨先生多加接触,于是两人便经常在这间休息室里商讨音乐。
而如今,当戚暮再次的走进这间指挥休息室的时候,多伦萨先生一如第一次时的热情,主动给戚暮倒了一杯温热的咖啡,用温和的笑容使他全身心的放松。
两人在沙发上坐稳以后,多伦萨先生抚着洁白光滑的白瓷杯壁,开门见山地说道:“小七,我们也合作了两年半了,这么久了,你恐怕也知道……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什么。”
面对再艰难的境地,戚暮也淡定从容地微笑道:“您是为了续约的事情,多伦萨先生。”
闻言,多伦萨先生却是轻轻摇头。
戚暮微微怔住,问道:“不是为了续约的事情吗,多伦萨先生?”
只见这位温柔平和的音乐大师微微摇首,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叫你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和你谈续约的事情。小七,我是想和你说一说……解约的事情。”
第二百六十七章
温暖和煦的日光从硕大的窗户玻璃中穿过,投射进屋内。刚刚入春的维也纳此刻已经是群芳争艳,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馥郁沁馨的花香。
戚暮和多伦萨先生一起坐在窗边,他惊诧地抬首看向眼前这位平和温善的老人,竟然有些不明白,刚才对方到底说了什么。等过了半晌,他才嘴角微微颤动,轻声地问道:“多伦萨先生……您,不希望我和维爱继续续约吗?”
维也纳爱乐乐团是一个民主自由的交响乐团,无论是谁,都不可以直接决定乐团内任何一个成员的去留,更遑论是乐团首席的去留了,即使这个人是维爱的终身荣誉指挥艾伯克·多伦萨大师。
而如今乐团成员大会还没有召开,刚才多伦萨那番话的意思显然是在乐团其他成员表态前说明,自己希望戚暮与维爱解约了。这一点,多伦萨先生并没有否认:“是的,小七,我想……你应该与维爱解约了。”
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自己一向敬重尊爱的多伦萨先生竟然说出了这番话,戚暮也是心中陡然一空,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好。诚然,多伦萨先生无法决定乐团成员们的投票,但是他的话,却会对这些成员造成很大的影响。
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很快地戚暮便微笑着掩盖过去,他轻轻颔首:“好的,多伦萨先生,我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的到来了。”只是我不知道,这一天来得竟然会是这么的快。
青年的低落多伦萨大师自然都看在了眼里,这位温柔和蔼的老人认真地凝视着眼前的青年,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依旧如同年轻时一般的明亮,而其中蕴含的温暖却又强大的包容,却让人更加无法忽视。
戚暮并没有注意到多伦萨先生的表情,他低着头并未吭声,却听对方说道:“小七,我还记得……2017年的12月24日的那天晚上,我们在帕雷森剧院的指挥休息室里,你、我和华尔斯三个人一起谈话时候的场景。那天到现在……好像已经有两年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