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坐一会啊。很快就好了。”
韩齐坐在沙发上,抓抓三姑娘的毛,韩跃就开始絮絮叨叨的。
“他以前做饭不喜欢围裙,最后又喜欢围裙了,知道为啥不?”
“为什么?”
“因为他讨厌洗衣服啊。”
韩跃叽叽咕咕的笑。
“油点酱油之类的溅在他衣服上,他就要洗衣服,那些东西还特别不容易洗干净,有一次他的袖口沾了好大一块油,自己在阳台咔叽咔叽洗半天,终于干净了,再穿,那天风大,沙尘暴,出去之后,那块油渍那里沾了好多尘土,那还是一件黑色衬衫,特别的明显,他那个吹毛求疵的性子啊,回来就生气了,就把衬衫丢了,败家老爷们,他那件衬衫五百多呢,我又给捡回来,用洗涤灵洗,才勉为其难的穿。就他那样的,也就我要他,你说,他被人带走了,穿的不干净,吃的不顺口,他,能适应吗?”
说着说着,声音小了,看着围裙。
能适应吗?他会为会被欺负?那刑讯逼供之类的会不会出现?
“二子,你……”
韩齐都明白,他在用这种方式,思念着陶略。
“他适应能力挺好的。应该没事。”
韩跃打起精神又笑了。
“他跟我说,他去过沙漠,跟骆驼睡在一块过,好大的一股子膻味,他说啊,他能屈能伸,吃过苦享过福,为了生存,怎么都好办,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恩,他一定能活着回来找我的。我相信他。”
啪嗒啪嗒进了厨房,打火烧水。
“他不喜欢吃大蒜,他说亲嘴儿的时候嘴里一股子酸味,臭毛病多着呢。他还不喜欢吃韭菜,吃韭菜他就闹肚子,整天说着你再这么吃,我就要跟你要饭钱了,可我那顿不吃饭,他就急得要死。不管多忙,准会给我送饭去。”
韩齐重重叹口气。
一会韩跃又跑出来,拿着不少塑料袋。
“你看你看,他包的饺子,这是饺子吗?这都是金子,他包的饺子特别容易露馅儿,还说我包得不好呢,切,他笨的要死了,你说他好笑不好笑啊。每次他包饺子我都嘲笑他,他总让我吃光了他做的。”
笑嘻嘻的,声音里也透着欢乐。
韩齐拉住韩跃,摸摸他的头发。
“二子,不想笑就别笑了。别把自己憋疯了。”
韩跃愣了一下,笑了,比哭都难看。
“他让我好好地,我要听话。”
“你要有心里准备,万一他回不来……”
他回不来,韩跃这样,会疯。他会把自己憋疯,沉浸在思念里,生不如死。
“我守着他。”
韩跃低着头,眼泪巴嗒的一下落在戒指上。
第一百八十章二子北上入京
“他的意思我明白,他让你给我带话,就是说有他没他,都要我好好的。我会吃饭,我会睡觉,我会上班,三天后你们找不到他的消息,我去找,真的没办法了,把骨灰给我的话,那我守着他的骨灰过一辈子。”
自己说过,你前脚死了,我不会祭拜你,我会跟你躺一块。
你也说过,没有我,你一定好好生活,我把你以后的生活都安排好了,你一定要按着那条路走。
那自己会听他的,上班工作,慢慢老去。死了,和他葬在一起。
“哥,你说,他怎么就没消息了呢。他哪去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现在在何处,经历什么。
把韩跃搂在怀里,哎,希望你一生平顺无病无痛,希望你喜乐安康顺心如意。希望你傻人有傻福。
可经历了爱情,二小子不再活蹦乱跳没心没肺,不再傻乎乎的笑,不再那么开朗无忧。哭了,难过了,无计可施了,只能守望在这里,跟他哥哥说着,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我把他丢了,他在哪。
三天里,韩齐,陶理用尽办法,动用所有关系,请局长去打听上头的动静,公安部一切如常,没有任何的大行动,田青招供,一条条的,每一条都罪。
田青的口供被上头调走,田青的口供调走第三天,公安部有了动静,特大黑社会组织性质贩毒案,主犯落网,招供。被列为典型案例。
全国开展清剿行动,所有涉黑,涉黑的都在打击范围内。
陶家幸免于此劫,因为成功洗白,脱离了黑社会性质。
本市所有牵涉在案的黑社会,跟田青有秘密往来的,有合作关系的,甚至他手下的小弟都被抓。
陶理跟田青对立面,没有警察抓去询问。
就连色爷也在抓捕名单之内。
陶家剔除元老,扫清障碍,顺利洗白。
陶理也坚持出院,开始打理公事,召开股东会议,宣布陶氏集团成立。
韩齐加入这次行动,把公安部的这个文件研究了好几次,把抓捕名单研究好几次,他以为会看见陶略的名字。
没有。
就连检察院起诉名单,也没有陶略。
按理说,证据确凿,铁证如山,就算是着了替罪羔羊,陶略也是被起诉的名单内,他是嫌疑人啊。
可水过无痕了,陶略的事情,犯下的案子,消失了。
跟着陶略一起消失,没有根据,没有去向。
关于那辆车,还是没有线索。
韩跃真的很听话,在家里老老实实地等,上班,下班,巡逻,吃饭,收拾屋子,每天抱着三姑娘絮絮叨叨,你二爸不喜欢你随地大小便,你二爸不喜欢你不洗澡,你二爸不喜欢你跟我睡。
你二爸,你二爸……
你二爸呢,他人呢?
“蒸发了一样,毫无线索。”
韩齐第四天坐在韩跃的面前。
彻底消失了。怎么打听怎么找都找不到。任何线索都没有。
韩跃长出一口气。
“好消息就是田青快审判了,名单上也没有陶略。牵扯很多人,很多人被抓,小喽啰也没有幸免于难,作为主犯的陶略,没有出现在名单内。”
事情朴素迷离,让人搞不清楚动向了。
一天看不到陶略,任何变化都没人敢说。
“哦。”
“二子,你,没事吧。”
韩跃摇摇头。
“没事,能有啥事儿,这辈子最大的难事儿,都遇上了。”
“哥,我连夜班,挺累的,我想睡觉。”
“我看着你吧,我总觉得你小子要干点什么。”
反应太平静了,这让韩齐的心悬在嗓子眼。如果他闹,指责,还不太担心,这小子这两天,似乎,安静得过了头。
“我能干什么啊,我大老爷们家家的,我还想不开一根绳子上吊啊。”
韩跃站起来推着韩齐。
“这几天不是有任务吗?所有警察都忙的要死,你还是带头人,我知道你忙,你去吧,我没事。真的。”
你走吗?不能啊,就这么一个弟弟,他出点事儿,他能自己抽死自己。
“不走,陪着你。”
“我又不是小丫头,受点挫折就寻死觅活的。去吧去吧啊。我睡觉你还想看啊。”
韩齐还想说什么,电话催得紧,韩齐再三叮嘱韩跃。
“两个小时一个电话,如果到时候没打,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道啦,这么啰嗦。”
韩齐着急的走了,还是不放心的一再叮嘱,两个小时一个电话,记清楚。
韩跃回屋就收拾自己衣服,给大猫打电话。
“大猫,我这两天有点事儿,想请几天假。”
大猫也知道他家出事儿了。这小子这两天安静的像是变了一个人,都担心着呢。
“你想休息几天啊。”
“恩,我想散散心,太憋得慌了。”
“行,你去吧,我给你一个礼拜的假。二子啊,别乱想啊。”
“大猫,我知道,我不乱想。”
“回来了你就活蹦乱跳的啊。”
“嗯哪。”
挂断电话。再一次陷入死寂。活蹦乱跳的?陶略摘去自己的心,他带着自己的心一起消失了,心都不在了,怎么活蹦乱跳?
他现在,就是行尸走肉。
没事,没事,别人不敢干的,他敢做。不是找不到这个线索吗?不是所有部门对这辆车保密吗?这辆车的主人不是高不可攀吗?别人畏惧,他不怕。
命都豁的出去,还有什么可怕的?
北京,他去,这辆车不好找,总会出现在路上吧,那他就豁出去了,满大街的找这辆车,古时候有拦皇撵告御状的,他就学一次,去堵这辆车,找到这辆车他就跑上去质问,把陶略带哪去了。
对,豁得出去,不得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什么都豁得出去。
真的等不下去,消失,没有消息。一天天的,他脑子快炸了。是不是被执行了死刑?死了之后的骨灰呢?是不是被关起来了?被关起来他也要走法律程序吧,到底把人弄哪去了?
白天想,夜里想,无时无刻都在想。
他们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还说去国外度假呢,还说去见妈妈呢,还说一起辈子呢。
丢了,那就找回来。
就是这么简单。他去找就好了。
往包里塞衣服,恩,他很听话的,天气入冬了,他会穿的很暖的,他带着陶略给他买的夹克,穿着他买的牛仔裤,穿着他给买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