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彬瞳孔微微收缩,“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企图。但你不觉得,就凭这几句话就想挑动我和关柏言斗,难道不是太天真了?我向来知道自己的筹码有多少,也从来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宁泽望着他,“是没有把握,但是一旦成功就有很多好处。除掉关柏言,才能真正掌握凌之华,控制了他,就是控制了华凌国际。我相信,你从来不甘心于仅仅做一个偶像;我也相信,在你眼里从来没有敢与不敢,只有需要或者不需要。”
烟雾中,晓彬的脸色缓缓沉下来,“你就这么恨他吗?宁愿不报复我,也要报复他?”
宁泽似乎很惊讶,“怎么?难道你想让我恨你?”
晓彬面色陡然一变,语调有些尖锐的笑道,“我原以为你今天叫我来,不是为了求情,就是为了发泄恨意。确实没有料到你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涵养,竟然可以坐在这里与一个几次三番害过你的人侃侃而谈,谋算将来。”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而已。”宁泽的语气很柔和也很真诚,“恨一个人和爱一个人都需要许多很多力气,而你已经不值得我去花费这样的精力。
晓彬夹着烟头的指尖一阵颤抖,他将香烟狠狠按熄,脸上却还是骄傲的笑容,“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你的宽恕。”
“不,应该是我要感谢你才对。”宁泽感叹的道,“曾经有人跟我说,不要因为一个人说了爱你就放松对他的警惕,有时候爱情可以是这世上最廉价的东西。因为这句话,我曾难过了很久,觉得从来没有得到他的信任。但这样看着你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他大概也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晓彬终于无法克制,眼底划过一丝受伤的恼恨,但很快,他的情绪就平复下来,又慢条斯理喝完了面前的果汁才道,“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宁泽做了个“请随意”的手势。
晓彬想要镇定从容的走出去,但始终觉得似有视线落在背上,那目光甚至可能是和煦的,却令他如锋芒在刺,让所有强装的高傲和掩饰的狼狈都无所遁形。终于,他越走越快,几乎是逃跑一般冲出了门口。
☆、第三十一章
市郊的名华山上有大片的墓园,现下正是冬季,整座山枯枝败叶,看上去极为萧条冷清。
人们在生前有权势地位的差异,死后的埋葬地也有风水好坏、坟茔大小的区别。
关柏言现在面对的这座墓便只有一米见方,石碑上也毫无花哨装饰,上面只有几个简单的字:爱儿宁熙之墓。
今天是宁熙的忌日,往年关柏言都是刻意错开当日,第二天才送花来祭拜,但今年他有重要的通告调不开时间,所以特意选了一大早过来,为这位曾经的故人送上一束百合花。
熊胖就站在关柏言身后,虽然是在祭奠死者的庄重场所,也应景穿上了全黑的衣服,但他依然站没站相的靠在一棵歪脖子树旁,眯缝小眼里也全是不耐烦的神色。——说实话,这是每一年里他最讨厌的日子。因为每当这个时候,关柏言的心情通常都会不太好,那么他们这些经纪人、助理的日子也会跟着很不好过。
而且,今年关天王的情绪似乎比往常更为糟糕,低垂的脸上尽是一片凝重与阴沉。
关柏言已经在这里站了约莫半个小时,熊胖一边不停的看表,一边默默祈祷他的这份哀悼快点结束。
但世上的事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片刻后,熊胖循着传来脚步声的石板路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也是一身黑色西装、提着一篮白菊的宁泽。
“哥。”熊胖叫了他一声。
关柏言转过身,恰恰与宁泽对视,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好一会儿都无人率先开口。
“没想到你会来看他。”隔了很久,宁泽才说了一句。
关柏言没有答话,而是领着熊胖沉默的离开。
两人擦身而过之际,宁泽突然道,“那些照片是从凌之华那里来的吗?”
关柏言的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身。
宁泽望着他修长的背影,继续道,“你已经判了我的罪也实施了惩罚,我本来不该再申辩,毕竟从认识之初,在你面前我就已经有了原罪。只是凌之华就那么值得你信任吗?是因为他的软弱还是因为他的胆怯,你说过不会由于别人对你的爱情放松警惕,却为什么又偏偏只相信他?”
关柏言的背影如同花岗岩般的坚硬,“我不是相信他,而是不得不怀疑你,你们宁家人劣迹斑斑,容不得别人信任。”
“那么素行良好的人就会一直好下去吗?”宁泽把手里的白菊放在宁熙墓碑前,“柏言,你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你太自信也太霸道,总是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可同时,你也很胆小,不敢承认自己的决断也有错误的时候。就像你害得哥哥自杀,却只敢在他死后来看他;就像你根本不能确定我有没有犯错,却抢先一步将我推开;就像你现在根本不敢回过头看我一眼……”
他话音未落,关柏言就转过头来。
他眯细的眼眸射出的目光彷佛是利剑直刺在宁泽脸上,宁泽却笑得泰然自若,“其实我一直很感谢你的帮助,是你让我相信在这个圈子里凭借自己的单纯的努力也能获得成功,所以我仰慕你、喜欢你、甚至爱上你,在你面前越来越卑微,总想着要怎么去弥补我们那段不愉快的开始。不过,幸好,很快你就亲手毁了这一切。你摧毁了我对你的梦幻,也毁了我幼稚的理想,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曾经只需要那么一点点的信任和坦白,你就可以拯救一个灵魂,但你却因为自己的胆而怯吝于给予,所以无论以后站在你面前的是怎样一个宁泽,你也只能毫无怨言的接受了。”
“你想做什么?”关柏言的脸色愈加阴郁。
宁泽用很温柔的的语气讲出了关柏言曾经说过的话,“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说完后,他回转身越走越远,甚至没有再看关柏言一眼,而关柏言直到坐回车上,也再没有开口讲过一个字。
随着时间的推进,车厢中的气压越来越低,一直等在车上不明所以的助理和司机都被这压抑的气氛弄得直冒冷汗,几人只能不停的向熊胖打眼色。
熊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憋不住的劝道,“哥,你别信宁泽那小子说的话,他根本就搞不清楚当年关于宁熙的那些事,而且他自己做事也是错漏百出。不然除了他,还有谁知道照片和他借住的事……”
“回公司去。”关柏言猛然抬起眼帘。
昨天他曾收到晓彬的留言,说无论如何今天上午请他务必到凌之华那里一趟,因为有极其重要的事需要向他说明。
这种故弄玄虚的事情原本他并不打算理会,可现在看来会不会其中另有隐情?
听到关柏言的决定,熊胖大惊失色,“啊?!哥,要做什么呀,今天十点钟的这个通告很重要,为这个访谈我们都联系筹备了一个多月了……”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铁青的脸色终究泄露了关柏言心中的震荡,“立刻回华凌国际去,现在!马上!”
飞驰的速度节省了不少时间,很快他们一行人就出现在华凌国际大厦楼下。
关柏言让其他人等在楼下,只带着熊胖来到了顶层。
自从接任了华凌国际的全部事物,凌之华的办公室也搬到了这象征公司最高权力的顶楼。寻常人要见现任总裁自然是重重关卡,但关柏言的这张脸就是通行证,他们一路走到紧贴总裁室的秘书室外才受到阻拦。
“关先生,请您等一下,凌总正在会客,现在……”
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的直属秘书试图阻拦,关柏言向身后的熊胖一使眼色,熊胖立刻会意,马上上前嬉皮笑脸道,“方秘书,这不就是凌总叫我们哥来的?不然你哪次看我们主动上来过?”他一面说一面拍着秘书单薄的肩膀,连拖带拽将他拉走,“来来,咱们别妨碍凌总和哥谈事情,我请你去喝咖啡。”
“可是……”秘书似有犹豫,但终究抵不过熊胖的蛮力,只能挣扎道,“熊哥,你别拉,别拉,我自己能走……”
待二人离开后,关柏言才走向了凌之华的办公室。
虽然是在会客,总裁室安装着自动电子锁的门却没有关得严实,而是遮遮掩掩的留出了一道缝隙,让室内的对话清晰可闻。
秘书的态度代表了凌之华对他今天到来的事毫不知情,那么晓彬想让他知道的又是什么?
也许是被宁泽的话鼓动,也许是已有预感,关柏言少有的感到自己自觉屏住了呼吸。
“果然,柏言还是不肯接受我,不管我怎么努力、再想什么办法都没有用处。”凌之华绵软的声音夹杂着泄气的抱怨传来。
“之华,你在担心什么?他已经不可能和宁泽在一起,你却每天都可以陪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被你的心意打动。”如此清澈透明的声线正是晓彬。
“但愿如此吧……”凌之华依然很沮丧。
“这是迟早的事,总之别太担心啦。再说,不论怎样我都会陪着你。”晓彬轻柔的笑着,忽然话锋一转,“比起这个,我更担忧的是,你把他们两个同居的事情透给报社的事会被关前辈知道,毕竟记者们的嘴都不太严实,一旦收了钱什么都可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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