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吃甜食,我就做得粤菜,在四川是很少吃到的吧。”程然细心的给他盛了碗汤,微笑着说道。
“好厉害,真的看不出来你这么会做菜。”林亦霖由衷地感叹道。
“是吗?”程然坐在他对面,饶有兴致的问:“那我看着像什么样的人。”
“就是那种……会经常进高级的餐厅,又有胃病的那种……”小林子咬住筷子使劲形容。
程然忍不住翘起嘴角,很东方的脸不像林亦霖那么细致和阴柔,反倒很爽朗,像是四五月的阳光,他温和的说:“有胃病的人是你吧?不能吃辣竟然还要到这里来上学,别人给我一沓你们学校附近餐厅的代金券,你拿去和同学吃,那儿有很多北方菜。”
林亦霖赶紧摇头:“我不要。”
“听我的话,吃饭吧,尝尝合不合胃口。”程然往他洁白透亮的一碗米饭上夹了些菜,让林亦霖有种被长辈照顾的错觉,不管程然看起来如何年轻,毕竟是个比自己大了十五岁的人,阅历和性子都不可同日而语。
“好吃。”林亦霖咽下了带着水果味道的丸子,开心的点头。
他面对食物的时候最没防备最是本真。
书里形容美人是冰肌雪肤,花容月貌,从前程然总觉得是文人夸大,他交过无数个好看的男友,不过再漂亮日子久了也就不觉得心动了,可是林亦霖刚才那么自然而然的笑容,真的让自己的大脑停白了几秒。
就像看着花朵悄然绽放,极致绚烂,却毫不刺目。
程然顷刻间又有点反感自己:男人下半身的恋色本性还真是说来就来。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吃东西?”林亦霖看他有点走神,不由问道。
“没事儿,想起工作上的事了。”程然仓促的吃了口菜,笑笑。
但这仓促林亦霖哪看得出来,他总是觉得自己很世故,但他那种小世故在成年人的眼里不过就是可爱的幼稚。
“你是不是还有工作要做,我不该这么突然来的,打扰你了吧?”林亦霖有些不安,他这会已经从那种又难过又害怕的心情里走出来了,又开始为全世界着想。
程然心想等你电话等了这么久,竟然能自以为是打扰,这孩子真不晓得自己是什么身价。
但话不能那么说,他只是很温和的回答:“本来也想犒劳一下自己,就怕没意思,幸好你来陪我。”
林亦霖就喜欢完美的客套,没怎么揣测程然的心思,他消除了不安又开心的吃了起来。
程然闷在心里的好奇更加重了,真是不太明白林亦霖能有什么样的过去。
这个孩子除了客观上正常与优秀外,绝对是个天生的同志。
可是同志圈是个复杂的地方,本来一群人就孤孤单单见不得光,只能经常勉强自己各取所需。像林亦霖条件这么好的对象,早就该玩转里面的潜规则,学会为自己捞大把的好处了——但他完全不懂,连自己这张脸对同志有多大魅力都没有概念,显然是被看得太紧保护的太好了。
真不知道接触林亦霖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我们系和德国的有合同,如果表现好大二就可以申请去那里读书的,我想试试看……”林亦霖讲到一半,实在忍不住问道:“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有啊,德国的学校可是宽进严出,我有个朋友本科拼死拼活读了五年才毕业,你要去那里就有的受了。”
“我不怕,我也只会读书了吧……”林亦霖摇摇头,他说着,清秀的脸上泛起一丝落寞,显得很是迷茫。
根本没想合不合适,程然竟忽的握住了他的手。
林亦霖吓了一跳,张大明亮的眼睛吃惊的看着他,条件反射一样把自己的手从禁锢中抽了回来。
程然顷刻有些后悔,他想自己是不是太久没碰男人过于不能自制了,可惜慌乱间上帝没给他道歉的机会,林亦霖竟然撞倒了汤煲,刚刚煮沸还在保温的热汤一下子全撒了出来流到了他的身上。
疼的小孩儿立刻红了眼眶。
哗啦啦的冷水直接冲在牛仔裤上,冰凉凉的中和了灼热的疼痛。
林亦霖握着喷洒坐在浴缸边,表情有点难受的看着程然那着药走回来。
要不是他刚才反应快,立刻把自己抱到浴室,估计烫也烫死了。
程然关掉凉水,蹲在林亦霖面前说道:“把裤子脱下来,我给你上药。”
“……我不。”林亦霖不由自主地往后缩,显然没忘自己是为了什么才遭的罪。
“听话,我不碰你,要不现在开车带你去医院,我怕耽误了时间。”程然无奈劝道:“至少让我看看伤再决定怎么办。”
勉强,很勉强,非常勉强。
林亦霖郁闷的慢腾腾的解开扣子,拉开拉链,把牛仔裤褪到膝盖,尽管有衬衫和毛衣的下摆挡着,他还是不好意思到了极点。
白皙的双腿被烫红了大半,不过并不严重,幸好牛仔裤够厚,挡掉了大部分热量。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程然愧疚到了极点,又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便只是很细心的把薄荷药膏均匀涂抹在泛红的皮肤上。
浴室一时间安静的很。
终于上好药,他把林亦霖湿透弄脏的裤子全脱下来,抬头说道:“我给你洗干净,等药干了你再穿我的睡裤,今天别走了,明早看看情况,然后去医院让医生检查一下。”
林亦霖点点头。
程然这才发现他为了忍着疼使劲咬住嘴唇,小脸憋得惨白,又露着修长的双腿春色无边的样子,鬼使神差,就抚着林亦霖的面颊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
触觉清凉而柔软。
大概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程然只是微笑着说:“对不起,让你受疼了。”
说完拿着脏衣服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留下林亦霖独自坐在浴缸边上愣愣的失魂落魄。
从前陈路吻他的时候,不管愿不愿意,总是能让自己心跳加速面颊绯红头脑一片空白,可是刚才,他只是觉得突然和尴尬。
连程然这样的人都带不来一点点感觉。
林亦霖忽然间对于要忘记陈路这个任务感到遥远和绝望了。
我想你。我唯一的想你。
你来之前,我只能轻抚那些苍白的孤独。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我的空间。我记忆中你的每个姿势都随着时间远逝。你在哪?我如今只能和角落里的幽灵共处。
而我最终找到了你,于是世界一片光明,因为我们相爱,因为我们被霓虹环绕。
——安德烈《疯狂的爱》
出道以后陈路是很少见到鲁小凡的,一来两个人都有很多事情,二来鲁小凡是公司大老板,不会只负责一个艺人。但陈路从来没有忘记她曾经给与自己的支持和帮助,那种感觉像是亲人和朋友,所以后来几乎对她的安排言听计从。
就比如现在,难得回到B城,坐在鲁小凡的休息室里和她面对面,陈路便只是点头同意她给自己提携新人的任务,不象别人会有很多罗嗦的顾虑和条件。
“其实我签她也是有风险的事情,那姑娘声音和形象确实不错,但是性格太孤僻了,连句客套话都不爱说,比你还有性格。”鲁小凡一边熟练的梳着自己的长发,一边闲聊似的说道。
“我有性格吗?我挺随和的。”陈路反问。
鲁小凡转过还没化妆的素颜,挑挑眉毛:“要不要和我谈谈你这一系列采访和招待会的事情?”
陈路轻笑起来:“您饶了我吧。”
“说实话,你在这方面挺聪明的,竟然这么久没传过半个负面和绯闻,怎么做的?”鲁小凡很感兴趣的问道。
“因为我本来就没有负面和绯闻啊。”陈路一脸平淡。
“你就骗我吧,其实我也没不允许你谈恋爱,不用瞒着公司。”鲁小凡哼道,扭头对这镜子打底,又说起新人的事情:“你往后的几场歌友会和演唱会都带着她,尤其是采访的时候,不要让她惹麻烦。”
“有这个必要吗,她年龄很小?”陈路其实不愿意和这个圈子的人多交往。
“年龄和你差不多,不是年龄的问题,”鲁小凡皱皱眉道:“她好像太喜欢音乐了,总把它当梦想而不是事业,这种孩子最麻烦你知道吗?一点也不懂得妥协。”
陈路点点头:“明白了,你放心吧。”
鲁小凡笑起来:“你专辑卖的太好了,下个月我给你开庆功宴。”
“你放我一天假就够了。”
“那不成,庆功宴可以让媒体来,放假你不出门能上新闻吗?”鲁小凡对自己资本家面目很坦然。
陈路刚想说什么,休息室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片刻,一个年轻的女孩儿静静的走了进来,问候:“小凡姐。”
英伦风衣,雪地靴,漆黑的长发垂到腰间,齐刘海下是双大大的眼睛,干净的像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而不是明亮耀眼的女歌手。
“夏澜天?”陈路不由脱口问道,他对她的印象还是挺深的。
鲁小凡觉得很稀奇:“你们认识?”
“她是我朋友。”陈路没多解释。
“这样啊……那就更好了,澜天以后要多听陈路的话,知道吗?”鲁小凡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