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江寒正想去查看强子的伤情,却听铁门响,有人探头探脑望进来:“大哥,你没事……”
吧字还没出口,那人的脖子被江寒一把掐住,他用力将那人拽进来,把枪抵在他的脑袋上!
那人大叫起来,门外的三个全都慌了,他们一起奔进来,看见了地上的死尸!
“往后退!背过去对着墙!”江寒声嘶力竭地狂叫,“不然我就杀了他!”
那三个互相看看,都吓得脸色惨青,一个个只得后退,背过去,把双手贴在墙上。
谁知江寒怀里的那个人不死心,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江寒的小臂!江寒吃了一惊,他奋力踢打那人的膝盖和小腹,但那人说什么都不肯松手,江寒又惊又怒,挣扎间,他的枪口猛然往下一竖,手指按在了扳机上!
砰!
子弹从对方的头顶穿进去,本来死死扼在江寒小臂上的手指,渐渐没了力气,那人软软松开他,扭曲着,歪倒在地上。
他死了。
江寒举着枪,气喘吁吁看着地上的尸体,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又杀了一个!
他杀了两个人!
就在这时,强子发出微弱的呻/吟,江寒顿时回过神来,他抢先一步,冲到那三人身后,把枪抵住中间的那个!
“不想活的,就和他们俩一样!”
那三人被江寒那杀神一样狰狞的声音吓坏了,其中一个甚至尿了裤子。他们一个也不敢动,都带着哭腔叫道:“先生饶命!”
江寒定了定神,他用枪顶着中间的那个:“我的手机呢?”
“在……在我兜里。”那人哆哆嗦嗦地说。
江寒伸手摸出自己的手机,他用一只手打开手机,先打了120,又打了110,第三个电话,他打给了霍定恺。
霍定恺在那边接了电话,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嗓音:“你怎么没在家?刚才我打电话给老苏,他说你没回去……”
“定恺,”江寒喘息着,“我杀了人。”
那边,短暂静默后,霍定恺的声音恢复了沉稳:“杀了谁?”
“不认识……是萧竟的手下。”江寒哆嗦着,“我又被绑架了,我和强子。就在上次那间仓库里。强子受了枪伤,我打了120,叫了警察……定恺,我杀了两个人。”
江寒听见,霍定恺在那边快速吸了口气:“别慌,我这就回来。”
放下手机,江寒听见了屋外传来的警笛声,他呆了呆,颓然放下枪,转头看看屋里。
地上,那个被他用刀戳死的男人,大睁着眼睛,仿佛满腔忧伤地盯着他。
第111章 第 111 章
强子被120送去了医院,江寒则被闻讯赶来的警察带去了警局,连同那三个家伙一起。
又进局子了,江寒暗想,第二趟了,上次他以为杀了杰瑞米,虽然后来证明是个误会,但是这次,他可是结结实实杀了两个人。
想来,不会那么容易脱身了。
但江寒没觉得害怕。
刚刚杀人,被带上警车的那几分钟,他曾经有过短暂而强烈的恐惧,对自己亲手夺去了两个人的生命这件事。
然而等坐在警车里,江寒就平静了下来。
他没觉得自己做错,对方是要来杀他和强子的,他是正当的自卫,要不然,他和强子只会被那伙人给残酷的杀死。
只是他没想到,任祖年会采取这么狠毒的手段,这事儿不是萧竟的主张,他没有爱任涟涟爱到那个份上,他只是听从任祖年的吩咐,让手下去办这件事。任祖年肯定是知道女儿怀孕了,他不能允许强子继续骚扰她,为了保护女儿和未出生的外孙,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任祖年想干掉的是强子,他想杀了这个不打紧的喽啰,借此给霍定恺强力的警告。如那人所言,自己只是运气不好,碰巧撞上了。
正想着,门开了,有人走进来。
江寒一愣,来者是司徒明徵。
司徒关上门,他将手里的本子轻轻放在桌上,然后,用无比怅然的目光望着江寒。
江寒笑起来:“哦,又见面了,又是在这种地方。”
司徒明徵没笑,他拉开椅子坐下来,打开做笔录的本子。
“江寒,究竟出了什么事?”他望着江寒,轻声说。
“这是审讯么?”江寒故意开玩笑道。
司徒微微皱了皱眉,但仍旧温和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不会说任何话。”江寒说。
司徒怔了怔,他点点头:“那我们就等你的律师来……”
“没那个必要。”江寒摆摆手,他笑了笑,坐直身体,“我是开玩笑的。”
然后,他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司徒明徵,包括他是怎么杀了那两个,细节一点儿没漏。但是,江寒没提他为什么去见强子,以及强子骚扰任涟涟的事。
“那些人,你认识?”司徒明徵问。
江寒摇摇头,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认识。不过我想,你们肯定查得出他们的底细。”
司徒明徵合上本子,他盯着江寒:“我有个问题,你为什么和王志强混在一起?”
那个“混”字,让江寒皱了皱眉。
他淡淡地说:“他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去天福茶社喝茶——那家的炸鸭架味道不错。茶社门口有监控,我的车还停在那边呢。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司徒推开笔录,撑着手,充满烦恼地看着他:“江寒,难道你不知道王志强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他是谁的手下?”
江寒闭上嘴,平静地看着他。
“他就是这社会的渣滓,一无是处!除了给我们警方添乱,这人一点儿好的地方都没有!”
江寒突然冷冷打断他:“请注意你的用词,司徒警官。强子是我的朋友,我不高兴听见你这样说我的朋友。”
“朋友?”司徒仿佛听见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你和王志强这种人是朋友?可别告诉我,你和那个凌虎也是朋友!走私枪支,敲诈勒索,非法拘禁,有组织犯罪,乃至绑架杀人……你那位在菜场开餐馆的‘朋友’,犯下的事儿能装满一个档案柜!”
江寒哼了一声:“如果凌虎真的有罪,你们警察就把他抓起来好了,为什么他到现在还在菜场开餐馆?”
司徒满怀忧伤地望着他,他摇摇头:“这真的不像你,江寒,你以前不是这样子……”
江寒耸耸肩:“警官先生,咱们好像没熟到那个份上。”
“任何人都会这样规劝你!江寒,人的底线是自己一层层突破的,如果放任下去,未来,你会发现自己走到了不该去的地方!”
江寒却笑了,他慢悠悠翘起腿来:“我到底怎么了?司徒警官,你这么苦口婆心的,是想感化我这个罪犯么?我到底犯了什么法?”
良久,司徒才轻声说:“你有没有看见你如今的样子?江寒,你有没有好好看看你镜子里的模样?我敢保证,三年前的你甚至认不出现在的你!你已经变得无所顾忌,什么都不在乎了,你的心也变硬了,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你明白么?人的心变硬,变狠了,有些东西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江寒被他说得脸色微变,但他还是淡淡地说:“我没觉得自己有变化。”
“真的没有么?”司徒盯着他,“上次你进警局,满心的担忧,不停问我杰瑞米到底死了没有,伤得怎么样。可是这次,你这么坦然,甚至还在笑!你杀了人,江寒!你杀了两个人!”
“那又怎么样?”江寒一脸挑衅,他盯着司徒的眼睛,“他们要杀我和强子,他们准备了汽油,他们把我们捆起来,扔在废仓库里——他们是一群禽兽!我为什么不能杀他们?为什么要担心他们的结局?按照司徒警官您的意思,难道我该念着佛,跪在那儿等着他们来杀?”
司徒的脸,惨青惨青的,头顶的光晕明暗不定,把他的神色也映照得阴晴不定,他看上去,又难过,又心痛。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轻声说,“我根本不在乎那群渣滓的死活。我只在乎你,江寒,我不愿意看见你变成这样!我知道,这都是霍定恺造成的,是他亲手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是因为他才卷入这件事的,幸好这次你没大碍。可是江寒,你有没有想过,下一次,你再因为他卷入类似的事情,就不一定能平安走出警局了!你根本不知道霍定恺是什么人!你根本不知道警方掌握了多少你不愿意看见的东西!那个人一旦有需要,说不定会把罪行嫁祸到你的头上,让你做他的替罪羊……”
“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江寒这一声厉喝,司徒明徵停了下来。
他咬着牙,拳头抵着桌面,死死盯着司徒明徵的眼睛:“永远,永远也别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
司徒那样子,看上去是那么难过,难过得如同要死去了。
“可他永远也不会像你对他这样对你,就算你再不愿意听,我还是要这么说。”他哑声说,“看见你这个样子,我真不甘心,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自毁,却什么都不做。所以江寒,未来哪怕你真的跌下深渊,我也一定会来救你。”
三个小时后,霍定恺带着律师赶到警局。
总算看见他出现,江寒这才浑身松散下来,他有气无力地冲着霍定恺笑了笑:“你怎么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