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婕静静地坐着,再也没有感觉过自己正在活着。
END
作者有话要说: *
(1)因为太久没有出去,她已经不认得外面的世界,只能靠想像。
(2)这个女孩子一边受着虐待,一边又在心底期望母亲爱着自己,此时的她在内心深处自己解释母亲是因为某些原因才伤害她的,给自己的痛苦找借口,为原谅他人找理由。此时她心还没有死,还是天真的有着憧憬。
(3)改编自《玫瑰人生》这首歌的歌词,法语名为:《la vie en rose》很耳熟能详有韵味的一首歌。
(4)她希望让妈妈看到自己,正视自己的存在,才会一次次模仿母亲,才会在母亲面前表演,这种表现的心情本来很常见但是在她身上是一种病态,她甚至已经开始搞不清自己要干什么。为了保持文风不加进去,在这里稍微解释一下。
(5)白金鱼说的是失去人生以及生活意义的人,也就是叶思婕自己。
*
这就是个脑洞
写出来玩玩。
一个人什么时候是活着无意义的?
大概是没有存在价值,不被别人正视,连人的存在的意义都没有的时候。
自己血脉相连的人连杀死自己都不愿意。
不再有任何被需要的时候。
☆、第 73 章
当天晚上唐黎睡得很熟,薛颜珂就那么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呼吸渐渐均匀平稳,眼里看不清喜怒,也没有丝毫动作。
唐黎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除了身上那身衣服什么都没有带,钱的话薛颜珂带了卡,吃的话薛颜珂手艺惊人,住的话只要有个床位薛颜珂宁可一直站着也会给他睡。这么一来他几乎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其实他比自己想的更依赖这个人,口头上还把他当孩子,但潜意识里已经把薛颜珂看得比什么都可靠。
因为没有带衣服的缘故,薛颜珂给他拿了一件自己的纯棉衬衫做睡衣。那件衬衫穿在薛颜珂身上正好略带宽松,穿到唐黎身上已经大的可以遮住得严严实实。唐黎好歹有着一米八的身高,然而他养出来的萨摩耶如今身高接近一米九,已经是很多国际大牌的御用模特代言人,身材自然出类拔萃。
看着这个人睡得这么安慰,薛颜珂心里却泛起深灰色的忧虑。他牵起唐黎的一缕头发,看着它渐渐从指缝中即将滑走,他低下头在发尾轻轻落下一个吻,将眼里溢出的情绪收入眼皮底下。过了一会儿,他把唐黎换下来的衣服捡了起来整理好放进了一个洗衣框里,轻手轻脚从屋子里出去之后在旅馆外的走廊里站了很久。走廊没有开灯,只有房间里的光线从门缝里微微投射出来,像一条温暖的金边一样镀在暗黑的墙上。良久,薛颜珂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在装满脏衣服的洗衣框里摸索了一下,从唐黎的西装裤子里摸出了他的手机来。
不过是最普通的手机,但薛颜珂握着它却分外紧张。他定了定神,打开了通讯录进行翻找,最后眼神落在了一个名字上。
——LeBlanc.Vincent
薛颜珂看着那个名字,按下了拨通键。电话一直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直到薛颜珂快要挂电话的时候终于那边接通传来一个不耐烦却又充满关心的声音:“Lee,我和你说过下班之后就是我的私人时间(1),哪怕你病死了也不是我的工作范围,好吧这么晚打电话给我什么事?你不会不是真的发病了吧!”
薛颜珂沉默了两秒,用他自己都没有料到的声音颤抖地问:“病死?发病?”
乐芙兰声音顿了一下,两秒之后立即降到冰点:“Who are you?”
“I`m his husband. ”薛颜珂为乐芙兰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惊骇恐惧到窒息,他背靠墙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拿着手机的手却在不停颤抖,语气近乎哀求“Doctor,I need you tell me the truth,please.(医生,我需要你你告诉事实,我恳求你!)”
“……If I'm not mistaken, Lee should be a man.(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唐黎应该是个男人。”
“Please!”薛颜珂无法忍耐地轻声咆哮,压抑的声音在喉咙地变成低吟。
“I think I know who you are.(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乐芙兰的声音变得冷漠又疏远,失去了对待唐黎的那种关切与抓狂。
接下来乐芙兰几乎是把一切都告诉了他,甚至因为对唐黎任性地不满,言语中颇有些添油加醋夸大事实,期间薛颜珂一直一言不发像是完全失去了反应。
乐芙兰道:“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从好几年前开始基本上就是垮了的状态,或许是因为过度劳累和心情过度沉重。这几年他基本上就是拒绝治疗的状态……从今年开始他的病发次数已经相当频繁,甚至一个月之前还带着呼吸器住过院进行过观察,然后我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用药物强行压病之后不好好静养居然跑去了法国。正如这次,他明明应该接受治疗却和我彻底说再见,你说他是不是在藐视自己的生命,他是不是想死?”
薛颜珂一直没有说话,但这阻挡不了乐芙兰上了瘾一般的泄愤:“你说他为什么不选择好好的活着,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个道理他不懂吗?这次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他说他有不能接受治疗的理由,因为有人回来了,要瞒着他自己的病情。我猜那个人应该就是你了,我就奇怪了,我现在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对你到底会有什么影响?你会阻止他治疗吗!你知道现在他的肺部已经烂到什么样了吗?不抢行接受手术是不能好的,哪怕接受了手术应该也会留下后遗症,现在他几乎吸入一点点灰尘都有犯病的可能,你说他怎么……”
突然之间薛颜珂弯下了腰,头深深低了下去,在黑暗之中他一双眼睛血红,眼白密密麻麻布满了血丝,手里的手机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他大口喘息着仿佛透不过气来,因为过度缺氧眼前一片漆黑。或许是门外的声音有点大,熟睡的唐黎皱着眉转了下身,床轻轻发出了一点声响。薛颜珂半跪在地上,在黑暗之中去摸索着那只手机,突然之间感觉到自己手背上一凉,仿佛有水滴打在了上面。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良久,伸出的那只手一寸寸锁紧在地板上划出五道刻痕,痕迹末了出现了血迹,他的指甲竟是齐根而断。薛颜珂把把那只手机捡起来,费劲了全身最后的力气重新拨通了乐芙兰的电话。
唐黎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晨光温柔地扑在自己脸上。他感觉自己睡得很安稳很舒服,当从混沌的梦境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忘了自己昨晚梦见了什么,被空气中牛奶的甜香微微唤醒了饥饿感。
昨天换下的衣服已经被洗干净熨烫好,整整齐齐折叠在床头边上。但唐黎却下意识去寻找人。他一转头就看到薛颜珂坐在一张白漆木凳上背对着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阴暗处,不被任何阳光所眷恋。
唐黎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下床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直到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薛颜珂浑身上下冻得和冰一样,唐黎愣了一下将人抱得更紧了些:“早上好,怎么了?”
薛颜珂良久才回答:“早上好。”
感受着怀里这个人良久都没有温暖起来,唐黎皱了皱眉把头贴在他肩膀上。时隔多年再见到薛颜珂,在他家门口的时候可以明确地感觉到薛颜珂是多么痛苦多么思念他,那种无法忍受的悲伤也成了唐黎没有舍得再次逃离的理由。随着这些天他的一直陪伴,薛颜珂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像是拂干净了多年积压的尘埃重新回归了轻松快乐的心境。
而现在怎么又不开心了呢?
唐黎想了想:“我觉得你昨晚说的对,时隔多年我也应该回国去看看了,至少见见我哥和那些朋友,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不是么?”
薛颜珂却动了一下:“唐黎……”
“嗯?”
“我后悔了,我错了。”薛颜珂声音弥漫着一种极为绝望的感情。“拍完《黑与死》我们不回去,我们去荷兰,去冰岛,去意大利,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好吗?”(1)
唐黎眼睫轻轻颤了一下,他松开薛颜珂,在背对着他的地方把薛颜珂给他当睡衣用的衬衣脱了换上自己的衣服,薛颜珂听到衣服落地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回头看一下。
“不错,不愧是我养大的人,正经得很。”唐黎说。大清早,薛颜珂就和他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明明昨天说得正好,今天又突然变了主意,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唐黎穿上裤子,从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对着晨光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有一处边角居然脱了漆,像是不小心被撞掉了一样。看着那一处缺口,唐黎沉默了。
薛颜珂感觉唐黎又从身后突然抱住了他,语气里多了几分奇异的暧昧:“不过,要那么正经干什么,你没看出来我有勾引你的意思么?”
薛颜珂的背都崩直了,感受自己最喜欢的人正肌肤相贴着自己,说着只有在自己梦里才会出现的话,但此时的他却心如刀割。
唐黎声音很轻,他长相本就阴柔如今更如同勾人的女萝:“你为什么这么消沉呢,我就在这里啊,来,我们高兴一点好吗?颜珂,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