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觉得如果放薛小朋友自由行动的话,他说不定会选择回家去医院,在冰冷的病房里陪着没有知觉的母亲过年,然后独自吃着一盘冰冷的饺子这样没有意义却悲戚万分的事情。这么一想简直心疼到没谁啦!放他回去他就是煞笔!而且再加上他爸简直催命似的在找他回家,用脚趾头想估计也没有啥好事儿等着他,他才不回去呢!
于是放假这几天他留在了剧组当地租的旅馆里,惨无人道地拿出了薛颜珂下学期的英语课本,要给英语成绩底成马里亚纳海沟的小少年补,不到及格绝不分手!
唐黎把他及腰的长发梳理成了一个马尾,给自己鼻梁上架了一个眼镜,再加上他本人漂亮风骚的长相,简直像是漫画中经常出现的那种变态老师。唐变态老师把书往少年鼻子底下一推,用手指往一个句型下面划了了下。
“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句子在英语里比较特殊,我们一般叫它动词不定式。在语法中,动词不定式是指动词的一种不带词形变化从而不指示人称、数量、时态的形式。颜珂你看着,其实这一点儿也不难。它之所以被叫做不定式,是因为动词不被限定,或者说不被词形变化所局限。所以不定式属于非谓语动词,你明白了没?”
薛颜珂一脸生不如死:“…………”
唐大变态看着低头看书眼神发直的小同学,隐约看到了他头上因为脑内CPU转得太快而快要死机而发出的烟。唐黎看着他不依不饶地继续说:“在英语里面接不定式的单词多为“打算”“计划”“希望”之类的动词。同样与不定时表示不同的动词不定式表示正在进行一般性或经常发生性的行为……颜珂我看你快哭了,你还好么?”
薛颜珂艰难地点点头,眼神有点可怜兮兮地看着唐黎。
“……考考你,如果不定式是非谓语动词,那定式呢?”
薛颜珂不确定的说:“谓语动词?”然后头上就被书狠狠打了一下,疼的他眯起了眼睛。唐黎强行制止自己要家暴的冲动,看着面前傻得要命的的小孩子抬头仰天长叹。他忧愁得如同家里没米过年的怨妇的说:“你这样,我又该拿你,怎么办呢?”
薛颜珂:“???”
唐黎把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取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要是对于一般的人来说,你继续这样差下去就考不到重点大学。考不到重点大学就找不到好工作,找不到好工作就没老婆,没老婆就只能终生沦为一个二比。但是你,就算考不上大学也会有工作,也不愁没有崇拜你的小姑娘给你做小老婆,你是这样想的么?“
薛颜珂脑子里简直一团乱,不知道他乌七八糟地想说些啥。
“肤浅!”唐黎的眼神凌厉,话语果断凶狠。一下子从怨妇变成了敲门的雪姨“你要知道现在只有科教才能兴国啊!现在没有学历没有知识的人只能沦为到社会底层被他人驱使奴役,在优胜劣汰的社会机制中你将会处于绝对的劣势!也就是说哪怕你长的再好看也只能当一个小白脸,最后被自己的老婆所欺压……为什么我每次和你说正经的你就笑啊,你到底在乐神马啊薛小朋友?“
薛颜珂只是突然被他那句”不好好读书要被老婆欺压“戳了笑点,至于为什么这么哈皮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不过唐黎有一点说得对,那就是他确实长得很好看,每次他笑起来的时候露一点雪白的牙尖儿,加上他不经意垂下的眼睫真是赏心悦目得让人心情舒畅。他的确日后不必为找妻子犯愁,想必未来喜欢他被他所迷倒的姑娘数都数不清。但送上门的也不一定是他恰恰喜欢的,如果是薛颜珂,他一定会死心塌地只要那个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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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即将临近傍晚的时候,唐黎带着看了一天书颜珂上街去逛了逛。不得不说周悦说的那些话还是在他心里多少留下了一点影响,如果想要和这个孩子在一起长久一些,至少要知道他喜欢什么,反正多带他出去玩一玩总是好的。
剧组的人因为放假回家过年的缘故大多数都走了,这个边陲的沙漠小镇又回到了平时的样子。白天在烈日的熏烤下人民不敢擅自在太阳光底下走动,然而夜幕降临之后,炎热渐渐散去,小镇里突然之间便有了生气。
镇子上每隔几米就竖起木桩,天空被挂满一面面满彩色的经幡,在微微的夜风之中猎猎作响。翻滚起来如同七彩鲜艳的海洋。明亮的炽灯被裹在画着特殊花纹的灯笼里,高高悬挂在道路两旁将这个小镇照得灯火通明。街市上突然出现了许多热闹的小摊子,沙漠里的人穿着各色为了防沙放风的奇异服装,脸上有着平时难以见得被风尘吹出的茧子,但是每个人都很幸福,来来去去的人恍惚成了梦里的光影。
薛颜珂几乎是第一次逛这样异族的街市,比起拍电影所见到的一些特殊道具和建筑,此时这里如此真实的场景令他觉得无比讶异。
唐黎往他手里塞了一把刚烤好的烤羊肉串,肉的油脂烤上孜然辣椒等调料的香味,让人不由得食指大动。薛颜珂点头表示感谢,分出去一半递给他让他也尝尝味道。但是唐黎却摆着手拒绝了,他实在不喜欢吃肉。在平时吃饭的时候对于肉类他就极少下筷子,顶多吃一些鱼或者海鲜。他整个人本就偏瘦,再加上个子高更显得有些精干过了头。他几乎像是修仙似的不沾荤腥,每次都像是要把自己饿死一样。
薛小同学有点愁,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把这货喂肥的目标能不能实现。在他一脸纠结的时候,唐黎又买了一把松子糖塞进了他兜里,说是为了奖励他今天下午完形填空的正确率从0个变成了两个。少年更愁了,觉得在把他喂肥之前自己估计就要身先士卒胖死了。
少年走在唐黎身后虽然略有心事,但还是跟着那个人寸步不离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这种跟在他背后默默守护的行为。似乎只有在他的背后默默行走,才是他唯一的道路。
唐黎想了想:“颜珂,别跟在后面不说话啊。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么?”
薛颜珂本来想下意识否认,却在扫过一个小摊子之后起了一个念头。“嗯,我想给我妈妈买一串佛珠手链。”
边陲大漠人民信佛的人众多,许多古迹和文物都和佛教有关。那个摊子上卖的都是一些小巧的古玩,一些纯度不太好的银和一些木制品都有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薛颜珂母亲一直信佛,在家里还没因为为了她治病而卖掉时,几乎每天出门前她都会虔诚地祭拜佛像。一次次求佛保佑她的孩子身体健康,快快乐乐顺顺利利的长大。
这个愿望现在的确实现了,但是母亲却一直忘了替自己祈祷许愿,她一直`把她的儿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有时候会忽略掉自己。
“不行。” 唐黎看了看,却直接皱眉直接拒绝“送给你母亲的东西怎么可以是这种随便的地摊货。”
说着他从自己解开衬衣的一个扣子,从里拿出一串极细的木珠,把它从自己脖子上摘了下来。他拉过薛颜珂的手把木珠串给他缠在手腕上,足足绕了三圈绕成了几条集在一起的手链。那串木珠颗颗圆润均匀,色泽暗沉;木香极淡却让人闻之清心素雅,一看就是极为上等的材料所制而成。更难得的是,那,木珠在夜晚的灯光下微微反射出一些喑沉的光,整串珠子触手生温,一看就知道是由于佩戴的人多年不离身所温养而成。
唐黎垂着眉,声音轻柔:“这珠子不算好,但是是我妈当年亲手送我的礼物。其他礼物比如吉他唱片什么的都被老头子给丢了,这么多年也就只剩下这个陪着我,现在给你了。”
薛颜珂想到了这样东西不平凡,却没料到竟然是意义这么重大的事物。他出奇地没有推举,而是盖上袖子,把唐黎的那串珠子给仔细收了起来。仿佛那一刻也成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唐黎看着孩子居然这么干脆的就收下了,心里莫名出现了一些本能的不舍,但是翻个白眼一想:反正这人我的,给他还是一样的。他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倏然间,热闹的集市里人群开始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唐黎有些感兴趣也往前凑热闹,走进了便立刻听到边陲民族的特殊歌声在明亮如昼的夜晚下响彻起来。
那是一个少数民族的英俊小伙子,他拥有着俊美充满异域风情的五官与引人驻足的美好歌吼,在星点闪烁,集市人来人往的夜晚他站在集市中心,对着他心爱的姑娘深深表达自己的爱意。周围的人民没有一个嘲笑他出格的行为,在小伙子深情的目光里他们为他鼓掌打节奏,让他高歌得更为尽兴。
唐黎的本职就是音乐,对于这种异族语言的歌曲他也稍微涉猎过,他脸上同样带着一些欣赏的微笑,背靠着一根柱子抱着手臂,手指轻轻敲着节奏远望那段热情出色的表演。
“曼三亚克西酷鲁曼?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听见他一直在对那个女孩子说这个?”
薛颜珂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们,他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也不能知道他们究竟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