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明夏接过放在一旁,却没有插电,而是依旧用擦头巾轻轻擦拭着头发。
用吹风机会听不见她说话,所以喻明夏并不打算用。
“刚刚的事?”
云知被戳中心事,轻咳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见喻明夏还在盯着她,才又小声问:“我刚刚有硌到你吗?”
喻明夏没听清,问:“什么?”
“没什么。”云知没再重复,从沙发上起身在电视柜里翻找了一番。
喻明夏想了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
突然轻笑:“知知,又不是没抱过。”
翻找药箱的手顿了顿,云知没说话。
但心底却在回答。
这能一样吗?安慰的轻轻拥抱和跌倒冲撞入怀能一样吗?
云知也不知道自己在在意什么,她想了想也许是她想给喻明夏一个同样的体验?
喻明夏轻笑,为什么她总能这么可爱。
“手伸出来。”云知将找到的药箱打开摆在茶几上,从里面找出酒精和创口贴。
方才她才反应过来,喻明夏右手小指好像划伤了。肯定是刚刚不小心撞到茶几划伤的。
喻明夏抬手,看向小指上轻不可见的划伤,笑道:“不用了,很快就愈合了。”
然而云知并不是在和她商量,被喻明夏拒绝后也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
喻明夏败下阵来,朝她伸手。
云知这才展颜,低眸小心翼翼地用酒精擦拭伤口。
而喻明夏也垂眸看向她。见她认真的样子,觉得好笑又暖心。
温软触感,清凉的风,让本就没有痛觉的小指灼热起来。
“好了。”云知抬眸浅笑。
喻明夏看向小指处,上面的创口贴是蓝色的,正中是一个熊猫头,很可爱,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我就说,我的运气不错。”喻明夏再次低语。
“还不错呢,”云知撇嘴,不认同她这话,“都被我害得回不了家了。”
本来今天回来的就晚,这会儿洗漱完已经接近零点了。
喻明夏有车可以回家,但是她家里有空房间,没必要大晚上地绕回去。
“这么看来你之前不进我家门是正确的,这才来一回我就害得你这么惨。”云知也有点郁闷,早不摔早不摔,到喻明夏跟前摔,还摔人身上。
“别胡思乱想了。”喻明夏安慰道。
她总不能说她很满意这个结果。
她刚刚还在想着该怎么找借口留宿一晚。
明天周六,正好可以约她一起出去。
攒了这么多天,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
“我发现,还是有点疼的。”喻明夏抬了抬手,小指微翘,让云知可以看到。
“我就说吧,你还不信,有的小伤口就是这样,起初看上去伤口不大,到时候蔓延,就会越来越疼。”
云知一副我说得对吧的表情,丝毫没有察觉到喻明夏的意图。
喻明夏缓缓抬手,微微低头,用擦头巾擦拭着头发,小声:“其实只是擦头发会有点疼。”
云知恍然大悟,从她手中夺过擦头巾,道:“我来我来,我来你就不疼了。”
“会不会太麻烦了?”
“怎么会呢。”云知扶着她的肩,让她背对着自己。
她犯的错,就应该她来做这种事儿才对。
喻明夏背对着云知,她的动作很慢很轻柔,微微闭眼感受着她的力度。
“你不喜欢用吹风机吗?”云知突然问。
“没。”喻明夏回道。
刚刚只是想和她说话,所以才没用。
云知哦了一声。
喻明夏感受到她的力度突然消失,刚睁开眼睛,就听见云知的话:“那我用吹风机给你吹吧,看你好像困了,早点吹干了早点休息。”
之后伴随着的就是一阵吹风机的嗡嗡响声。
先前因为舒适而闭眼的喻明夏:“……”
那丝丝困意也已经荡然无存,耳边只有清晰的吹风机声音。
第29章 做贼心虚
“你睡这间吧,里面的被套都是我才换过的。”云知将次卧门打开,转过身和喻明夏说。
喻明夏点头,从她身侧走了进去。
房间明亮干净,床不大浅色被套,角落有一个小书桌,桌上有盏台灯和书架,很温馨的感觉。
“书桌上有一些书,你要是睡不着的话可以看看。”没几秒云知又想到了什么,嘟囔,“不过现在都零点了,你应该很困了。”
喻明夏轻笑:“好,我知道了。”
“你要是醒来饿了渴了,厨房里都有吃的,自己看着办,”云知又说,“叫醒我也行。”
“好。”
安排好之后,云知才和她说:“那晚安。”
“晚安。”
房间门轻响,脚步声渐远,云知离开了。
喻明夏站在床前,环视了一周,最终在书桌前站立,方才的困倦已经被吹风机嗡嗡的声音一扫而空,现在她清醒得很。
以往睡前她都有看书助眠的习惯,今天既然云知提过了,她便打算看会书再睡。
桌上的小台灯像一把油纸伞,形状很好看,灯光是护眼模式。
喻明夏指尖略过书架上的一本本书籍。云知似乎很喜欢地理文学,书架里的书大多都是这方面的,还有几本美术类书籍。
不出意外的话,美术类应该是和南乔有关。
喻明夏随意挑了两本地理风光书籍翻看着,但目光却停在书架上的美术史,最终她还是取了那本书。
随着页面翻看,和之前她看过的那些书籍没什么不同,但翻到中间部分时,喻明夏愣住了。
里面夹了一张云知和南乔的合照,穿着高中时候的校服。
这张图她应该见过,高中毕业时,她曾见过她们合照,在学校里的树林外。
喻明夏沉默,打算翻页。
就在她以为是云知放进去忘记拿时,她看见了照片下的图纸,是一张素描图。
也不知是画得久了还是怎么着,这图画到最后时,线条混乱,画图人明显心情不好,心思逐渐不在这上面。
图是半成品。
但却还是能够看出画的人是云知。
她站在窗边仰头看向天空,干净又美好。
是画画人眼里的云知。
翻页的指尖迟迟没有动静。
外行人可能不懂,但她明白,一个拿画笔的人,往往都会用画笔表达心情,她们想说的话都会通过画笔来传播。
或许,这里面也有南乔想说的话。
喻明夏不愿再想下去,合上了书。
不管南乔在想什么,但她伤害云知的事情是真,所以她绝不可能让南乔再去机会伤害云知。
-
第二天早晨,云知从睡梦中清醒,看了眼窗外大亮的天空,揉了揉眼睛,缓缓起身。
过了会儿才开始找手机。
八点半了。
云知打了个哈欠,又看见上面的未接来电和消息。
江愿安:【知知今天周六你在家吧?我和梦梦来给你做早饭~】
江愿安:【不会有小懒虫还没起床吧?】
江愿安:【你快点起来!】
信息发送时间,半小时前。
半小时前?
从她们家过来也差不多四十分钟,这岂不是要到了?
云知:【到哪了?】
倦意倏然扫空,云知从衣柜里找了两件衣服往身上穿。
之前江愿安和祝清梦就经常早晨来她家,这段时间听说南乔的事儿之后对她的关心更勤了。前两天江愿安刚出院时,就和她约了这两天聚一聚,没想到是今天。
云知换好衣服,在主卧独立洗浴室洗漱完后才出门。
刚打开门,就看见餐桌上摆满的食物。
她下意识以为江愿安和祝清梦已经来过了,但又想起两人没她家密码。转头就看见了正端着一大碗粥从厨房出来的喻明夏。
她才想起来昨晚喻明夏睡她家了。
“醒了?”喻明夏将粥放桌上,温声道,“借了一下你家厨房和食材,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云知回过神来:“没有没有,怎么会介意。”
醒来就有早餐吃,她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介意。
“最近有点累,所以睡得有点久了。”云知在餐椅上坐下,小声解释。
“不久,这会才八点半,是我起早了,”喻明夏笑,一边帮她盛了碗粥,“喝粥。”
云知抬眼看向正安静帮她盛粥的喻明夏。
她低垂着眸,眼睫浓密长卷,脸上不染粉黛却白皙,脸部线条清晰,长发被她用皮筋随意地绑在了脑后。
她像是察觉到什么,倏然抬头,笑问:“够吗?”
也许是被人捕捉到目光时的心虚,云知心跳漏了一拍,缓了缓才从她手中接过粥。
“谢谢。”
喻明夏只是轻笑,而后低头沉默着品尝着自己碗里的粥。
云知抬眸,悄悄瞧了眼她,又看向桌上的早餐。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想起了岁月静好几个字。
“昨晚睡得好吗?”喻明夏问。
“啊……还好。”云知尴尬地抿了抿唇。
直到门铃声响起,云知才想起江愿安,赶忙和喻明夏道:“我朋友来了,你介意么?”
其实问完这话云知是唾弃自己的,介不介意有什么差别么,人都到门口了,总不能赶走,也总不能让喻明夏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