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已经来了,请帮忙我把岚先生抬到卧室里,好吗?”
聿律忙唯唯诺诺地应了,把纪岚架到肩上,一路眼观鼻鼻观心地扛上了卧室的床。这还是聿律第一次见到这种到府服务的家庭医生,穿著西装,拿著黑色的诊疗袋,明显和他熟悉的健保医生大不相同,连拿来量体温的器具都聿律都觉得特别高级。
诊断的结果是普通的重感冒,只是因为没有妥善休息,又著了风寒,造成二次感染。
聿律听见家庭医生用恭谨的语气向明奈说明,该如何照护、后续饮食要注意哪些等等,明奈也专注地边听边抄笔记。聿律只能在家庭医师的背后杵著发怔。
送医师回去之后,明奈喂纪岚吃了药,聿律看纪岚的眉头总算没再那么紧,在娇妻铺好的床里沉沉睡去。
聿律意识到现在是离开的好时机,在客厅里拎了公事包,“明奈小姐,我差不多该走了……”他边说边往门口移动。
“殉道者……”
明奈望著纪岚那张沉睡的脸,忽然喃喃地出声,“聿律前辈这么说过吧,岚先生是殉道者。就算肉身毁灭,也要以身成就其道,我查字典上是这么说的……岚先生就是这样的人,而谁都阻止不了这样的他。对吗,聿律前辈?”
她忽然点名聿律,从刚才在起居厅撞见他们接吻开始,明奈就一直没正眼和聿律对上。此时见她抬起头来,聿律发现自己的视线被捉住了。
聿律头皮发麻,在心底计算了一下通奸罪的和解赔偿数额,在门口缓缓回过身。
“啊,是吗?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明奈……呃,不,纪、纪太太?”
明奈的眼神里却没有聿律预料的指责感,反而聿律的叫法似乎触动了她什么。聿律看这个大家闺秀低下头,又小声地开口。
“所以说,就是聿先生你吗?”
明奈问道,问得没头没脑,聿律当然也不可能答。
“岚先生的‘例外’。”
明奈又补充。聿律觉得比起怒气,明奈的语气中比较多的是心疼和迷惘。但如果她问的是“就是你吗?岚先生的小三。”或是“就是你吗?岚先生常提到的那个不要脸的痴汉。”聿律都可以理解。
但“例外”是什么意思?聿律毕竟法律人思维,那“原则”又是什么?
“……不,是我失言了。请聿律前辈别在意,抱歉。”
聿律还没回答,明奈便自行用指尖按住了唇,聿律真希望她可以不要再向他道歉了。
他看她收起视线,脸上也重新戴上那张模范好妻子的面具,聿律想她多半从小被如此训练,做为一个富家公子的妻子,就算看到刚结婚三个月的老公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大叔接吻,也不能够随便大惊小怪。
“我听岚先生说了,这次的案件全赖聿律前辈的帮忙,否则单靠岚先生一个人恐怕情势很不妙。岚先生一直非常感谢聿前辈您。”
明奈边说边还鞠了个躬。聿律听得满心都是愧,要不是眼前的人是明奈,他会以为她是在说反话。
“哪、哪里,我也没做什么。”
“下周六晚会有劳聿先生了。我本来无论如何都该出席的,可惜实在抽不开身。”
明奈说著,聿律才想起开庭之前纪岚和他的约定,那时候满心兴奋,现在聿律只觉得满心复杂,明奈再次朝他鞠了个躬。
“岚先生就麻烦您了,聿律前辈。”
***
“他们说找不到陆行的行踪,聿前辈。”
周六的上午,聿律就接到纪岚的电话。那时候他正对著镜子刷牙,Ricky拿无线电话拿过来给他,纪岚的嗓音显得忧心忡忡。
“出入境管理局说没有其他出国纪录,他显然还待在澳洲。但法院打电话去查,发现他已经不在最初申请的那个地址工作,农场那边还说从来没有陆行这个人,当然电话还是手机什么的也打不通。”
“完全畏最潜头噜吗……”
聿律把牙刷插在嘴里说著。他把瞄了一眼时钟,现在是清晨七点钟,他以为他已经起得够早了。
上回匆匆从纪岚家逃离后,聿律完全不敢再主动联络,连纪岚打电话过来,聿律也鸵鸟地不敢接。连开信箱时都有点怕怕的,深怕一翻就翻到以明奈名义寄过来的存证信函,上面写著如果不立马赔偿个三百万,就等著进看守所陪你的被告吧之类的。
但纪家那里完全没动静。不但如此,聿律还收到明奈转寄过来的邀请函,上面写著晚会的时间地点,和纪岚结婚时同样的饭店,连时间也和婚宴差不多。
这让聿律越发有许多不当联想,羞愧和背德的感觉一口气涌上来。聿律几乎有种冲动,从今以后再不该见那个青年的面了。
他看著客厅桌上摆著的,昨晚才寄到的检验结果报告。那是纪化特别替他寄过来家里的,聿律的结果是毋庸置疑的阴性,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松了口气。
而Ricky的结果仍然是伪阳性反应,医院指示Ricky住院观察,再做最后一次筛检。
聿律这几天晚上都看到Ricky拿著检查报告,坐在客厅的沙发椅上,像是将赴刑场问斩的犯人一样神情漠然。
这表情竟然他想起叶常,心里一阵酸楚一阵疼,但目下的他也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走到沙发旁坐下,伸手搂住Ricky的肩膀,像个兄弟一样用力地摇摇他,再低声跟他说“没问题的”。
“你感冒好了吗?”纪岚还在电话那头例行汇报,聿律插口问他。
“嗯,已经完全好了。”纪岚的嗓音听得出来精神抖擞,“明奈多事,打电话给纪泽,结果那家伙竟然天天跑来我家监视我,我一离开床他就把我压回去,连卷宗和电脑都藏起来不给我。托他的福,案件到现在一点进展也没有。”
纪岚叹了口气,但聿律却听得出来,那种隐藏在叹息中隐微的宠溺之情。聿律发现,“纪泽”这个名字现在竟似变成另一根针,就像“继父”一样,刺得他心口发疼。
“这次真的让前辈看笑话了,那天的事情明奈都跟我说了。”
纪岚出口的话让聿律一抖,“是前辈一路把我抬回家的,还照顾我好一阵子,真的很不好意思,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老是向前辈撒娇。”
“呃……明奈没跟你说别的吗?”聿律试探地问著。
以爱为名 二七
“呃……明奈没跟你说别的吗?”聿律试探地问著。
纪岚似乎愣了一下,“别的?什么别的?啊,前辈是说今天的晚会吗?晚会是六点开始,前辈在家里待著就行,我会让司机开车去楼下接你。”
聿律不禁松了口气,看来模范妻子果然是模范妻子,慈悲得令人痛哭流涕。
纪岚的司机下午四点就等在聿律家楼下等了。那之前聿律匆匆对著镜子,他像个即将赴初恋男友约的高中女生,站在镜子前面反覆尝试了至少十套西装,但全都不满意。
最后时间实在来不及了,才在看不过去的Ricky催促下,换了件亮白色西装上阵。
聿律一到楼下就看到一台崭新的蓝宝坚尼,看起来像刚从车厂里开出来的。司机走下来替他开门,聿律意外地在后座看到纪岚,他一如往常穿著低调优雅的深蓝色西装,头发像有特别Set过,帅得像是电视上的多金总裁,和车子一起闪闪发亮。
眼睛好痛啊……聿律一面伸手挡住眼前刺眼的光芒,一面龟龟地钻进早已为他备好的位置上。
纪岚看起等待他良久,看见他就满脸放光地说:“前辈,你来了。”
司机关上车门,走到驾驶席开起了车。聿律见纪岚把驾驶席和后座中间的玻璃隔门拉上,这种装置聿律只在影集里看过,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还真的有。
不过聿律现在已经对纪家的作风略有体悟,吓不倒他的。就算纪岚下次开一台钢弹出来接他,聿律也能平静地说哇这个加农炮真是气派啊。
聿律看纪岚朝他凑过来,还以为纪岚要做什么,但纪岚很快就切入正题。
“前辈,我把叶先生的撤押声请书递出去了,这周一也开了羁押庭,如果法院决定撤押,叶常先生下周末就可以回家了。”纪岚劈头就说道。
聿律怔了一下,才知道纪岚又是跟他谈工作,难怪这么眼神放光,原来不是看他聿大律师今晚太帅啊,聿律叹息地想。
纪岚似乎完全不知道聿律的心情,攒紧眉头又说:
“我请和看守所主任有交情的朋友去探听了,他说叶常先生在所里被欺负得很严重,看守所原本是八人关一间,但因为所方无法压制其他室友对叶先生的不当行为,所以现在叶先生是住独房,这情形已经快满一个月了。”
“所谓欺负……是……?”
聿律听纪岚顿了一下。“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排挤。所方安排狱中室友已经尽量依照罪名,也就是窃盗和窃盗关一起、伪造文书的和伪造文书放一块,但叶常的情况比较难办,是因为他的罪名即使在强暴犯里,也是特别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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