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渊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师弟,新年好。祝你永远健康快乐,事业再登高峰,最重要的,票房大卖!你现在在哪里呢?说话都不太清楚。”
顾予任说:“山上呢。好不容易爬上一个有信号塔的山头,风呼呼的,脸被吹得起波浪了,人都要傻了!我们在这边等日出,我要对着太阳许第一个新年愿望,师兄你有什么愿望没有,我帮你一起许了吧。”
袁渊心说这小子又犯二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我自己许吧,你好好许你的就行。外头风太大,你别吹感冒了,我给你发红包,早点去休息。挂了啊。”
“别啊,师兄,我都跑了好多地方才找到个有信号的地方,你就只跟我说这么几句话啊?”顾予任的声音带了点撒娇的味道,听得袁渊心都酥了:“我知道了,等你明天下山了再给你打吧,大晚上的,山上不安全,你又不熟悉地形,别到处乱跑。早点回去休息。”袁渊挂了电话,赶紧点开微信,给顾予任发了一百块钱的红包。
刚发出去没一分钟,顾予任的信息就回来了:“谢谢师兄的压岁钱!我也给师兄包了个红包,在支付宝里,图个好彩头,新年要红红火火啊!”袁渊点开支付宝,顿时就傻了,他居然给自己包了个一万块的红包。
袁渊说:“师弟你这也太乱来了,哪用包这么多的!”
顾予任回:“一万好啊,万事如意!”
袁渊说:“可是我才给了你一百。”
顾予任再回:“一百也好啊,百年好合!”
袁渊:“……”这是神马意思,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过年了,不要来撩骚了,顾予任!我只想当你安静的师兄,并没有别的奢望。
顾予任似乎也发现自己说的这个词有点不妥了,赶紧补救:“师兄,我的意思是,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好搭档,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袁渊松了口气:“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好了,别在外头吹风了,当心感冒。晚安,新年好!”
顾予任的回复则是:“师兄么么哒,晚安!”
袁渊已经无力再和他计较了,他要是跟这个二愣子较真,永远都会是吐血倒地起不来的状态。不过今晚的心情真是出奇地美好,因为顾予任这个意外的拜年电话,也因为那个巨大的万元红包,还有自己那个“百年好合”的小红包。袁渊是含着笑入睡的,梦里一片霞光,他和顾予任并坐在黄山的山头上看日出。
年初一早上起来,看着手机里的红包,还有点做梦一样。顾予任的信息又来了:“师兄,新年好!给你看看我刚怕的日出,壮观吧?还有云海,简直太漂亮了,不枉此行,下次一起来看吧。”
袁渊笑起来:“新年好!照片拍得很好,下次等我去了也要去爬黄山,一起去吧。”
“嗯,好的。师兄拜拜,我要下山了,又要没信号了,以后还是发短信吧。”
袁渊回了个:“好,再见!”那边就没有再回信息了,应该是赶着下山去了。
袁妈看见儿子一大早乐呵呵的,笑得跟怀春一样,便和袁爸对视一眼,他们都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端倪。袁爸问:“儿子,什么事这么开心?”
袁渊说:“大年初一头一天,新年新气象,当然要开心。”
袁妈调侃他:“难道是捡钱了?”
“嘿嘿,算是吧,剧组的制片人给我发了个一万块的红包。”袁渊忍不住跟父母分享自己的好心情。
袁爸和袁妈都很意外,果然是大过年第一天就捡钱,难怪这么高兴。
袁渊在家待到年初八,见父亲没有大碍,身体虽然不算太好,但是精神不错,终于决定要离开了,他依旧买了去黄山的票,提着一大袋子土特产,踏上了旅途。
到了黄山高铁站,来接他的居然是顾予任本人,他全副武装,裹得严严实实的,戴着帽子和墨镜,冲袁渊露齿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师兄,年前没能送成你,所以现在亲自来接你,面子够大吧,欢迎归队!”
袁渊自己觉得不算归队,他准备还是去北京找工作,只因答应过顾予任要给他带土特产,所以去北京前折道过来一趟,并不打算多待。“已经开工了吗?最近进展如何,顺利吗?”
顾予任说:“挺好的,放了两天假,初二就开工了。大家又不能出去,连网络信号都没有,巴不得早点开工早点完工换地方。”
“还要换别处拍吗?”袁渊问。
顾予任说:“嗯,还要去横店拍宫廷戏。回家情况如何,回家伙食肯定好,咱妈都把你养胖了。”
袁渊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还好吧,每逢佳节胖三斤嘛。”
“嗨,纯粹是气我呢吧!我们这个佳节可是都瘦了三斤,你说怎么办才能平息民怨吧。”顾予任上了车后就摘了墨镜,一边说一边挑动眉毛,表情极其丰富。
袁渊说:“我给大家带咸鸭蛋做补偿了,可以饶过我吗?”
“就这个,没别的了?”
袁渊说:“我带了我妈亲手剥的鸡头米,给你炖个鸡煲,可以吧?”
顾予任乐了:“你亲自给我炖鸡?这还差不多!”
第十八章 回来了
袁渊说到做到,借了厨房的炊具,做了一个鸡头米炖鸡煲,因为量比较多,除了顾予任,其他在小食堂吃饭的人也跟着沾了光,都尝到了袁渊的手艺,大家都对他的手艺非常惊艳。所有人都吃得很满意,除了顾予任,他私下里跟袁渊埋怨:“师兄,你忒不够意思了,菜做得这么好吃,居然深藏不露。”
袁渊哭笑不得:“没有特别好吃吧,也就过得去吧。”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菜做得特别好吃,估计他的手艺有点出乎大家的意料,所以才被盛赞成这样。
顾予任说:“简直是太过得去了。等以后回北京了,我要常上你家蹭饭去。”
“行,你不嫌弃就好了。”几顿饭他还是请得起的。
顾予任开始说正事:“师兄,你现在已经辞职了,干脆来我工作室吧,我们正好缺个编剧。”
袁渊说:“不了,我来这边剧组学习一段时间,过阵子等车票不那么紧张了,我就买票去北京,还是做我的老本行。”
“你不想当编剧?”顾予任看着他。
袁渊笑着说:“当啊,我一边上班,一边写剧本,跟以前一样。”
“那样时间太少了,专职写剧本,我觉得你能写出更多更好的剧本来。”
“我不这么认为,那样太过功利性,未必就能写出好剧本来。我比较喜欢以前那种方式。”顾予任起码在今年之内不可能再有钱拍另一部电影,自己的剧本其他制片人也未必敢用,所以招他进公司,基本上等于白给他发工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白吃白喝顾予任的。
顾予任说:“我只是觉得你那样太辛苦了,我觉得你没有必要那么累。”
袁渊说:“我比你更了解我自己,我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最适合我,所以谢谢你的好意。”
顾予任没有再坚持,袁渊有自己的尊严,他太积极地帮他,反而变得像是怜悯,这恐怕是袁渊最不需要的东西。“那好吧,尊重师兄的选择。我本来还想留着你多写点剧本,我好囤点剧本以后赚钱,嘿嘿。”
袁渊笑道:“哪那么容易,有时候没灵感,半年都写不出一个字。”
袁渊发现剧组拍摄的进度比之前快了,可能大家磨合久了,配合也默契了,一般两三天就能过一场戏,快的一天就能过。袁渊跟着剧组,看导演怎么指导演员拍戏,镜头的选取角度,导演拍戏时的切入点,以后写剧本的时候,就会自动在脑海中形成画面,该如何去表达更为合适。年前在剧组里,看得更多的是热闹,年后在剧组里,看的就是门道了。因为越看越有收获,所以归程也推迟了,等动身回北京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份了。
临走的时候,顾予任才想起来:“师兄,说了要陪你去爬黄山的,结果最后还是没去成。”
袁渊说:“黄山一直都在那儿,什么时候再去都是一样的。”
三月的北京依旧跟冬天一样冷,但已经有了春的气息,袁渊觉得自己的生活和这潜伏的春一样,充满着希望,生机勃勃。他每天在网上投简历,不面试的时候就在家写剧本,没灵感了就去宋庄的画廊瞧瞧看看。这期间他结识了一个手艺人,听对方说起自己的从艺经历,正好跟年前去黄山的火车上启发的那点灵感契合,一个故事的梗概便慢慢在心中酝酿发酵。
三月是找工作的黄金期,袁渊作为资深策划师,简历一更新,就有很多公司主动打电话过来要求面试,不过袁渊也挑,工资待遇、工作地点和环境都要挑,直到半个月后,他的工作才确定下来,巧的是,还就是原来老板的老东家艺创,艺创开出的工资要比他原来的多了5K,果然高薪是靠跳槽出来的。唯一不太满意的是,公司位于东城区,地段是更繁华了,但是路上的时间超过了两个小时,袁渊不得不重新租房。
报到上班之前,袁渊跑了几天,终于把房子给定下来了,跟别人合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房子有点旧,但是重新粉刷过,还算整洁,价钱也还能接受,连水电一个月两千五左右。要搬家了,袁渊看着生活了几年的小院,还真有点不太舍得。搬家那天,陆宋和乐然两口子回来了,袁渊说:“你们回来了,回家过年去了吗?”这是袁渊回北京后第一次见到这小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