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瘦黑不溜秋的郑海挑眉,“你确定是真的是意外?”
“嗯,叫你们老板放心。”王磊掏出ZIPPO火机点燃了一支烟,“我找人起了那两个小混混的底,没人迹象表明他们是受人指示的。”
“那就最好!”郑海戴上墨镜转身离去,“最好叫你的人嘴紧一点。”
最让王磊头疼的是还被关着的傻强,“慢着,傻强不能在里面待太久,怕抗不住。”
“负责这单案子是詹法医。”郑海停下脚步,“他正愁着没钱给老妈子治病。”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王磊转身往另一边的楼梯走去。
他想起严靖曦沾水写的那两个字——法医。
☆、义工
孤儿院,外面是寂寮的恤孤路,里头是院子里是小朋友的欢声笑语。
“小严。”苏院长笑逐颜开出门迎接,“你来看小朋友就行了,怎么每次都买这么多礼物。”
“他们高兴,我就开心。”严靖曦和乔烈儿把放在车尾箱的玩具和零食搬到院长办公室。
“这位是?”慈眉善目的苏院长打量着严靖曦身边的小帅哥。
严靖曦介绍道,“我朋友乔烈儿。”
“你俩都是一表人才。”苏院长边招呼道边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一点,“快进来坐!”
乔烈儿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
“靖曦哥哥!”有个小脑袋从外面探进来,手里还抱着个熊宝宝毛绒玩具。
“顺顺,过来!”严靖曦坐在沙发上朝门外的大概五六岁的小女孩招手。
顺顺笑着跑了进来,老实不客气地手脚并用爬到严靖曦的大腿上坐着,头亲昵地靠在他肩上揽着臂弯,“靖曦哥哥又带了什么好吃好玩的给我?”
“有啊!很多啊!”严靖曦揉着她的头,“顺顺,有没有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
“有,不过...”顺顺扁起小嘴巴泪眼汪汪,“是不是吃了药也好不了。”
严靖曦愣了一下,偏头看向院长,两人一时语塞。
“怎么会呢?”乔烈儿看到顺顺苍白青紫的脸也猜到是重病缠身,他安慰道:“医生会治好顺顺的病。”
“哥哥,是真的。”顺顺用还贴着吊完针的止血胶布的小手抹了一把眼泪,“我那天装睡听到医生跟院长说的,活不过半年。”
苏院长一脸惊愕,张嘴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只怪她一时大意让孩子听到了病情。
“顺顺,哥哥也是医生。”乔烈儿掏出纸巾替顺顺抹了眼泪,“顺顺的医生会找到治好病的办法。”
“真的?”顺顺瞪大眼睛,娃娃脸一时晴一时雨。
“当然是真的,那天肯定是顺顺听错了。”严靖曦拿出一本童话故事,“哥哥给顺顺讲故事,好不好?”
“好啊!”顺顺甜甜笑着抬头看向严靖曦,伸出小手指着乔烈儿问道:“这个医生哥哥好漂亮,能不能让他替我治病?”
“噗!”正在喝茶的乔烈儿几乎一口水喷了出来,强咽下去呛得自己直咳嗽,“哥哥不是在医院工作的,所以帮不了顺顺治病。”
“医生不是都在医院工作的吗?”顺顺失望地低头对着手指头,带着委屈的腔调问道,“那你在哪上班?”
“我在警局上班。”
“你是警察?”顺顺好奇地看着他。
“不,不是。”乔烈儿摸了摸她的头,“我只是协助警察破案。”
“怎么协助?”顺顺托着腮帮子,这个小姑娘是不问到底誓不罢休的样子。
手机铃声响起,乔烈儿按了接听键,“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有任务?”严靖曦看他神色凝重。
“嗯~”乔烈儿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哥哥要去工作了,改天再告诉你。”
“要不我送你去。”严靖曦欲站起来被他按了下去。
“不用,你多陪陪孩子们吧!”
乔烈儿拎起背包,跟院长道别后便离开了孤儿院。
废弃的工厂杂草重生,水泥墩露出七歪八扭锈迹斑斑的钢筋,一个老年妇人趴在泥地上。
刑侦队穿着鞋套小心翼翼地走在泥地上,赵捷飞蹲下来戴上手套触及湿润的黑土,昨晚下过暴雨,什么痕迹和脚印都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赵捷飞沿着还没装违栏的楼梯爬上工厂的顶楼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不远处与别不同的草丛,他拿起对讲机,“石头,六点钟方向的草丛有被碾压过的痕迹,你去看看有什么发现?”
李石根据草丛自东往西倒的方向可以判断出尸体是被人从东面碎石路拉过来的,通过对讲机呼叫道,“老大,这里可能不是第一现场。”
赵捷飞从顶楼拾级而下往碎石路走去,经过大雨的冲刷,想在马路上找到车辆痕迹微乎其微。
“赵队。”乔烈儿拎着工具箱沿碎石路走过来。
“你迟到了。”赵捷飞往建了一半的厂房指去,“尸体在那边。”
“我马上过去。”乔烈儿加快了脚步。
乔烈儿戴上手套取出温度计,插入死者的肝脏,再结合尸僵推断出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16:00-18:00。
他把尸体翻转,掀起死者的衣服,检查了一下尸斑分布的位置,“赵队,尸体被移动过。”
“死后被拖来这里?”赵捷飞走过来半蹲到他身边。
“是的。”乔烈儿指着死者腋下、脊椎、臀部、大腿和小腿处上的尸斑,“你看这些地方的颜色是不是明显不同?”
“嗯。”赵捷飞点头表示赞同,“她是仰面被架着拖过来的。”
乔烈儿指着凹陷的头盖骨,“这里像是被钝器敲打过,是不是致命伤要回去解剖了才能确定。”
“那辛苦你尽快把验尸报告做出来。”赵捷飞站起来转向在附近搜索的甄亮,“甄亮,有没有发现疑似凶器?”
甄亮摇头,“没有。”
“有没有能识别死者身份的物品。”
“钱包、身份证什么的都没找着。”甄亮在泥泞草堆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翻找着,除了偶有被他打扰惊吓得四处跳窜的青蛙外就没别的发现。
赵捷飞招手把郭明祥喊过来,“小郭,你去附近的村子看看能不能找到目击证人。”
“知道,我已经跟派出所那边联系了,看最近有没有报失踪。”
“嗯!”赵捷飞拍了拍他的肩,“做得好。”
案发现场忙碌而有序地进行着取证工作。
☆、精神病院
G市精神病院,高墙内关着的不是犯人,却形同犯人。
“罗谦?”导医台的中年发胖的护士拉长着脸。
“是的。”
护士的脖子很短,给人直接安在肩上的感觉,“你是他亲属?”
“朋友。”
“填表!”护士从柜台下抽出一本厚厚的名册甩在桌子上。
严靖曦翻开名册,在来访登记表上填了来访者、联系电话等,“好了。”
“你在这等着。”护士黑着脸挪动庞大的身躯往病区走去,肥硕的身型几乎要把护士服撑爆。
落下严靖曦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厅,他临窗而站,外面的操场有十来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病号服的精神病人,三五成群在百无聊赖地晃悠打牌,有几个则在打篮球,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绷着脸站在附近,四面的高墙顶还装上尖尖的铁倒勾。
惨淡的阳光投在充满压抑的院落,严靖曦心里叹了口气,人生活在这能正常才怪。
“你!”刚才的护士又折回来,用肥得像根皇帝蕉的手指头指着严靖曦凶巴巴地说道,“跟我来!”
长长的连廊,两边的病房装着铁门,透过换气的小窗看见里面的人有些在昏睡,有些在手舞足蹈地扯着嗓门唱歌,更有甚者看见有人路过便使劲晃门。
“看什么看!走快点!”护士催促道,严靖曦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1011房。护士掏出一大串钥匙发出连串的金属的碰撞声把门打开,“4号床就是罗谦。”
病房里面的四人齐刷刷地看向严靖曦,一个傻笑,一个发愣,一个尖叫,更有一个走近他凑前细看。
“老梁,你尖叫什么!”护士双手叉腰咆哮:“再不闭嘴,我就给你打针。”
老梁立马安静下来双手抱膝可怜兮兮地缩到床角落,一边哆索着喃喃自语:“不打针!我不要打针!”
“你快进去!”护士从后推了一把严靖曦,“放心,这些人没攻击性,有的都被关到重病区用铁链锁着。”
严靖曦还没反应过来,护士便把门锁上,“半小时后,探病结束。”
潮湿斑驳的墙面已经掉了大片灰,室内一股尿躁味混合着发霉的味道,闷热的房间只有一把吊扇在慢悠悠地转,破了几个洞的窗帘把室外的阳光挡住了,房间一片暗黑压抑。
严靖曦走到窗边一把扯开窗帘,耀眼的阳光洒了进来,顿时明亮了许多。
4号床的中年平头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有烟吗?”
“有。”严靖曦拿出一包红双喜。
罗谦一手抢过,点燃了抽了起来,老梁从3号床爬过来,“老罗,给我一根。”
“滚一边去。”罗谦丢给他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