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站在礁石另一头骆苍抬了抬下巴,“这啥状况?”
“什么?”刘华茫然地看向骆苍。
“老大。”
刘华看了半天,判官还是鼻子、眼睛齐全,“老大怎么啦?”
“切~”骆苍白了他一眼便走开,“还说当刑警,一点观察力都没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味,远远便闻到,而且越来越浓烈。臭味的源头是礁石上躺着一只黑色的旅行箱,箱外还有个铁笼,铁枝已经被刑警大队找人剪开了,膨胀的尸体把箱子顶开了一条缝,破损的衣服布条湿哒哒地从缝隙露出来往外滴着水,腐败的肉团发出阵阵恶臭。
乔烈儿吩咐道,“开箱。”
甄亮带着两个口罩,被熏得五官皱成一团,勉为其难把箱子打开,从里面粘粘糊糊的臭水中拎出人体的残肢,滑腻糜烂的手感让甄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烈日当空烘烤着大地,乔烈儿挑了块相对平整的地方,把七卸八块的人体残骸一块块地晾在上面,他半跪在地上逐块地拼凑起来。
“乔法医,你慢慢玩3D拼图,我走开一会。”
乔烈儿像没听见一样继续玩拼图,甄亮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跑远数十米外狂吐。
“甄亮!”乔烈儿站起来朝人喊,“头呢?”
“没有吗?”把黄胆水都吐出来的甄亮屏着呼吸不情不愿地走过来。
“你们捞上来时有没有弄丢了?”
面对乔烈儿的质问,甄亮连忙摆手,“不可能,我们捞上来时外面的铁笼还没打开。”
“怎么回事?”赵捷飞闻声走了过来。
“缺了头。”乔烈儿指着地面上拼好的尸体,肿胀得发紫的主干和四肢,唯独缺了头。
赵捷飞抱臂绕尸体走了个圈,“死了多久?”
“尸体高度腐烂,至少一个月。”
“你先把尸体拉回去解剖,这边我安排人进行地毯式搜索,看能不能找着脑袋。”
“好吧!”
尸体被拉走,现场继续进行侦查。
司法鉴证科。
“死者,女,根据骨密度推算,年龄约25岁,头部缺失,估计身高约162CM,体重约45KG。”,戴了三个口罩的欧阳晓斯跟在乔烈儿身边进行记录。
“小C,怎么不闷死你?”无影灯下,乔烈儿检查了尸体的表面,“左脚脚腕处缺失了一块肉。”
“我宁愿闷死,也不要熏死。”三层口罩确实憋得难受,她现在连说话都费劲。
刀锋拉开死者的胸膛,胶质样的物体从胸部处露出一个角,乔烈儿用手术剪沿□□边缘剪开,抽出一块硅胶,“隆胸?送去给赵队。”
乔烈儿从骨髓中提取组织物放到培养皿中,“给张一做硅藻分析,鉴别溺死和非溺死。”
解剖室的通风开到最大,仍弥漫阵阵令人作呕的尸臭,乔烈儿依旧屏息静气一脸专注地进行尸体解剖。
会议室。
“人都齐了。”赵捷飞环视一下在场的人,“开会吧!”
投影仪亮了,屏幕上呈现出现场的图片。
“尸体缺失了头部。”乔烈儿把图片放大,“左脚脚腕处缺失一块肉,切口整齐,不像是腐烂后被蹭掉的,更像被刻意切除。”
“我们已经把搜索范围扩大到三公里。”骆苍汇报道:“至今仍未发现死者的头部。”
“暂停搜索。”赵捷飞指了指图片,“我推断左脚脚腕处缺失的部分有可能是胎记或者纹身等标记,凶手故意把头部和脚腕处缺失部分弄丢,目的是不让我们发现死者的身份。”
“所以头部并不是意外丢失。”骆苍恍然大悟,“按你的推断,头部有可能被故意藏在别的地方。”
“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赵捷飞把证物袋放到会议桌中间,“这是在死者胸部发现,隆胸用的硅胶。”
俞征隔着透明的证明袋愣愣地看着里面的硅胶,突然冒出了一句:“这是什么杯?”
赵捷飞的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众人则憋笑憋得慌,俞征刚说完便发现气氛不太妥,立马陪笑道:“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你们继续。”,自个儿埋头继续玩“找你妹”。
“隆胸手术是有医院记录,硅胶上有条形码,我们可以通过这个来追踪。”赵捷飞把证物袋扔给刘华:“你去查查是哪家医院。”
“是,队长。”刘华接过证明物袋,跟坐在旁边的张一挑了挑眉,一脸坏笑道:“F杯。”
张一捂着半边嘴小声说道,“我还以为是G奶。”
“张一。”赵捷飞目光转向张一,“水样分析结果?”
“旅行箱间隙处的水样发现苦草。”
“苦草是淡水生物,那么有可能不是被抛尸大海,而是沿内河冲到大海,搁浅在礁石上。”赵捷飞微微侧头朝李石说道:“你沿容江的出海口溯溪而上,看看有没有发现?”
“收到。”
“死亡原因?”赵捷飞回头看着乔烈儿。
“骨髓提取物中没有发现硅藻,证明死者是被杀后才扔进水里的。”乔烈儿翻开报告尸检报告,“身体表面没发现其他致命伤痕,虽然头部缺失,但残存的颈部发现喉部被切断,推测割喉后被肢解。”
“我们已经掌握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赵捷飞合上报告,“散会吧!”
“各位留步!”俞征屁颠屁颠地往外走:“我给大家做了好吃的。”
“那就吃完再走!”众人又在坐了下来。
☆、海上腐尸(二)
片刻过后。
“什么味道?”甄亮吸了吸鼻子。
“好臭。”骆苍看了一眼边上的张一:“你化验完没洗澡么?”
“哪里!我洗了一个小时。”张一扯开衣领,“香不香,洗得皮都快扒掉一层。”
“得了,你这破身材,比咱家大壮差远了。”小苍不屑地看着张一。
“真TMD的臭!”乔烈儿往外张望,“难道解剖室通风接到这来了?”
“来了,不臭不好吃。”俞征端着盘子带着一阵恶臭飘进来,“噔噔噔!臭豆腐。”
“死胖子!”李石从后捏颈把俞征按倒在桌面上,“还嫌我们今天闻的臭不够吗?”
“撤吧!”赵捷飞从椅背中拿起外套搁在臂弯上,经过乔烈儿身边时说道:“我送你。”
乔烈儿随他出了门,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欧阳晓斯用手肘捅了捅张一,小声嘀咕道:“我闻到JQ的味道!”
“我也闻到了。”张一有板有眼地说道,“XY的味道。”
“师伯。”欧阳晓斯追了上去,“XY是什么?”
“X-I-AN咸,Y-U鱼,就是咸鱼的味道。”张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溜走了。
李石松开了俞征,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这可是我新学会的,你们都不喜欢,那我一个人把它吃光。”
俞征一个人坐在会议室角落里啃完一盘臭豆腐,自此这味道在会议室绕梁三日,经久不散。
350公里外S市,市郊。
车子驶在寂静的公路上,两旁是杂草丛生的荒野,极远处的村庄偶有一两盏灯光。
“郑局!”交警大队的郭子殇坐在副驾位上抱怨:“老大远来开个会,完了也不让歇一歇玩上半天,硬要人家连夜开车回去。”
“我无所谓。”
“你是急着回家抱娃吧?”郭子殇看着外面漆黑的公路,大半夜车都没一辆经过。
“有儿万事足,等会轮到你来开。”郑宝刚调整了一下坐姿,路途比较远,加上开夜车两人只能轮流着来。
“郑局,附近有油站或者休息站吗?”
“又干嘛?”郑宝刚瞥了他一眼,“咱们赶路,不进休息站了。”
“人有三急,尿急!”郭小殇跺着脚。
“三公里以内都没有。”郑局停了车,“爷们儿,去草丛解决不就行了。”
郭子殇提着裤子,下了车深一脚浅一脚往草丛处走去,大晚上静得只听到虫叫声,心里嘀咕着附近有死老鼠么,怎么一股臭味,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有点软感觉不像石头。
借着微弱的路边停着车辆的车头灯,低头一看,“我的妈呀!”
凌厉的惨叫声划破长空,吓得靠着车门的郑局连烟也掉地上了。
“你一个大男人的,叫个啥?”郑局骂道,“一惊一乍的!”
“人...人头。”
半湿的泥地,被野狗刨出的半个头颅已经开始腐烂,一绥绥的头发披散开,一团团白色蛆虫涌动着偶然从腐肉中探出身子。
G市,金域蓝湾。
“先生,这套错层绝对物超所值。”售楼小姐殷勤地尾随着严靖曦。
严靖曦负着手拾级而上,一段小台阶把厅和房巧妙地错开,形成小小的落差,不是复式胜似复式,对此结构他甚满意。
“多少钱一平米?”
“先生,现在的价格已经最优惠了。”售楼小姐葱白一样的手指在计算器上敲了几下,“打了折,28000元一平米。”
严靖曦推开阳台间隔的落地玻璃门了,双手撑在栏杆,俯身往下看,绿油油的街心公园一派宁静安逸,比起他们以前的小区高端大气上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