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很快问起另外的事,“那既然这样,主家他膝下有过几个孩子?”
“主家?”老太太压低嗓音,凑近她神秘兮兮地说,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他可没娃。”
这回答和主家本人的话一样,可颜钰就是放心不下,她忘不掉路过那间房间时传来的婴孩哭声,既然上吊的事不假,这哭声必定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嗨!他自己好像是生不出娃,从来没有过那方面的动静,倒是前主家死的时候,嘴里经常念叨着孩子孩子的,说什么自己的孩子终于可以活了,但她从来没有过孩子哪来的活?所以大家都说她是太想要孩子了,才发疯自杀的。”老太太补充,“对了,前主家就是现在主家的妻子,她上吊走了以后他才当上的主家,不然这位置哪儿轮得到他一个半瞎眼啊。”
果然八卦这事还是得从群众这听,颜钰露出来了兴趣的表情,“他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这倒是不知道咯,他来咱这的时候就少只眼睛,也不晓得前主家看上他啥,又丑又残还生不了娃的。”
颜钰精准捕捉到她话中的信息点,看起来这位主家甚至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可这样一名外来的残疾男性,却一步步爬上了主家的位置,一般人可能会把它想成励志故事,她却忽略不了其中蹊跷。
颜钰假装抬头看一眼天色,对老太太说,“我还有事,得先回去了,下次再找您聊。”
“大人,等等呀。”老太太拦住她,“我们今晚上有祭前舞会,您要是没别的事要做,可以过来看看,听她们说,今儿晚上挑的几个舞祭身段都柔得很,扭起来肯定好看。”
她说话时带了一种暗示的语气,颜钰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却只心生反感。
“再说吧。”颜钰没和她多周旋便拔腿离开。
她回去之后,将买来的新鲜掌中草和其他几味药一起准备熬药。
或许是熟能生巧的缘故,她现在不用量具随手摘摘,就能精确把控每味药草的份量。
“宿主,您是在怀疑那个主家哪里不对劲吗?”
“是有点古怪,却又说不上来具体的点。”她还记得祈是被握在郁茯桑手中的一只筹码,但她这一路来出奇的低调,别说小动作了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红阁在追寻恶灵踪迹这方面可谓是经验丰富,祈却能在逃走之后拥有那么长的“失踪期”,按道理,它既然有办法拖延红阁的追捕,就完全可以在她们赶路来的路上再次“失踪”,但它没有这么做,在主城的第一次勘测和到这里后的最后一次勘测,它的位置没有分毫移动。
就好像它已经在此地挖好陷阱,坐等敌人自投罗网似的。
“被您这么一分析,我突然觉得好像真有点什么。”系统表现得比颜钰这个当事人还慌张,“那应对办法您肯定想好了吧!总感觉单靠一本心经,对付祈这种特级界术恶灵还是有点悬。”
颜钰缓缓搅动手中的汤勺,专注凝视着在浅褐色药汁中沉浮的药渣,“嗯,想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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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SA KUN LIN
熬好汤药, 颜钰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药粉包,打开它,将包裹在里面的粉末倒入。
她盛了两碗汤药放在托盘上, 并谨慎地凑近, 用鼻子仔细分辨它们的气味。
好在气味大致相同, 即便靠得这样近了也闻不出有什么不一样。
端着托盘回到房间, 殷北卿正直直站在房间中心的位置,瞧那架势, 是恨不得连这里的空气都一口不吸。
见颜钰进来, 她像是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兽宠,快步上前, 一把扯住她的衣摆。
“你身上有血腥味,去哪儿了?”殷北卿在她身旁细嗅,“不是说只是去趟药方吗。”
“中间路过行刑场就好奇去看了一眼,可能是靠近的时候不小心染上血腥气了, 没受伤。”
房间里没有桌子,颜钰只能把托盘放到窗沿上, 然后端起其中一碗汤药递给殷北卿,“师父给我的方子, 说是配合心经一起练习效果会更好。”
殷北卿手伸过来, 掌心稳稳托住药碗, 把它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可能是觉得太苦又绕过颜钰的手放回去, “之前怎么没听她提这事。”
“方子里有种药草只有这附近才能采到新鲜的, 我刚才去药房就是买那味药去了。”颜钰再次把药碗端到她面前, 用哄孩子一般的语气说,“不苦, 我尝过了,喝吧。”
殷北卿端着药,盯着它的眼神如临大敌。
见她这抗拒的模样,颜钰只能端起剩下的一碗,当着她的面快速一饮而尽,不过这药却是难喝,她靠着完美的表情管理才勉强没有露出皱眉的表情,“真的,一点也不苦。”
连哄带骗的,饶是警惕如殷北卿也逐渐踏入陷阱,她学着颜钰的样子大口饮下准备来个速战速决,谁想刚入口就让那药汤从舌尖苦到舌根,那味道涩得连灵魂都被抽出来抖三抖。
她咬牙将堵在喉咙里的药汤咽下,再看向颜钰的目光充满控诉,“骗人。”
“真的不苦,可能你比我要娇气些。”颜钰低头忍笑,将她手中的空碗回收。
“我娇气?”
随着这声反问,转身的颜钰被一把揽住腰往回拽,手里晃动的空碗还没来得及端稳,唇上便有温热的力道压下。
她后退着,想要避开殷北卿难掩侵略气息的唇舌,却被对方顺势抵到窗边将退路彻底封死。
紧闭的牙关抵挡不住攻势,被搅起的颤栗由敏感的上颚引导至全身,当颜钰意识到自己需要更多的氧气来保持大脑的清醒,一只指腹带薄茧的手覆上了她的脖颈。
殷北卿拿她细瘦灵活的指尖挑开最上面的扣子,有力的长指滑到颜钰的喉中抵住,这样的力道不会让她感到疼痛,却有种轻微的窒息感。
完全掌握主动权的滋味,明显让殷北卿更加兴奋,手心下的脖颈如同湖中的天鹅优美易折,很容易让人产生施虐的欲望,不过她早已学会压制这种可能会伤害到颜钰的冲动,只是听到她偶尔因为自己过分的动作被打乱的喘气声,就足够满足她努力隐藏的恶劣心态。
“苦吗?”
问这话的人张着充红的唇,舌尖微微从唇缝中探出,垂敛的眸光压在颜钰的脸上,等到二人视线对上,她才勾着舌尖,舔掉在颜钰唇上咬出来的血。
颜钰都快习惯了,她总是会控制不住力道磕伤自己的嘴角,以及夜晚过后,皮肤上留下的仿佛被家暴过一般触目惊心的痕迹。
汤药苦不苦?
如果目的单纯地回答这个问题,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殷北卿的那碗是后一碗,掺杂了一些沉底的药渣。
不过也可能是那包加料的粉末,提高了药汁的浓度。
但这个答案不可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至少不是现在。
颜钰盯着面前的人,这个故意挑衅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罪魁祸首,饶是镇定如她也被惹起了火,就在她扯住衣领要把人拽回来将嘴唇上的伤数倍奉还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房间的墙角,一只“眼睛”眨了眨。
殷北卿显然发现得比颜钰发现得要早,甚至在后者意识到那东西的存在并松开手后,不可避免地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
“缪檀,你来了。”
“嗯。”“眼睛”又眨动几下,从墙角顺着爬下来。
等它卸去伪装,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只蜘蛛,只是背上的花纹长得像眼睛罢了。
蜘蛛落在颜钰脚边,棕色的身影像拉扯的面团缓缓伸长,最后变回缪檀人形的模样。
这是她的独家灵法,可以通过伪装各种生物的外形来隐藏自己的存在,达到快速逃生以及悄悄获取信息的目的。
她个子比较矮,得稍微仰着头才能和两人对视,接收到自家老大不太善意的目光,她无辜地收回视线,认真又乖巧地看着颜钰问,“要我出去一下吗?”
“出去做什么。”颜钰整理好散乱的衣领,蹲下身把两个碗捡起来,“下次直接出声就好了,不然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缪檀指指自己的鼻尖,又指指殷北卿,“我很早就回来了,刚才一直都在,老大喊我不要出声而已。”
颜钰捡东西的动作一顿,手背蹭过破皮的唇瓣,回头狠狠瞪了某人一样,再变脸似的对缪檀露出理解的微笑,“不怪你。”
“嗯。”
“以后少听她的。”
“嗯。”
“你真听我的?”颜钰意外她的回答,毕竟琅迭谷谷主本人还在现场呢,身为下属的她怎么应话这么利索。
“老大让我听你的。”
“行。”
缪檀席地而坐,开始汇报刚才离开的时间,自己搜寻到的信息。
“这里的居民供奉生育神,据说这具生育神的真身就在迷宫里,所以她们每逢蓝月就会……”她抬眼看看两人的眼色,才说出下面的话,“就会献祭一人给生育神,以求保佑。”
献祭这词只要和活人联系上,准算不上好事,颜钰脑子里立刻冒出许多可怕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