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我让你小心一点。”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这是小心一点就可以做好的事情吗?
“颜小姐,请开始。”侍女走到颜钰身边,递给她一只新的箭,“这是入谷必须要走的仪式。”
那她还不如不入了。
“对了,忘记告诉你,凡是进了我琅迭谷的人,都只有横着才能出去。”殷北卿提醒颜钰,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颜钰为难地咬住唇,可让她对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射箭,她也做不到啊。
侍女仿佛无情的赶进度机器人,见颜钰迟迟没有反应,亲自上手握住她的手,放到了弩上。
“握住,拉开,就好了。”
颜钰举着那沉得不行的□□两手直发抖,说得容易,她连拉都拉不动。
“要是真的一箭射死我了,就当你这神女为民除害了。”
颜钰长吐一口气,忽略掉她带着激将法的废话,反正只要射出去一箭就好了吧,那自己射空也行。
她将身体里的魂力调动起来,汇聚到手臂,这才提住气将那巨沉无比的弩举起来。
胳膊哆嗦着,将箭搭上去,对准了殷北卿头部上方一尺左右的距离。
可这时,颜钰额头上的红莲兽印闪过一瞬的光,一股熟悉的热源从她心口处涌向身体各处。
不知哪来一阵怪风,吹起了她的衣裙和长发,吹得视线模糊。
“等等?”颜钰感觉自己的手有些不受控制,有力量不断压着她,让箭头对准殷北卿的心脏。
颜钰吓得脸色煞白,想要把箭放下来,却慢了一步。
黝黑的黑铁箭身裹着红蓝交错的火,在空中留下一条有力的抛物线,迅猛地冲向殷北卿的要害部位。
“呦!”在旁边VIP观众席的嬴梵吹了声口哨,转头和边上人交谈,“阮姐,我就说了吧,这病秧子可比我还不怕死。”
阮月冺端坐在椅子上,低头抿着热茶,眼神都没给一个。
“好棒哈哈哈哈好棒耶耶耶!杀人啦杀人啦!”
嬴梵受不了地摇摇头,一掌摁到身旁鼓掌欢呼的女孩脑袋上,“雪积,你别笑了好不好,嗓子尖得我起鸡皮疙瘩。”
这点束缚对殷北卿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她却躺在原地,眼睁睁看那箭往自己胸膛来。
“殷北卿!”颜钰急得喊出声来。
面具下,某人嘴角终于满意地扬起,带着胜利的意味。
空中,那急速飞驰的箭突然变调了方向,颜钰正要松口气,下一秒却看见它并没有直接被弹开,只是稍微往上偏开一点距离,最后还是深深扎进了殷北卿的肩膀。
受了伤的殷北卿仿佛没事人一般,自己震碎了束缚的铁环跳下来,抬起右手,毫不犹豫地扯下那只箭。
她仿佛看不见伤,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步一步朝颜钰走来,语气抱怨,“病秧子,你弄得我好疼。”
“抱歉,我没想射到你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嘘。”殷北卿伸出手指压在她嘴唇上,“知道我最讨厌听什么吗?”
解释。
颜钰在心底回答完,便怏怏地闭了嘴,蹙眉检查她肩头的伤,“刺得挺深的,你快找些药敷。”
殷北卿靠过来,牵起她的手,“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颜钰跟着她转身,这才发现,刚才拥作一团在旁观看的人早就已经在兽座下方跪了一片。
颜钰还是头一次看见如此高傲的阮月冺的后脑勺,想来能让她低头诚服的,也只有站在自己边上这疯子了。
入谷仪式最后一环,由殷北卿亲自为新成员带上信物。
“请颜小姐跪下。”侍女小声提醒。
“无碍,神女怎么能和其他人一样。”
颜钰倒吸一口气,她可没忘记后面跪着的那黑压压一群人,殷北卿这话可太能给她招恨了,这“同事”关系以后怎么处?
一位二等侍女举着托盘递到殷北卿跟前,她不知从哪掏出一把骨扇,掀开上方的白盖布。
颜钰余光看见,那是一对成色通透的叮当镯。
她没看多久,那镯子就被殷北卿捏着套到她的手上,尺寸刚好能够戴进去。
这镯子,镯身较细,戴着显得十分轻盈,手腕动作间,两只玉镯撞在一起,自然发出清脆好听的碰撞声来,这也是“叮当镯”这个名字的由来。
殷北卿拍拍手,看着颜钰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自己亲手完成的艺术品,“欢迎入谷,我亲爱的神女大人。”
后面四个字她加了重音,怎么听都有股让人浑身竖汗毛的寒意。
入谷是件好事,但颜钰完全笑不出来。
殷北卿却兴致大好,牵起她的手,走到众人面前。
“今后神女就正式成为我们琅迭谷的一员,此乃福召,乃吾之所幸,所以她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谁都不可以怠慢,都听见了吗!”
“是!谷主。”侍女们齐声应答的声音,响亮得几乎让地面都跟着震三震。
颜钰低头,正好对上第一排那七道含着不同情绪的视线。
羊入虎穴。
这是她脑海中那一刻最下意识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没准她们只是在磕cp(狗头)
ps:月底了,有没有剩下的营养液给我吨吨吨o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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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DI WANG NU
“仪式结束,今日的早会取消。”殷北卿扯开盘起的头发,“回屋。”
轮到今天近身伺候她的侍女忙低头走上来,伸出胳膊等她搭手。
殷北卿摆摆手,“不用你,神女会陪同我。”
旁边惊魂未定的颜钰猛地抬头看她。
回去睡觉为什么还要陪?
为什么指定要她陪?
陪去做什么?
对了,殷北卿可是直女,再怎么疯再怎么一时兴起,也不会对她一个女人做出什么不轨之事。
颜钰给自己喂了口定心丸。
“还有,你们分几个人去,将神女的东西搬去我的隔房,以后她就住那了。”
隔房就附在殷北卿主卧的隔壁,虽不如她的卧室大,但房间里各种配置都是同主卧无异的上品家具。
这房间一开始是建来给过夜的男宠使得,可殷北卿百年来从不沾半点美色,别说留男宠过夜,她连男人都嫌得多瞧一眼,于是这房间便一直空着没用过。
倒是后来她嫌夜里来来回回去书房麻烦,搬了几张书柜进去,夜深人静的时候常躺在隔房看书。
对殷北卿的心思,侍女们从不敢猜,只管低头去按她吩咐办事就是,“是,我这就去办。”
颜钰话没说上一句,连住处都给换了,她压低声音询问,“为什么要换房间,我住原来的地方挺好的。”
殷北卿转过头,银眸凝视她,“神女身子骨弱,谷中风重,你若是哪天夜里又受了风寒一病不起,我可要担心的,让你搬过来,当然是为了方便我照应你。”
颜钰扯扯嘴角,“您照应我?”
上次不就你把我丢进冰水里我才感冒的吗!再“照应”几下,把我照应死完了!
“当然了。”罪魁祸首对上她询问质疑的眼神,还略显无辜地挑挑眉,指指左肩上的血窟窿,重开一个话题,“这疼。”
这意思是要她来伺候。
颜钰原本想吐槽一句,后面这么多侍女你不喊,偏使唤我一个,可转念想想,这伤还是自己弄的,又有些过意不去。
“你房里有药么,没有的话,我先随人去药房取一些。”
“你需要什么和人吩咐就是了。”殷北卿身子放松,全部重量压在她身上,“但你得先扶我回去,我失血过多,浑身没力气。”
知道这人多半是夸张了在演戏,但孽是自己造的后果当然得自己承担,颜钰咬咬牙,握住她的胳膊,把人扶住。
两人走下台阶,下方跪地的众人立马起身让开一条道来。
颜钰在一群人的注目礼中,一瘸一拐地扶着殷北卿往门口走,她累得额冒细汗脸颊俏红,搭在她肩上的殷北卿却表情慵懒姿态轻松,看上去颜钰才像是受了伤的那一个。
所有人雅雀无声,但等她们的背影一离开,立刻吵得和炸开了锅似的。
“没给腰带没给坎肩也不是发钗,给对镯子是什么意思啊?”
“管是什么意思,都一样伺候着。”
“我们谷以前也有人把箭射到过谷主身上吗?”
“胡说八道,这的侍女都是千挑万选,要是连只箭都射不准,还留着做什么。”
“不对,倒是有一个胆大的……”
“谁啊谁啊,哪位姐姐?”
“死了。”说话的侍女回答,“能举起那只弩的,体魄至少在乙级之上,若这样的体魄还是射偏了,只能说明她本来的目标就是来刺杀谷主的,所以当场就拖出去喂狼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