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现在的个人资产都快能抵上家里的全部资产了,这还是丈夫突然发了神经病一样的去投资电子市场的原因,让家里资产在短短几年间翻了好几个翻,丈夫还在年初当选了t省的十大杰出企业家。就连这样,都抵不上时光一个人赚的钱,和那些让她看的膛目结舌的名气。
而且最可恨的是,他丈夫,时天嘉言明了,这些资产有一半等他死后,一定会留给时光。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时天嘉生病是她照顾!喝醉酒了是她照顾!吃喝拉撒都是她照顾!是她每天费尽心思的去和那些当官家的太太套近乎!是她管着家里的帐,什么钱该花什么钱不该花!是她把这个家张罗的井井有条!时光明明有那么多钱了!还和她抢这些钱!果然是狼崽子,多少钱都喂不饱!
时卉看见母亲脸上的狰狞,有些害怕,又有些担心。
一边担忧的看着母亲,一边往父亲身边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忆里那个从容优雅的母亲就不见了,总是会像这样时不时的露出可怕的表情。
让她觉得害怕。
也让父亲愈发回家的少了。
她不敢告诉母亲……曾经她看见过父亲带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去逛商场……她知道是父亲不对,可是却不能告诉母亲,这个家已经濒临崩溃,她不说出来或许还能维持表面的平和,她至少还有爸爸妈妈,可是要是说了,她就没家了。
时卉心疼母亲,却又觉得母亲有些笨。时光是爸爸的亲生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老拐弯抹角的对父亲说哥哥的坏话,哪怕是自己都不爱听了,何况是以儿子为荣的父亲。
再说了。
哥哥和个男人结婚,已经让父亲够愁的了,这个时候母亲不来安抚父亲,反而添油加醋的说坏话……原先聪明的母亲怎么会这么糊涂。
时卉决定要和母亲好好谈谈,可惜现在没时间了。
风驰电掣。
就在这一家三口各有所思,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时,车停了。
从车上走下来的三个人在看清楚眼前一幕的时候,心里盘转的那些个心思彻底消散,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这栋巍峨的古堡。
延绵的绿草整齐的铺陈开来,天空水洗般的蓝,几朵白云在天空漂浮,缓慢的改变着自己的形状。远处传来海浪拍打崖壁的阵阵声响,空气里本该弥漫的腥味被青草和泥土的芬芳中和,只剩下一种淡淡的奇妙的甜味。
草地中间有一条笔直的水泥路面直通古堡的大门,道路两边摆满了鲜花,姹紫嫣红,还有裹了白纱的拱门,一路蔓延到了道路的尽头。
一名穿着西服的金发外国人站在第一道拱门前,弹奏着爱的赞礼的小提琴曲,曲声悠扬。
海风吹过,浪漫的气息扑面而来。
时卉窒息了一瞬,脸瞬间就红了。
海边。
古堡。
小提琴。
白色。
草地。
这些浪漫而甜蜜的因素糊了她满脸,只觉得自己都要醉了。
这时,一名穿着英式管家礼服的老年人从拱门的那头走了过来,明明头发花白,却腰背笔直,微微收着的下巴显得既矜持又高傲,很有一种让人看着就肃然起敬的范儿。
他只是个管家。
当初楼家来人会亲家的时候,这位管家就陪同一起,那种恰到好处的服侍,让人有种哪怕自己倾家荡产也该请这么一位管家,才算是真正的迈上了上流社会的门槛儿的感觉。
那还好时家人还不太懂,到底小看了这位管家,如今了解了才知道,哪怕是在上层圈子里,白管家也是数一数二的能人。
时天嘉不敢托大,对着这位管家也是客气极了。
白伯虽然气场高傲,但是言谈举止间却又能让人觉得他的恭敬和面面俱到,再加上爱屋及乌,白伯对时家人也是客气的紧,一路介绍着,一路将人迎进了古堡。
婚礼在明天的古堡里举行,今天到达的人会安排在古堡里住下,晚上还有一场晚宴,等明天婚礼结束,离开的宾客就可以离开,留下的后天还可以乘坐游艇,再参加一场宴会,整个婚礼总共持续三天,然后才是正式结束。
婚礼为什么这么安排,时天嘉不明白,但是却能够感受到其中一种浓浓的土豪气息,这场婚礼花费之巨,怕是要一口气用掉他时家三分之一的家产。
不过越是这样,时天嘉越是放心。
就像余青蕾说的,也是他的心病。结婚这种事过不下去还能离,两个男人就更不好说了,华国还没相关的婚姻法,他也确实是怕自己的儿子吃亏……至于同意儿子和一个男人过日子这种事,说实在话,他一开始就没什么立场反对,儿子如今翅膀硬的比他飞的还高,经济上挟持不了,他总不能用孝道来要挟儿子吧?他能开的了口吗?说到底也是他这些年确实亏欠了儿子……总之这场婚礼办的越大越用心,就代表楼家对自个儿子的重视,日后也会好好待他,少了对方父母的刁难,日子总归要过的顺心一些。
“呵……”
余青蕾笑了一嗓子。
时天嘉看她一眼。
她什么都没说。
也说不出什么。
这场面之大,婚礼之用心,已经没了她吐槽的余地,作为女人而言,这份浪漫已经征服了她。只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发的嫉妒,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个男人搅合在一起也能搞的这么隆重,就不怕丢脸,被人笑话!?
进了古堡,有着装整齐的年轻侍者迎上来,被白伯挥退了,亲自带着时家人去了为他们准备房间,真是给足了面子。
古堡一共有四层,房间有上千间,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走廊上的窗栏高高挂起,驱逐了古堡的阴暗,展露出苍穹顶壁的雕梁画栋。吹着小喇叭的丘比特光着屁股在飞,爱神顶着爱情之水洒落凡间,还有长着蜻蜓翅膀的小精灵翩翩起舞,让人看的目不转睛。
时家人看的膛目结舌,哪怕进了房间也冷静不下来。
白伯指挥着侍者帮楼家人收拾好了行李,就匆匆告辞,新的客人来了。
外人离开,就剩下这一家三口,面面相窥,默默无语。
最后,时卉赞叹一声:“哥这婚礼是下了大本钱呢,湛哥也是真的爱他。”
余青蕾听的不喜欢,另起话头的说了一句:“咱们这人生地不熟的,来了就安排个管家来招呼,当不当你是他爸啊?还是说找了个楼家人结婚,就不得了了。”
时天嘉脸色一变,正准备开口,房门就敲响了。他带着肚子里的气去打开房门,一看见站在外面英俊的帅小伙儿,那一肚子的气瞬间就泄了个一干二净。
“爸。”时光站在门口,嘴角含着笑,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服,却依旧帅的惊人。
时天嘉如今是越看这儿子越喜欢,也连带着分外的怀念自己的发妻,可惜当初自己没珍惜,人已经走了,他如今只能对时光越发的好了。
“怎么样?忙完了吗?”时天嘉问。
时光进了屋,先对时卉挥了挥手,然后对余青蕾点了下头,才说:“我没什么忙的,阿姨兴致勃勃,上下都包圆了,我的工作就是照顾她,你也知道,她就快生了,发生意外就不好了。”
“寻老师的年纪不小了,是要小心点。”时天嘉提点了一句,然后就让时光坐下,爷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起来。
男人间的话题是比较内敛深沉的,直到时卉加入,才多了几分轻快。说到婚礼的准备,一些细节处的亮点,大家聊的都很开心。
余青蕾在旁边听了一会,趁势说了一句:“这婚礼看着挺细致的,亲家也是够上心的了,只是……呵呵,怎么是在古堡呢?”
大家不说话,都看向了她。
余青蕾捋了捋额头的发丝,温婉笑道:“听说这地方当年是海盗的地盘,也不知道海盗在岛上做过什么,这古堡里是不是死过人,多不吉利啊。”
时卉脸色赫然:“妈,海盗哪儿有钱建古堡啊,这是后来登岛的大贵族建的。”
“就算这样,那么多年了,咱们华人讲究个吉利,再怎么说,这地方也阴气深深的,莫名的觉得冷,怪让人害怕的。”
“哪里冷了!我还感觉热呢!既通风,又朝阳,你老瞎想些什么啊!”时卉说完,偷偷看了时光一眼,她会看不出母亲是在针对时光?说的这些尖酸刻薄的话,连她都听不下去了。
时光听这母子俩说话,也不急,等余青蕾脸上露出得意笑容的时候才说:“阿姨,这古堡是六年前才建的,是一家仿古堡建筑的宾馆。”
“哦。呵呵!”余青蕾更加得意的笑了,娇柔做作的看过一圈,“哎呦我说感觉怎么不对劲呢,好多东西看着都那么新,还以为是我眼花呢。哎呦,要是这么说,我还觉得有点可惜了。虽然说古堡里面阴森,可到底有历史底蕴啊,价值连城,可是偏偏又成了新建的宾馆,这档次嘛……”余青蕾不再说话,只是抿着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