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苍白的脸色在灯光下竟显得有些透明，依旧是那副不染尘埃的样子，让人自惭形秽，却看不到沈曼殊的一点怜惜，只是让他更迫切的想要把他拉向污浊痛苦的地狱。
“叶兮然，就算你用尽手段将凯歌绑在你身边，也终究得不到他的心，七年，就算再有七年，凯歌也都不会爱上你这样的人！”
越说越得劲，忘了害怕，眼里的恨意一点也没有隐藏，她恨叶兮然，是他把他重新推入了那个肮脏污秽的世界，是他抢走了她最后的那丝温暖。
叶兮然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他又凭什么得到幸福！
她要打破他虚伪平静的面孔，让他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脸色一变，突然多了几分温柔，手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声音自豪而又恐怖，“就算你把凯歌绑在身边又有什么用呢，凯歌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你一定不知道，凯歌有多期待这个孩子的存在，就是我自己，在这以前，也都不知道，凯歌竟然那么喜欢孩子...........”
仿佛陷入了什么甜蜜的回忆，沈曼殊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甜蜜。
刺痛了叶兮然的眼。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渗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
脸上依旧满是平静，眼里亦是看不出什么，只有叶兮然知道，那颗心，还是疼的。
不想去听，不想去想，却阻止不了那些画面涌入脑海。
“沈曼殊，你在掩饰你的心虚吗？”
一句话，成功阻止了沈曼殊激动的言辞，那变了的脸色，分明是证实了叶兮然的话。
叶兮然却像是没看到一般，接着反问道，“沈曼殊，如果你真的爱过顾凯歌的话，那当初为什么要利用顾凯歌？凯歌那次差点被学校开除，也是你在背后捣的鬼吧？如果爱顾凯歌的话，又为什么要践踏顾凯歌的爱呢？”
低低的声音像是在为顾凯歌抱不平，又像是在叹息着什么。
“那些男人，你都还记得吧？”
平静的眼神，让人无所遁形。
叶兮然不管说什么话，语气都是那样，不急不缓，平平淡淡，让人感觉不到他的情绪，唯有在顾凯歌面前，他才会多些人气。
即使说着这样令人震惊的内容，他都是面无表情。
沈曼殊脸上的得意却在瞬间尽数退去，脸上的腮红都遮不住那瞬间的苍白。
曾经的猜测被证实，原来，叶兮然竟然真的知道。
“所以这次，你是想用这些东西，让我离开凯歌？”
极度的慌乱之后，却是无法言喻的平静，更深的恨，遮住了那双漂亮却有些浑浊的眸子。
叶兮然，那是我根本不想回想，根本不想记起的过去，你却用那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就算要走，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你不是爱顾凯歌吗，那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得到他的爱！
被黑暗污染的心，没有阳光的照耀，只会愈加腐烂，烂到令人作呕的地步。
“叶兮然，你也就只会用这些手段而已，就算我利用顾凯歌又怎么样，就算我找男人又怎么样，顾凯歌也还是爱我，而你，就算你为他守身，为他付出再多，他也不会稀罕的，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叶兮然，你可以逼我走，但，你永远别想得到顾凯歌的心！他能等我七年，还会再等我七年的！”
尖锐的声音透着一股洋洋得意的疯狂，被黑暗侵染的眸子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企图刺穿叶兮然最薄弱的心脏。
她无数次的强调着那个事实， 顾凯歌不会爱叶兮然，不管叶兮然付出什么，顾凯歌都不会爱他。
即使是早就知道的事实，即使听了很多遍，心还是疼了。
说放下了，却真的没那么容易，如果容易的话，他还需要用那么多年的时间吗？
我们离婚吧！！第61章
叶兮然和沈曼殊之间的这场谈话，只是进行到一半，便停止了。
看到顾凯歌的来电的时候，叶兮然愣了下。
上一次通话，也仅仅只是在两天前而已，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这两天，呆在冰冷的病房里，他不是没期待过顾凯歌的出现。
却连一个电话都没等到。
看到坐在对面的沈曼殊，他才猛然反应过来隔了两天的这通来电的意义。
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句，我在外面。
还真是符合顾凯歌的风格呢！
只不过，是针对叶兮然一个人的风格。
“是凯歌来了吧？不打算见见吗？”
刚才，叶兮然迟疑间，沈曼殊已经看到了他手机上的显示，室内安静，顾凯歌的声音她也是听到了的。
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依靠，沈曼殊言语间多了股傲人的气势，还有些洋洋得意。
得到的，却是叶兮然冷淡的回应，不必了。
他暂时是真的不打算见顾凯歌，逃避也好，懦弱也好，终于下定决心，他怕自己再见顾凯歌后，会没有底线地推翻先前的决定。
他只剩下最后那点尊严了，不想变成连自己都看不起的人。
沈曼殊却是不依不饶，“叶兮然，怎么着，你害怕了吗？只是见顾凯歌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心里也是想见凯歌的吧？要不，我让凯歌进来，一起叙叙旧？”
衣服好心的建议着，却明显是看好戏的样子。
她偏要和叶兮然作对，叶兮然不愿见顾凯歌，她偏要叶兮然见，她还要叶兮然亲眼看看，顾凯歌对她的好，她要在叶兮然心里扎刺，让他拔都拔不出来。
叶兮然这次却是没有直接回绝，反而转头看着沈曼殊，像是在思索这个问题。
“也好，一起走吧！”
半晌，叶兮然才轻声道，悠长的延伸看的沈曼殊莫名的不舒服。
那张脸上看不出一丁点的不乐意和忐忑，平静中还依稀能看出几分期待，沈曼殊几乎都要认为，叶兮然先前的拒绝是故意的。
因为知道她会邀请，所以，才以退为进。
只是，他的眼神太淡，让人捉摸不透。
心莫名的有些慌，明明是自己要求的，然看到叶兮然的反应，她却觉得，好像一切都在叶兮然的掌握之中。
那种感觉，真的太让人不舒服了。
尤其是看到叶兮然快要走到门口，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她几乎要就脱口阻止。
只是在他开口前，叶兮然却是突然转身，折转回来。
“忘了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了。”
那是一个档案袋，胀得鼓鼓的，里面似乎有不少东西，是从叶兮然的座位边拿出来的。
显然，那是叶兮然带过来的。
“那是什么？”
迟疑着没有动，沈曼殊皱眉，一脸警惕的盯着叶兮然，心里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自己的东西，你应该最清楚，答案你应该也猜到了吧。”
那里面，是沈曼殊不为人知的档案，黑色的过去。
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一脸的惨白，眼里却是触目惊心的恨意。
叶兮然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这些都是原档，其他的我都毁了，你自己的东西，该由你自己处理。”
出乎意料的话，令沈曼殊有些茫然，喃喃地反问道，“那如果我毁了，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人知道那些过去了？”
就算有人出来说，没有证据，也是徒劳的。
那些不想被人知道，想要彻底丢弃的过去，只要毁了这些东西，就可以彻底抛弃了？
会有这么好的事吗？
眼里的期翼和怀疑并存，心里却更趋向于相信叶兮然的话，或许是因为太过期待，也或许是因为，即使再讨厌叶兮然，她也清楚地知道，叶兮然是什么样的人。
叶兮然没回应她的话，唯一一次，沈曼殊觉得，那张脸上的平静，不再那么让人厌恶，反而是，让人觉得有些安心了。
“真的只有这些？叶兮然，你没骗我？”
心里已经相信了，只是意外来的太过突然，她措手不及。
更何况，说这话的人，是叶兮然，她的敌人，叶兮然，要她如何相信。
这种感觉其实很矛盾。
理智告诉她，叶兮然的话不可信，他怎么会那么好心，为她遮掩那些丑陋的过去，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然心却是不受控制地偏向于相信叶兮然。
不算糟糕的感觉，却让沈曼殊有些茫然。
“重点不在于是不是真的，而在于你想不相信。”
就算他对沈曼殊保证那是真的，沈曼殊不相信，又有什么用呢。
沈曼殊相信与否，根本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为什么？”
紧紧地抓着那一袋东西，手太过用力，都能看清手背上的血管。
对着叶兮然，第一次没有敌意，只有满满的不解。
“为什么？”
见叶兮然没什么反应，沈曼殊又问了一次，声音带上了几分急切。
“走吧！顾凯歌在外面等你。”
没有回应沈曼殊的问题，只是平静地叙述另外一个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