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秦溯抽出佩剑,花溪瞪着眼乖乖闭嘴。
看了一眼花溪,秦溯挥剑。
“殿下饶命!!”
剑光划过,入鞘声让花溪忐忑地睁开眼,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脖子,再看看地上的绳子,利落地坐起来,“哎呀,殿下净会吓唬人,解个绳子也要这么大的架势,当真是吓死我了。”
“再说一句话,下次这剑就砍你脑袋上。”
秦溯伸手,把花溪拉了起来。
“殿下心软,自是舍不得的。”
花溪握着秦溯的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又恢复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
“本宫还有一事,要交由你去办。”
秦溯懒得跟花溪贫嘴,说起下一件事。
“好事坏事?”
花溪这次谨慎了许多。
“算是好事,本宫出银子,你去把花满楼还是花香楼?
反正就是你以前当花魁的那个青楼买下来,你继续回去当花魁。”
秦溯这也是因为想起之前听金栖梧说的,关于金烈喜好美色,爱去逛青楼花坊的时候琢磨起来的。
金烈是女子,去青楼定然不是为了寻欢作乐,那么除此之外,定然是有别的目的。
像是酒楼,茶馆,客栈,青楼这种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地,那也是情报最多的地方,就像是秦邈广开酒楼茶馆,金烈逛青楼,也只是披着青楼的皮,做些其余勾当而已。
既然金烈可以,那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正好还有花溪这么个人才,如此闲着,只是给人看看病,治治伤,委实是大材小用了些。
花溪听完秦溯的建议,顿时两眼放光,“殿下说得是真的?不是诓我?”
“自然不是,只是我还有其他的条件,你附耳过来。”
秦溯低声跟花溪细细交代,只说用处与目的,剩余的交给花溪自己去发挥。
“小事一桩,殿下放心交给我便是,只不过这银两……”
花溪拍着胸脯放心地保证下来,这种事对于她来说,小菜一碟。
“明日赤水来寻你,你同赤水去说。”
秦溯对于金钱没什么概念,一般正阳宫的开支都是由赤水负责。
“好嘞!”
花溪爽快地答应下来,已经畅想起未来的潇洒生活了。
“给那人下毒一事如何了?”
此事说完,秦溯又提起之前交代的一事。
“我做事,殿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花溪提起这事就想跟秦溯炫耀炫耀,“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那姑娘心甘情愿地把毒药吃下去的,那可是我毕生之作,还有些心疼。”
秦溯之前也听影卫说过,花溪给金烈一种奇药,没想到那奇药竟然就是毒药,“有何功效?”
“此毒日常不显,但同蛊毒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要殿下想,只需让那姑娘闻一种香,便能诱发毒性,使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且此毒无解。”
花溪说得这药天上有地上无,绝妙无比。
“但愿如此,既然此毒寻常不显,那你便收好香,非迫不得已,尽量不用。”
秦溯也想起来,金烈身边也有一个毒医,跟花溪水平差不多,一旦被她们察觉,此毒未必不能解,恐怕这也是金烈如此放心服药的原因。
花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秦溯让下了毒,又不用,但是秦溯既然这样说了,她遵命便是。
自跟花溪交代完,秦溯便耐心等着花溪去青楼的消息,几日一晃而过,眼瞧着就到了二月初。
正巧又一休沐,秦溯这次倒也没乱跑,溜溜达达去了永安宫。
自从上次秦溯给永乐帝出了些主意后,永乐帝每遇到些棘手的问题,便乐意把秦溯叫过去,父女俩既能多聊聊天,也能多听听秦溯的意见,一解朝堂之急。
此次也是不例外,秦溯过去的时候,正好和户部尚书,礼部尚书等人擦肩而过,相互见过礼,秦溯心里有了猜测。
算算日子,现在也是差不多了,浮梁使团即将抵京,自然是要好好准备准备了。
“见过父皇。”
进了御书房,秦溯低头见礼。
“我儿免礼,寻儿啊,你快些来帮父皇看看,此事该当如何?”
永乐帝果然又是有了愁心事,将秦溯叫过去,递给秦溯两份奏折。
“主战主和?”
不用看,秦溯就猜得到,如何迎接浮梁使团,还要看到底是战是和,两者之间的态度定然也是有差的。
“我儿聪慧,正是此事,这几日朝上已经吵得好似炸锅一般,吵得朕头疼欲裂,不知寻儿意下如何?”
永乐帝倒是一心想和的,但是要不要战,还是要看秦溯,秦溯若是坚决主战,就像是上一世一样,永乐帝也不会拒绝,定然是随秦溯的心意,那如果秦溯主和,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打开两份折子,秦溯在永乐帝不安的目光中,细细看完。
“回父皇,依儿臣之见……”
说到关键处,秦溯故意停顿,吊起永乐帝胃口。
“寻儿意下如何?”
永乐帝接着问道。
“连年战事,百姓赋税加重,国库空虚,实非好事,依儿臣之见,还是和为好。”
秦溯这次,到底还是随了永乐帝的心思,且她有更长远的谋划。
永乐帝不知秦溯心中所想,只当秦溯是随他心思,顿时大喜,“寻儿当真是如此想的?”
“父皇,儿臣是如此想的不错,只是此次迎接浮梁使团之事,需得儿臣说了算,浮梁此次虽是战败,但是亦有狼子野心,不可不防,父皇纵是想求和,也不可让浮梁牵着鼻子走,需得拿出态度来,让他们主动示弱才可,如此才能真的保下边关和平安宁,方才对得起为保家卫国,北窑关壮烈牺牲的将士们。”
秦溯这次不想再战,但是心中也知道,若是在浮梁金烈面前露了怯,那他们定然是前脚离了盛京城,后脚便又会骚扰边关城镇,虽是和,那也要浮梁来求大雍才可。
秦溯能同意主和,永乐帝就已经是大喜,至于这些细枝末节,自然不愿逆了秦溯的意,连声答应下来,“好好好,这些都听寻儿的,寻儿说是如何,便是如何。”
“父皇此话当真?”
秦溯等的就是永乐帝的这句话。
“自是当真。”
父女俩一拍即合,随即定下了此事。
自这以后,秦溯在太学那里就放了长假,整日蹲在户部礼部,同朝廷官员们商讨浮梁一事。
沈奕在太学之中,久未见过秦溯,正心中疑虑,就听自家老父沈丞相说起此事。
“殿下此举荒唐,九位皇子,就算是九皇子尚且不在宫中,那亦还有八位皇子,这接待浮梁使团一事,纵是落到哪位皇子的身上,也不应是交给长公主殿下,古往今来,哪有公主涉政之事?”
沈丞相还是老一套的老思想,现在对于永乐帝重用了秦溯,把浮梁使团一事全权交给秦溯此举,大为不满。
“爹爹此话也是荒唐,既然长公主有此才能,那为何不能担此大任?除长公主殿下以外,爹爹以为还有哪位皇子能担此大任?”
这也是沈奕第一次同沈丞相争辩,将旁边的沈夫人和沈清都吓了一跳。
“平儿这是何意?”沈丞相也没想到沈奕竟会如此反驳他,实是无礼,“你莫要因为你同长公主私交甚好,便心里处处偏袒着长公主,这本就是不合祖宗规制。”
“爹爹此言,女儿不敢苟同,非女儿同长公主私交甚好才如此来说,长公主殿下,为国征战,屡挫浮梁锐气,护我大雍边关安宁,此事哪位皇子能做到?既能领兵保家卫国,那长公主殿下又如何不能入朝?只因殿下是女子?那古往今来,多少女子亦能为民请命,身披官袍,这不也是祖宗规制?”
沈奕从前倒是未有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世道对女子的偏见,连秦邈同她说为秦溯铺路,改变天下人对女子的旧观念一事之时,也未有什么清晰的认知。
今日同自己爹爹一番话,倒是让沈奕明白了秦溯是任重而道远,自己亦是任重而道远,首先第一个劝服的,就应当是自己爹爹,这个名满大雍的名臣,桃李满天下的大儒。
父女二人各不相让,沈夫人和沈清在旁边也想劝告,但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沈夫人只得去劝沈奕。
“平儿听话,莫要同你爹争论这些,古往今来,虽说一向都是女子主内,男子主外,但是既然陛下都无意见,让长公主殿下接管此事,那我等又何必多操心?”
“既为人臣子,便应当为君分忧,能言劝谏,此事就是不妥,且等我上书奏禀陛下。”
沈丞相看沈夫人这般明劝沈奕,实则劝他,一放碗筷,倔脾气倒也上来了。
沈奕同样一放碗筷,也不吃了。
“爹爹此言,岂不是正中了女儿所说?
爹爹就是对女子固有偏见,理所应当觉得女子只应待在家中,相夫教子,却不知巾帼不让须眉,亦有诸多女子,心怀大志,亦有大才能,愿舍身报国,为民请命,正是因为爹的这种想法,不知多少女子,只得困在一方院中,被那些个礼仪教条,女德家规束着,蹉跎一生,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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