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这样的日子,长公主可都是佩戴些德仁皇后留下的旧物,今年却戴了你的!”
杨怡尽量压低激动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抖,好像她知道了全天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沈奕自始至终也没敢仔细去瞧秦溯,自然也没发现,听杨怡这么一说,抬眼看去,果然在宽袍里,露出些许淡绿的痕迹。
“许是长公主喜欢?”
沈奕心底高兴,既然秦溯喜欢,那她以后便多绣一些送去。
“那必然是喜欢的,”杨怡肯定地点点头,接着又想起什么,眉飞色舞的脸垮了下来,“唉,真羡慕长公主,想做什么便可做什么,陛下总会纵着,连议亲一事也全凭长公主喜好,不像我,我爹那老顽固,真是气死我也。”
“议亲?”沈奕见好友苦恼,也跟着皱起眉来,“杨伯伯已经开始给你议亲了?”
“是啊,说是李家张家,赵家孙家的小姐,都与我一般大,都已定下了亲事,我再不定,就成老姑娘了,对了安平,你爹娘跟你提起这事了吗?”
杨怡瞪了一眼不远处和同僚谈笑风生的杨大人,但气恼也无用。
沈奕想起自己这身子骨,摇摇头,“尚未……”
“什么议亲?”
秦溯的声音陡然从二人身后响起,吓了两人一跳,急忙起身要行礼。
“免礼免礼,我只是刚好路过,听你们似乎在讨论议亲的事?沈小姐可否已有人选?”
秦溯刚才还在猜沈奕是不是有了心上人,现在就恰好听见沈奕和杨怡在聊议亲的事,正好凑过来问问。
沈奕连忙摇头,“长公主说笑了,小女自幼体弱,曾有大师断言,乃是早夭之象,寿命无多,哪敢误良人。”
听沈奕这样说,秦溯就不高兴,前世是受自己所累,这一世,沈奕定能长命百岁。
“什么大师,我看那不过是个江湖骗子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若有中意之人,本宫为你做主。”
秦溯说着,握住沈奕手腕,却被手心的温度冰了一下,沈奕的手也太凉了些。
沈奕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垂下头,手足无措,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不敢动,“多谢长公主好意,小女……实无心思……咳咳咳……”
这一激动,沈奕竟又咳嗽起来,但身子太弱,她就算是咳得脸色润红,那声音也像猫儿呜咽一般。
这下也把秦溯吓到了,她一向在军营里糙惯了,头一回接触这嫩豆腐一样的人,登时也慌乱起来。
“赤水,快传太医。”
揽住咳得摇摇欲坠的沈奕,秦溯赶忙吩咐旁边的侍女。
“不必……咳咳,”沈奕倚靠在秦溯肩上,“只是陈年旧疾,受了冷便会如此,殿下不必兴师动众……咳咳……”
沈奕拉着秦溯的衣袖,低声劝阻。
“受了冷?”看沈奕坚持,秦溯也不好再去请太医,“还能走吗?我带你去里殿暖暖身子。”
知道自己的情况,沈奕也不强撑,点点头靠秦溯扶着慢慢离开。
杨怡和沈奕的侍女也担心得够呛,刚想跟上,却又见秦溯回过头来。
“杨怡是吧?劳烦你去跟沈丞相说一声沈小姐的去向,以免担心。”
秦溯说完后,携着沈奕离开,留下杨怡和沈家侍女面面相觑。
“安平就是沈小姐,我就是杨怡,好吧,好歹长公主还记得我是谁。”
杨怡看着自己的偶像和自己的好友一起离开,无奈地嘟囔了一句,然后折返去寻沈丞相和沈夫人。
沈奕走得很慢,秦溯带着她从太极殿后门走出去后,沈奕依旧断断续续地轻咳,脸色也有些不正常的红,咳出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看上去甚是可怜。
“这里没人了,”秦溯看了一眼周围,“沈小姐,冒犯了。”
说完,秦溯直接揽住沈奕的腰,在沈奕小声的惊呼中,将人用自己的外袍包住,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外面。
从太极殿后门出来,绕过一小段御花园的路,就能直接到秦溯的正阳宫,正阳宫一直烧着地龙,自然是取暖的不二之选。
秦溯本来是想等沈奕慢慢走过去的,但是看沈奕的速度,走过御花园这一小段路,还不得一刻钟?
就她现在的情况,再吹一刻钟的冷风,还不得像上次一样直接晕倒,所以没办法,秦溯只能出此下策。
秦溯心无旁骛,但沈奕窝在秦溯怀中,耳边是秦溯急促的心跳,还能感觉到隔着衣物传过来的属于秦溯的体温,沈奕觉得好像连带着自己的心跳也加快了许多,甚至跳得她心口有些发闷。
青戟等人留在正阳宫,看秦溯脚步匆匆,怀中还抱了个人进来吓了一跳。
“殿下,这是怎么了?”
“没事,是沈小姐受了凉,再去准备些暖炉和汤婆子来,给沈小姐暖暖身子。”
脚步不停,秦溯交代青戟,这寒冬腊月的,秦溯觉得只地龙也未必暖得过来沈奕,干脆多准备些东西。
青戟领命而去,秦溯匆匆抱着人进了自己寝宫,热腾腾的暖流扑面而来,秦溯进门后用脚踢上门,才将怀中的沈奕放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5章 留宿宫中,守岁
青戟等人端入一个个暖炉,又将汤婆子放进被子里盖好,整个寝宫的温度很快升高。
秦溯常年习武,就算脱了外袍,也还是有些热,本想出去透透风,但是看见拘谨地坐在方凳上一动不动的沈奕,又有些于心不忍。
“被子暖好了,你去躺一会,等会我送你回去。”
看着沈奕这小心拘束的模样,秦溯总感觉自己好像山上那土匪,抢了个压寨夫人似的。
沈奕本来冰冷的手脚也已经逐渐回暖,本想说不必如此,但见秦溯也不是和她商量,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站起身来,沈奕解开外衫,搭在一旁,又褪去鞋袜,拉开被子,慢慢躺了进去。
秦溯看了一眼床上的沈奕,自己强抢民女的罪恶感更重了。
不太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秦溯觉得自己很可能是热糊涂了,散下头发,松开衣襟,坐在凳子上背靠着桌子,手肘放在桌子上,仰着头,总算是舒服了一点。
沈奕藏在被子里,看着秦溯,虽然感觉长公主这样的行为好像不合礼节,但又觉得莫名潇洒畅快,别有一种随意的高雅,并不让人觉得粗俗。
沈奕看得出神,秦溯却浑然不觉,她感觉自己有点像今天宫宴上的蒸螃,快熟了。
这样想着,秦溯转头看向还盖着几层厚被子,捂着汤婆子的沈奕,这沈小姐不会被热中暑吧?
正好对上沈奕的视线,秦溯浑然不觉自己现在形象有何不妥,站起身来在沈奕躲闪的视线中走向床边,伸手摸了摸沈奕的额头。
秦溯的手翻来覆去地放在沈奕额头,沈奕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问。
对上沈奕干净的眼眸,拿沈奕额头当冰块敷的秦溯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干脆往床边一坐,没话找话。
“你好点了吗?”
秦溯手心的温度正好,沈奕也觉得有些舒服,点点头,“谢谢殿下,已经好多了。”
被沈奕蹭得手心痒痒的,秦溯没忍住揉了揉沈奕的发顶,“没事,你今晚留宿宫中也可,等会宫宴结束,还要去御花园赏花,赏宝,赏烟花……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直要到午时,做完新年祈福才能回去,到时更深露重,你这身子也受不了,不如干脆留在我宫中,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去。”
秦溯心思简单,只是单纯为沈奕的身体着想,没有半分邪念,所以说来也坦荡。
“啊?”沈奕有些惊讶,鹿儿般的眼睛更圆了些,“殿下,这不妥吧?”
“有什么妥不妥的,我让人去跟沈丞相说一声便是。”
秦溯以为沈奕说的是夜不归宿这事,她野惯了,压根没把这当事儿,痛快地揽了下来。
看秦溯已替自己决定,沈奕也没再推脱。
把沈奕的额头暖热了,秦溯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手,看着现在尚且稚气未脱,脸色红润的沈奕,又想到临死前看见的她,病容沉沉,骨瘦如柴,那种主动奔向死亡的模样,实在令秦溯心惊。
“沈小姐……”秦溯想说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看着沈奕,没了下文。
沈奕被秦溯看得脸上有些发热,悄悄往被子下藏了藏,握紧了被子下的手,才小声说出那句在心里排练了好几遍的话,“殿下,你可以唤我安平。”
“安平?”秦溯眨了眨眼,反应过来,“这是你的字?”
沈奕小幅度地点点头。
“安平……”秦溯又念了一遍,似乎是记下了,相识两世,这是她第一次知道沈奕的字,“我字子寻,私下无人时,你也可以唤我子寻。”
沈奕又点点头,眉眼弯弯,秀气的小口轻抿,露出难得一见的笑模样。
她本来以为自己这样说有些唐突,却不想秦溯竟也将她的字告诉自己,这让沈奕感觉自己和秦溯好像又近了一些一般。
只是……好像和秦溯的亲近与同杨怡的亲近不大一样,沈奕也想不明白这其中分别,但总归是亲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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