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溯显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完全没有理会老三的意思,从始至终姿态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一如既往的高傲跋扈,摆明要气死人。
秦邈也盖上杯盖,“如此甚好,此次皇妹遇刺,父皇早有出兵意图,老三你就说为皇妹出气,莫要提我,想来父皇定然欣然应允。”
老三秦珩点头,虽觉得此事有些过于顺利,但也没多想,毕竟一切都合情合理。
其余人自然更不敢开口,虽然这明显是秦邈要明晃晃下绊子的样子,但秦邈可怕就可怕在这里,他擅长明目张胆地使用阳谋,让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但谁也不敢动,坑谁,谁就得老老实实受着,一动,那结果可能更坏。
这顿饭所有人都吃得心不在焉,秦溯还以为能有些别的趣事,但没人想出来当出头鸟,在现在,最好的方法还是养精蓄锐,观察观察情况。
秦溯也没再磨蹭,拿出了她这次去北窑关发现的宝贝。
两个侍卫扛着一柄寒光凛凛银色□□,赤水捧着一柄华丽的长剑走了进来,顿时吸引了几人的视线。
“这有点眼熟。”
秦邈撑着下巴,看着那柄枪。
“浮梁国太子的寒月枪,和日耀剑。”
秦溯说出枪剑的来历,看着众人的反应。
“上次在北窑关是浮梁国太子领军?”
老四秦桓对这方面也颇为关心,开口询问。
秦溯漫不经心地看过去,喝了口茶。
“不是,领军的还是浮梁国那个老将关荆,那太子是自己偷偷跑去的,半路上正好被我拦了。”
“你把他杀了?你知道这样对两国的影响有多大吗?”
老四秦桓立马紧张起来,浮梁和大雍接壤,两个国家之间自古以来一向摩擦不断,但也不算死仇,但若秦溯真的杀了浮梁国太子,那这事可就大了。
尤其,习武之人一向是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现在浮梁国太子的佩剑配枪都在这里了,那定然是凶多吉少,尤其是以秦溯的行事风格。
秦溯撑着下巴,看着紧张地盯着自己的众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瞧把你们紧张的,没杀,放回去了,就是她这剑和枪我看上了,那自然没有让她带回去的道理。”
众人松了口气。
秦溯嘴角笑意仍在,她当时是要杀了这太子的,但动手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
浮梁国太子是女的。
这让秦溯来了兴致,将对方放了回去,只扣下了她的武器。
“果然是好枪!”
老三早就忍不住了,凑过去细细看着那柄寒月枪,惊叹不已。
秦邈对这些武器没兴趣,他只对这些武器背后的含义和秦溯脸上的笑意有些好奇。
“皇妹既然把这太子的随身武器缴获了回来,想来这次来京的浮梁国使者里,应当会有浮梁太子。”
每次战后,定然会有双方使者洽谈,一般都是由败方派人带着诚意去找胜方,也算是求和的一种方式,然后再细谈求和条件。
秦邈觉得,此战过去这么久,浮梁国使团来京的日子应该也不远了。
众人各自坐着,左右看看,心照不宣,心里各有盘算。
吃完饭,秦溯等人各自离开,秦溯下楼的时候看了一眼,沈清等人也正要走。
看见秦溯,沈清再次上前道谢。
“今日多谢长公主殿下出手相帮,如若不弃,可否去府上坐坐?”
秦溯本想拒绝,她从不与朝臣走得太近,但转念一想,沈奕还在丞相府,再加上今时不同往日,若自己想图谋大业,仅靠兵权和秦邈还是远远不够。
想到这里,秦溯点点头,应了下来。
沈清也没想到秦溯竟能答应,也有些喜出望外,马上令人回府通传安排。
丞相府马车在前领路,秦溯的马车在后,没一会的功夫,就从盛京楼到了丞相府门口。
丞相夫妇已经得了消息,正在门口恭候,见秦溯下轿,便要行礼。
“沈大人,沈夫人免礼。”
秦溯不想礼来礼去的,先开口免了礼,“本宫今日只是恰巧路过,便来叨扰,不必拘礼。”
难得见秦溯这么和善的时候,沈丞相夫妇还有些不习惯,忙将人请了进去。
秦溯多少有点后悔了,这种应付人情世故的事,她属实不太擅长。
幸好有沈清在旁,跟丞相夫妇说起在盛京楼秦溯帮他一事,算是给几人提供了话题。
看二老又要道谢,秦溯连忙谦让。
“令郎并无过错,皆是秦兹他们太过跋扈,本宫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两方正在这边互相恭维谦让,让秦溯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门口秦溯的救命稻草总算来了。
沈奕在自己院子里也听见了长公主要来的消息,却不知秦溯为何而来,暗自揣测,也无结果,心里着急,便自己先行过来了。
沈奕先见了礼,总算是打断了几个人之间的客套。
秦溯见沈奕如见救命稻草一般,忙站起身迎上沈奕,“安平来得正好,今日身体可好些?”
“已大好了,还要多谢殿下……”
沈奕和丞相夫妇又要谢,秦溯现在听见这个谢字就头疼。
“安平你莫要再谢了,此事不过举手之劳,我今日来也只是探望你,如此谢来谢去,那我倒不如不来了。”
沈奕看得出秦溯的头疼,忙转身跟丞相夫妇说道:“爹,娘,既殿下是来探望女儿的,那我便先领殿下去我院里了。”
沈丞相等人自然不会阻拦,这也正合秦溯的意。
两人并排走着,脱离了沈丞相等人的视线,秦溯总算松了口气,“如此客气,当真累人。”
“殿下一日行军百里,倒不见累,这说几句话,便觉累了?”
沈奕也觉有趣,秦溯出自宫规森严的皇室,却丝毫没有皇室中人的繁文缛节,甚至称得上散漫无礼,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反感。
“安平也学会打趣人了?”
秦溯和沈奕边聊边走,没一会便到了沈奕的院子前。
“留月楼?”秦溯抬头看了一眼,这倒是是个好名字。
“我自幼体弱,也让爹娘为我操碎了心,连这小院名字也不放过。”
说起这事,沈奕神情难免有些落寞,接着又觉不妥,转了话题,“不说这个了,正巧我有东西给你。”
秦溯任由沈奕拉着自己,视线却扫过小院,雅致精巧,倒和沈奕相符。
沈奕牵着秦溯直接去了小楼二楼,这里是沈奕的寝室。
这还是秦溯头一次到正儿八经的女子闺房,就她那寝宫,不如改名武器库较为合适。
只见最里摆放一张拔步床,中间摆了张圆桌,上面还放着个针线篮,后面是面屏风,另一边窗边放了张榻,布置得看上去便觉柔软舒适,另有诸多女儿家的装饰。
沈奕让秦溯先在桌边坐下,去榻边拿东西,秦溯看向桌上的针线篮,里面放了绣到一半的绢布,大致看得出,应当是绣的鸳鸯戏水。
这是给谁绣的?看这大小,应该是个荷包,这让秦溯又想起来之前沈奕扔给自己的那个,那这个是给谁的?
鸳鸯戏水,多有情爱之意,难不成…沈小姐心中有人了?没听说过啊。
沈奕从身后走来,发现秦溯正盯着那绢布看,似乎有些脸红,伸手拿走了针线篮,“练手之作,实难入目。”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章 仓促告辞,两乱
“安平过于自谦了。”
秦溯的注意力被沈奕手里的东西吸引了过去,“安平要给我什么?”
拿出手中的东西,沈奕脸色还有些红,“我看子寻总爱红色,便想上次的荷包素了些,所以重又准备了个,不知子寻喜不喜欢。”
沈奕拿出来,她手心大小的正红色荷包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彩凤,凤头以金线绣成,仰头长啸之势,似要破布而出般。
“自然喜欢!”
秦溯惊讶地看着沈奕手中的荷包,她怎么也想不出如此精致的刺绣,是如何绣成的,不仅精美,而且气势十足,小小荷包亦能有破云之势。
沈奕也笑起来,“子寻喜欢便好。”
秦溯接过荷包,当时便要解下了腰间的配饰,将荷包换上去,但努力半天,也没能解开那复杂的吉祥如意结,倒让秦溯气结。
“我来吧。”
看秦溯笨手笨脚的样子,沈奕便知道秦溯自小到大应当连配饰都未曾自己戴过,忍着笑意走近伸手。
秦溯站起身将荷包递给沈奕,多少有些汗颜,平日里都有赤水她们,在军营里自己又根本用不上这些东西,所以她到现在连个荷包也不会挂,自然,也不会解。
秦溯低头看着,只见繁杂的结在沈奕的手中好像格外听话,完全不像在自己面前那冥顽不化的样子。
很快配饰被取了下来,沈奕轻拉着秦溯的带子,将荷包的绳结从中穿过,手指灵活地编织着余下的绳子。
秦溯就这么低头看着,慢慢的,她的视线从令人眼花缭乱的绳结转移到了沈奕的身上。
沈奕同样也低着头,柔软的乌发垂在身前,露出雪白的脖颈,轻轻晃了一下秦溯的眼让她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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