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恺抽着烟,神色平淡道:“要不这样吧,这件事你就当没看过,你看行不?”
“啥意思?让我视若无睹还是当我瞎啊?”滕刚进一步逼问道:“恺子,你小时候不这样的啊,女朋友不是有过挺多吗,就咱店里那些个小姐你不也玩过好多了吗,咋就能喜欢上男人呢?”
连恺扑哧笑了,“我和你说实话吧,我很早以前就喜欢男的了,那时候就觉着没有人陪我一起昭告天下总觉着挺亏的,一想到要一个人面对家里的指责和社会的歧视,心里就有点不甘心,总希望能遇到那么一个人,把他拉下水,陪着我一起上刀山下火海……”说到这里,连恺掀开被子的一角,满足而又宠溺的目光在艾飞的脸上扫过,微笑道:“现在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心甘情愿被我拉下水的人了,至于你和我妈那边要怎么办,我实在考虑不过来,哪怕断绝关系都随便你们,只要你们的舍得。”
连恺这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滕刚看他对艾飞那种恶心肉麻的眼神,再加上最后那句断绝关系的屁话,滕刚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猛的站了起来,指责道:“你小子就这么想的?断绝关系也无所谓?你和一个男的干了这种事儿,还有理了是吧?告诉你,就算你舅我同意了,你妈也不会答应的,她还指望着抱孙子呢,你忍心吗?”
连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妈的想法呢,但是……连恺很难用言语表达出内心深刻的想法,最终还是决定坚决到底。连恺的眼前烟雾缭绕,他张了张嘴说出了这辈子最无情的一句话,“无所谓忍心不忍心,我妈想抱孙子我可以理解,但是舅,你可想过自己?你当初跟舅妈离婚以后,我妈就说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过的好,偏偏你就不能顺着她来,你说你想要过自己的生活,怎么到了我这儿我就要按照我妈给我安排好的路继续走下去了?”
滕刚一时语塞说不出话了。
连恺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虽然没什么文化,学历又不高,但我在社会上逛荡的时间久,人生阅历不比别人低多少,从打架斗殴到事业有成,我敢说我活出了自己想要的,就算在别人眼中我不是什么好人,又或者因为我喜欢男的而被歧视,说真的,我都无所谓。”连恺叹了口气,苦笑道:“现在这个社会,最会被笑话的是没有钱的人,我想舅你应该比我了解吧?”
滕刚小时候受了不少苦,就因为没钱,媳妇儿找不到房子买不上,人前人后装孙子,碰上个开奇瑞QQ的小老板都能损他两句,那日子过的刻骨铭心且心酸着。以前的人们觉着穷和苦不算啥,最重要的是家人在一起幸福,可随着社会的发展,无论走到哪都是人比人,有些人不甘落在人后努力奋进,有的则是破罐子破摔,最后一蹶不振,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笑贫不笑娼,正是这个道理。
滕刚知道连恺说的都对,但他无法点头称赞他活的明白,仍是嘴硬道:“那也是一小部分人,大多数人都挺好的。”
连恺笑了,“或许你说的对吧,但你不能说这种情况没有发生过的。”连恺扔了手里的烟头,摆了摆手说:“好像跑题了,我们不是在探讨社会某一种现象,我的目的是要告诉你,社会的眼光我可以不在乎,家里人的指责我更可以当成耳旁风,你说我狠心也好,说我是畜生也罢,我的想法只有一个,我是一个人,要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来生活。”
滕刚早怎么没发现连恺的口才这么好,有板有眼的谈话倒不像是个社会渣滓了。滕刚知道连恺的脾气,犹豫片刻后说:“这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妈,你也不必想着继续蒙她了,既然你什么都不怕,那就早点让她知道,一来省的她操心你的婚事,二来也趁着她年纪还不算大,心理有一定的承受能力,该说就说了吧。”说完,滕刚在心里祈祷,他多么希望连恺拒绝他这个提议。
天不遂人愿,连恺丝毫没有犹豫,顺着滕刚的话道:“好,你回去就把今天看到的告诉我妈吧,连家我爸不做主,那就看我妈怎么处理吧。”
滕刚哑口无言,最后唯有摆摆手,转身退出了病房。
连恺面色凝重地看着门口,实际上内心却波澜不惊,他回身躺下,掀开被子把艾飞拽进了怀里,笑着说:“醒了就醒了,还装啥啊。”
艾飞艰难的睁开眼睛,担忧道:“你怎么跟你舅这么说话啊。”
连恺看着天花板,浅笑道:“他活了快半辈子了,啥事儿没见过,心里承受能力好着呢,不用担心他。”
“那你妈呢,你真打算让你舅告诉她?”
连恺撅了撅嘴,“我舅这个人脾气直,回去一准得告诉我妈,结果我已经想好了,挨骂或者挨揍是必须的,最多生我几天的气,也就过去了。”
艾飞有些话实在不好开口,连恺似乎洞穿了这一点,揉着他的脑袋说:“想说我残忍?”
艾飞看着他没说话。
连恺叹息道:“是挺残忍的,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总得面对是吧,如果我听了我妈的话,以后结婚生子了,而我心里还想着呢,那我还是个人吗,害一姑娘这种缺德事儿哥干不出来。”
连恺见艾飞没说话,又说:“不结婚是不行了,我这个人注定不能单身一辈子,得找个伴,既然我喜欢男的,正好你也愿意,那就跟了我吧,哥不亏待你。”
艾飞一咧嘴,“你在梦里结婚吗?”
“操,干嘛在梦里啊,我妈要不同意,那咱就先这样,等她同意了,咱就办个婚礼,亲朋好友都请着,老子要怕他们一个眼神一句讲究,那我连恺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艾飞有些哭笑不得,“越说越起劲儿。”
“哎,哥就是这么硬挺。”连恺大笑,“行了啊,家里的事儿我摆平,你呢眼前还有个重要任务。”
“啥任务?”
“搞定艾叶啊。”连恺故作担忧道:“叶子可是个狠角色,你得负责帮我搞定小姨子,不然我咋进门啊。”
“滚。”
连恺笑了笑,又说:“一提起叶子我倒想起个事儿,我昨天晚上出事以前,还看到过叶子呢。”
“在哪啊?”
“就在电影院那边的路口,我看她跟一个男的,而且还挺眼熟的。”
艾飞想起昨晚找连恺的目的,忙说:“我昨晚也发现了,一时间没了主意想跟你说来着,结果就……”艾飞顿了顿,继续说:“你说你看那人面熟,知道是谁吗?”
“记不起来了,不过我总觉着在黄朝那边见过。”
“你说什么?”艾飞猛的坐了起来。
第五十六章
就在艾飞和连恺担心艾叶的时候,一件大事发生了。连恺身上的伤虽然多,但都不算很严重,第三天他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家了。医院大门口,连恺和艾飞短暂的分别颇有点难舍难分的意思,两个人一左一右的看了好半天,最终还是艾飞的狠了心一扭头走了。
连恺心想,如果艾飞这小子不走,他们是不是会在这里看上一天。事实证明,还真有这个可能性,以连恺对自我的评价,这种肉麻且滚刀肉的方式,他绝对是做的出来的。连恺住院这几天里,除了滕刚以外也就石头和王闯经常过来看他,不过来的时候大多数都是两手空空,连一件厚点的衣服都没带过来。连恺坐在车里,穿了件灰色的短袖,一边开车一边摇下了车窗,秋季冷风萧瑟,不仅吹走了夏季的炎热,更吹落了树上原本生机勃勃的叶子。
一片杨树叶被吹进了车内,连恺瞥了一眼,腾出一只手将那片叶子拿了起来,掐断了叶子的根。记得小时候,连恺经常会收集杨树上掉落的大片叶子,因为只有这样的叶子根部才是最粗大的。那时属于小孩的娱乐项目有很多,不过大多数都是不用花钱的,连恺就与石头和王闯他们经常用杨树叶的根来切磋,两根交叉,用力拽着两头,谁的从中断开谁就输了。遵照以往惯例,输的人是要请吃冰棒的,那时候便宜,五分钱一根,足够让几个人乐呵半天的了。
连恺追忆年少,不禁感叹时间匆匆,他从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少年渣滓变成了愿意为感情赴汤蹈火的男人,这一变化是他自身值得骄傲的地方,可是……愧疚也时刻伴随着连恺,对于家里,他该如何交代,他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妈,纵然他和滕刚说了一番狠话,实际上,他真的很难下的了狠心去办。
连恺幻想了一下老娘知道了这件事后的样子,凶神恶煞实不为过。
正如连恺猜测的这样,滕刚当天晚上回去就把连恺和艾飞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连恺的妈。连恺妈叫曹玉兰,没嫁给连恺爸的时候还是个淑女,不知怎么地嫁了人以后,彻彻底底变成了河东狮吼。
曹玉兰脾气火爆,连恺小的时候挨打挨骂如同家常便饭,不过连恺心里深知,他这个妈是爱着他疼着他的。另外,曹玉兰还是一个洁癖非常严重的人,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让连恺记忆深刻的是,有一次连恺回家坐在了曹玉兰刚刚铺好床单的床上,并且只做了一个角而已,再等连恺起来准备去喝水的时候,床角的床单被坐出了褶皱,然而就是因为这样,连恺被曹玉兰拿着鸡毛掸子一顿胖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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