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吧。”原殷之在车上朝他伸出手,他鬼使神差地搭了上去。
程冬从剧组借到了手风琴和一把夏威夷吉他,一看就是能来几首热带风情的歌,或者爱尔兰民谣也成。程冬兴致勃勃,跟着原殷之来到了度假村内的小剧院。
剧院内空无一人,虽然面积不大设施却一应俱全,舞台上幕布半开,原殷之让工作人员在总控室开灯,一时灯光大作,不是流行舞台上的炫目,这种安静的灯光倒更容易让人沉心欣赏。
程冬过去也有过现场演出,一般都是在酒馆或者音乐沙龙上,唯一一次的大型舞台是到音乐节上给认识的乐队替补。这样正规的舞台并没有过。
而且他是绝对的主角,也有一个一定不会半途离场的观众。
程冬脸上有了一层淡淡光芒,原殷之看着他,不得不承认,虽然在自己看来只是一点不费神的小心思,但确实被回馈了巨大的成就感,过去他动辄送车送房,承诺发专和角色都不算难,但没有哪一次比现在要让他觉得自己做了非常好的事。
让别人觉得开心的非常好的事。
程冬跳到台上,全身都透着愉快,收都收不住,就顺势跳了一段踢踏舞,他早前签约公司的时候做过新人培训,那时候学的,步法已经相当生疏,却架不住他浑身四溢的情绪,舞蹈便也潇洒了。
“原殷之先生。”他脚下扣出几步清脆的响声,顿住,“感谢您的莅临。”鞠躬,双手大幅度打开,脚尖踢踏过后向外打开,“衷心祝愿您有一个美妙的夜晚。”
程冬直起身,看不清原殷之隐了一半在黑暗中的脸,只看到那个气度不凡的男人的剪影,和他抬起的一只手。
他的表演开始了。
原殷之看着聚光灯下的程冬,他弹一只小小的夏威夷吉他,却好像是抱着十分珍视的玩具,充满感情地唱歌;然后又大开大合地拉手风琴,本来是盘腿坐在地上的,唱到一半自己激动了,就站起身边走边拉。
原殷之单手抵住额角,安静地看,一边在心里评估作为艺人的程冬,很显然程冬是有表演欲的,并且他的热情高昂,很能感染人,才华不用说,当年他捧夏因,就说了要给他能拿到的最好的曲谱,伯诚才会从程冬的那个公司半强迫性地买了歌。
而另一方面,原殷之想的是,要把程冬狠狠压在身下,比起程冬的歌喉,他更像听这个人叫喊到嘶哑的嗓音。
最后程冬唱了一首歌,爱尔兰民谣。
歌词让原殷之渐渐直起了身。
确实,你骑着一匹我见过的最好的马
站在16号的位置上
一次或两次
眼睛里带着野性和青涩的光芒
你的骑术那么熟练
你的手轻轻地触摸
我从来都不可能与你一起
无论我多么想
前进!我望着你
我从来都不可能与你一起
无论我多么想
前进!我望着你
当你驶入夜色
身后了无痕迹
你的脚印踏入我的迷茫
最后一次
我转向那空地
你曾经躺在那里
在我的泪珠里
寻找那夜星的光芒
前进,我望着你
我从来都不可能与你一起
无论我多么想
前进!我望着你
我从来都不可能与你一起
无论我多么想
原殷之好像看到程冬骑着一匹最好的马,哒哒的马蹄踏过尘土,鞭长莫及。
他为这莫名的念头,握紧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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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为 christy moore的《Ride On》中文翻译来自百度。
第7章
程冬正在收尾,他唱得很开心,聚光灯打在脸上的热度把他心底的东西鼓动了出来,他一边弹唱,一边去看原殷之坐的地方,虽然看不见那个人的表情,但他确实在听。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众了。
但是程冬还没有完成收尾,原殷之却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程冬有点慌,急忙从台上站起来,他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原殷之。”
而不是“原总”。
但原殷之没有回头,直接就往剧场侧门出去了,在出口的地方好像看到了什么人,顿了一下,又快步离开。
他是听到了程冬叫他的名字没错,但心里那股怪异的情绪让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也不做多想,翟洁等在门外,坐在路灯下的雕花长凳上,一如既往低着头玩手机。
原殷之走过去,语气不善:“你在干什么?”
“跟男朋友聊天咯。”翟洁却十分欢快。
原殷之脸又黑了点儿:“你怎么把路人放进去了。”
“啊。”翟洁抬头,看到剧场门口,程冬正低头跟一个小姑娘说话,她委屈道,“可老板你也没说要包场啊。”
原殷之懒得再跟她多话:“这个月奖金没有了。”
翟洁也不敢抗议,确实,恋爱中的人当然会喜欢二人独处,但老板也没表现出恋爱讯息啊,下午还在沙滩上跟旧情人半裸着玩球儿呢!
这边程冬追着原殷之出来,却看到了门口的萱子,就顺便打了招呼,萱子笑眯眯的,手里拿着手机:“你唱得真好,我做你第一个粉丝吧~”
程冬表示了感谢,并不想耽误,原殷之眼看上车要走了,他敷衍了萱子几句,就追上了原殷之。
萱子在他身后意犹未尽地点开手机,把刚刚录下来的视频又播了一遍,捂着脸犯花痴。
她跟着师傅来工作,对这种有钱人娱乐的地方自然好奇,工作结束了就自己一个人乱晃,没想到碰见了程冬。
视频快结束时程冬的琴声突然中断,然后就见他起身追了出去,还叫了某个人的名字。
萱子不认得原殷之,想着发到网上的时候,为了保护人隐私,还是把最后这段剪了吧。
程冬和原殷之一起坐上回程的车,空间宽阔的后座里,气氛很诡异。
程冬能感觉到原殷之心情不好,似乎还有些生气?但他不明白是什么惹到了这位爷。
司机在程冬的公寓楼底下停了车,程冬犹豫着跟原殷之道别,末了又补充了句:“谢谢原总,我今晚,挺开心的。”
原殷之的眼底动了动,总算朝程冬扭过头来,程冬一只手已经放在车门开关上,看原殷之回头,就露出个善意的笑来。
原殷之看着青年的笑容,看他温和的嘴角和弯起来后仍旧瞧得见的清澈的黑眼珠,心里一动,手就伸了出去。
程冬的下巴被捏住,呆了呆,原殷之凑近了些:“不邀请我上去坐坐?”
程冬心里的反射是“坐个球”,但转念又想起这房子都是人原总的,有什么不能坐。
但他说不出应允来,只知道呆立不动,原殷之也不说话,玩味地用手指摸索他的下巴,然后来了句:“你该剃须了。”
程冬还没反应过来,原殷之就放开了他,挥了下手:“上去吧。”
程冬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下了车,原殷之心里那点儿郁结不仅没有得到舒缓,反而更烦躁了,他对司机说返回度假村。
那座海辰度假村明面上修饰得阳光惬意,设施豪华,但赌场才是真正的暴利来源。
要在内陆开设赌场不容易,海辰度假村也是借了与旅游业接驳、吸引外资的由头,只不过过程仍旧要小心,这种地方大家都容易玩high,很多事情就收不住,所以至今赌场还属于半地下状态,会员制关卡,管理也很严格,黄毒都禁止。
原殷之心情不好,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寻常消遣便有些隔靴搔痒。
毒他是不愿碰的,那东西摧残意志,损伤身体,以后想好好上个床都力不从心。而美色,他不正是因为美色才心情不好的吗。
所幸有钱,可以赌。
过程里屏息凝神去计算牌底,开牌的一瞬间再把绷直的神经一股脑放松,几把下来原殷之也觉得放松得差不多了,正准备离开,眼角瞥见了熟悉的人影。
夏因和另外两个女艺人,看得出来补了妆,直接穿着录节目时候的衣服就下赌场来了。
夏因这次没有眼尖地发现原殷之,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牌局上了,原殷之瞥见他那聚精会神的神情,提不起兴趣,正准备走,夏因那边吵嚷了起来。
“你当我傻吗?”看来这次又是夏因惹了麻烦,原殷之深知他的脾性,好胜心强,自以为是,偏偏又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智商。
夏因说对方出老千,赌场工作人员介入才平息了争吵,可对方却咬住不放了。
他们三个是明星,而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要个签名就满足,另外两个女艺人已经被拉住了胳膊。
原殷之叹口气,觉得今天流年不利,好心情又要被搅黄了。
“夏因。”他喊了对方的名字。
夏因回头见到他,简直要喜极而泣。
但原殷之手边别说名片,连手机都没带,但好在他带了脸,有些时候是可以刷脸的。
那边的人还在纠缠,他低声吩咐了服务员,叫主管来。
主管来得快,应该是早就接到了消息,然而来了却第一眼看到原殷之,急忙上前问候,原殷之抬抬下巴:“那边那三个,我公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