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两人赶紧点爆竹,经验欠缺,把握不好引线燃光时间,手忙脚乱。
放完爆竹,夜空中,各色烟花纷纷绽开。
两人又手忙脚乱点烟花。
“嗤!嘭!”一只烟花升空,炸开,绽放出五彩光色。
陈墨仰头看得出神。他想起和顾申在一块儿过的那个年,相同的夜空,一样的烟花,顾申和未婚妻十指紧扣,站在烟花下相视而笑。身后,陈墨湿了眼眶。
正出神,被李明清从身后环住。
“在想顾申?”
哪有人像你这样直截了当问的?都不会转个弯么?问得这么直接叫人家怎么回答?到底是承认还是否认?陈墨犯了难。否认吧觉得自己撒了谎,对不住一直为自己付出的李明清,承认吧,这种时候,还想着别人,确实太过分。
一个吻轻轻落在脖颈,再顺着线条一路向上,耳垂被啃咬着,陈墨心里涌出愧疚。以后坚决不要再想顾申。仰望夜空,陈墨打定主意。
“我们回房间。”李明清在耳边轻轻说。
陈墨点点头。
在一连声的爆竹声响中,陈墨第一次攀到巅峰,被洪流淹没。窗外,烟花灿烂,窗内,春色旖旎,躺在床上,陈墨感觉昏天暗地,连时间也仿佛停止。
结束后,陈墨在李明清怀中沉沉入睡。
第二天,陈墨被鞭炮声吵醒,睁开眼睛一看,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东厢,后腰疼痛,屁股虽然不怎么痛但也不甚舒服。陈墨从床上爬下来,穿好衣服走出房间。院子里静悄悄,侧耳细听,堂屋里有细细的动静,陈墨走到堂屋,李明清正拿着个扫把扫地。堂屋地面被扫得干干净净,瓜子壳儿,橘子皮儿堆了一大堆。
“喂喂喂!”陈墨三两步跳进屋子里,从李明清手里抢下扫把,“我们这儿的习俗,初一不能扫地,你一扫地把财神都扫走了,今年财运就不行了。”
“真的?”李明清直起身,一脸质疑。
“啊,真的。我骗你干嘛。”陈墨此时才觉得方才步子迈大了一点儿,现在那块儿正隐隐的疼。陈墨忍住不适,伸脚把李明清扫做一堆的垃圾踢开道:“我们这儿有个说法,大年三十晚上丢在地上的垃圾,过了初一就会化成金银财宝,这一年里都会财源滚滚来。所以我们一般都是大年初二扫地。“
“那我们再制造点儿。”李明清果断丢下手里扫把,拿起桌上的橘子三两下剥下皮扔地上,嘴里小声道,“财神保佑。”
陈墨撇着嘴,心说当真是越有钱的人越嫌自己钱少么?换做自己有那么多钱早去买间别墅,好好窝着。
看着认真往地上扔橘子皮的李明清,陈墨心想自己退役后该过什么样的生活?对于职业赛手来说,没有一个确切的退役时间,觉得自己状态好客源再跑一两个赛季,但大部分赛手都是三十多岁退役。看着李明清的背影,陈墨掐着手指一算,如果自己三十五岁退役,明清已经四十好几,不过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正是事业处于巅峰的时期,那时候我做什么呢?
陈墨脑海中冒出自己扎着围裙在灶台上忙活早饭,李明清坐在餐桌边喝咖啡看财经新闻的场景。
呸呸呸,我们是中国人,学什么西方人?早晨要吃饭?买两根油条打发拉倒。陈墨脸上绯红,快步走出堂屋。
☆、第53章 最贱不过妖精女
大年初一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电视节目都是昨晚春晚的重播。两人无聊,开着车出去胡乱晃,没想到外面连个开门的饭馆子都没有,一溜儿卷帘门拉得死死的,等下午回到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面。胡乱吃点东西,被奶奶叫去准备第二天要用的东西。忙完奶奶那边的活儿,陈墨刚打开电视准备看娱乐节目,被李明清逮住,为第二天待客做特训。
陈家习俗,每年大年初二开始走亲戚。这天,大伯、二叔、姑姑都要过来,还有旧时分家的一些长辈。当然,往年陈墨也是这天才回奶奶家。自父子闹僵,陈墨离家后,大年初二的宴席上便再没看见过父亲的身影,今年可以说是全家团聚的一年。
吃过早饭,客人陆陆续续来到,人多嘴多,厨房活儿也就多,陈墨笨手笨脚帮不上忙,倒是李明清派上用场,这两天在奶奶的调教下,一些简单家务已能上手。陈墨在堂屋拿出李明清带来的茶叶沏茶,坐在堂屋,陈墨沏茶倒是像模像样。
茶叶是西湖龙井明前特级御十八,按照昨晚明清教授的方法,温杯、倒水、投叶、注水五分之一、浸润、摇香、注水至七分,再一杯一杯分给客人。老一辈客人个个赞不绝口,这难得的好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陈爸爸坐着陪客,品茶谈棋,脸上颜色比前两天好看一些。虽然家道中落,但他一直想把陈墨培养成温良大少爷,不料陈墨小时跟着奶奶去游乐园,看见卡丁车便迈不动脚,奶奶带他坐了一下午卡丁车,就此开启一代车神的职业之路。他拗不过陈墨的倔强,加上奶奶疼爱陈墨,在这件事上始终向着陈墨,于是车就这么一年一年学下来。现在看见陈墨坐在茶桌前,举手投足,温文尔雅,颇有旧家少爷遗风,茶水又得长辈一致称赞,心里松动了几分。
伺候长辈们喝足茶水,年轻一些的客人也陆续而至,陈墨又搬出咖啡壶煮咖啡,这煮咖啡的法子也是李明清昨晚手把手教授。闻着咖啡香气,陈墨不得不佩服李明清,真是样样精通。煮好咖啡,陈墨将咖啡分给堂兄弟姐妹们。
厨房活儿虽多,有大伯二叔家媳妇和姑姑帮忙,很快也忙了个七七八八,李明清被奶奶赶出来,走至庭院,与一干长辈和平辈们打招呼。李明清端庄大方,礼节周到,颇得好评。
长辈们心知李明清与陈墨关系不同寻常,在他们看来,陈家不可能同意这么荒唐的事,一定是陈墨自作主张将他带回来,又见陈爸爸脸上神情不太爽朗,默契的不问及敏感话题。晚辈们见长辈一致规避,自然也不敢步入雷区。年轻人清楚李明清summit老板的身份,李明清打完招呼后便围上来,请教一些购买汽车与保养方面知识。
陈墨陪坐李明清身边,嘴撇得像个歪把子瓢儿,心说我也是这方面的高手,往年也没见你们围着我问着问那呢。
中午已至,奶奶发话,招呼大家在院中围坐。自然,各自按照长幼尊卑与关系亲密程度入座。陈墨与李明清并肩而坐,余下都是陈墨的堂兄弟姐妹以及家人,倒是满满围了一桌。
陈墨翘着脑袋扫一圈,只有姑姑家小表妹未到。这小丫头从来没有点时间观念,奶奶也不准备等她,招呼着开席。
众人开吃,菜的味道极好,客人均赞不绝口。奶奶逮着这机会,在长辈中一顿夸,把李明清夸成一朵花。
没人提及陈爸爸难得在初二回老家的原因,也没人问及李明清是否获得认可,席间觥筹交错、请菜礼让,倒是乐融融一片。
“哎呀!你们都吃上了呀,都不等人家。”娇滴滴的女声由远而近,陈墨回头一看,小表妹陈菲挽着一名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东西,一脸汗水的年轻男孩儿的胳膊,妖妖娆娆走进来。
陈菲看见陈爸爸,放开挽着的男孩儿胳膊,走到陈爸爸身边道:“哟!三舅,您今年怎么回来啦?往年您为了避开墨哥哥,不是年前回来的吗?”
陈爸爸本来多云渐晴的脸色又瞬间晴转多云。
惹完陈爸爸,陈菲又走到陈墨这边,目光毫无顾忌的盯着李明清猛看:“咦?这人第一次来我家啊,我猜猜,是墨哥哥那口子吧?”陈菲手扶着李明清的肩,从这边走到那边,伸着头,脸几乎贴到李明清脸上,道:“真人比新闻图片上看着帅多了。这气质也好,真不愧是跨国大财团的老板。”
陈墨心里老大不爽快,心说听你这话,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还猜毛的猜。陈墨自小都不喜欢这个小表妹,也不掩饰自己的不满,撇嘴皱眉翻白眼,脸上表情颇难看。
李明清神情不变,捉起陈菲扶住他肩膀的手,扔到一边。
陈菲此话一出,陈爸爸脸上乌云密布,黑得快滴出水。
陈菲把脸转向陈爸爸:“诶?三舅,墨哥哥这事儿您是同意了?”
长辈们个个尴尬,这小丫头是想让陈墨父子俩大过年的再打上一架吧?姑姑更是无地自容,一个劲儿给自家女儿使眼色。可惜陈菲无视她老妈的信号,自顾自说:“您可要稳住阵脚啊,这事儿您可不能同意。我的朋友里面有好几对gay,刚开始谈恋爱时甜甜蜜蜜,后来没一个有好下场,要么对方立场不坚定,和女人结婚,被可怜兮兮的抛弃。要么得上各种……”
奶奶嘭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陈菲,给我坐下,吃饭!”
“外婆。”陈菲娇嗔的唤着老人家。
奶奶一板脸,语气威严:“吃饭!不要让外婆说第二遍。”
见奶奶脸上颜色不怎么好看,陈菲只好拉着尴尴尬尬站在一旁的男孩儿坐下。刚坐下,左右环视,又打起主意,站起身把男孩儿丢在一边,走到李明清身边对坐在李明清身边的大哥道:“砚哥哥,我和你换换位。”
“干嘛?”陈砚翻翻白眼,他和陈墨一样,从小都不喜欢这位小表妹,况且和李明清正聊得兴起,自然不打算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