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竹:“好看。”她轻声言。
宋锦遥一下红了脸。
楚南竹为人温谨,情绪一向不外露,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一贯都是在房里进行,不管是说些情话还是......反正都是在房里、没人的地方,虽然每每逗得宋锦遥面红耳赤,但是......情人间的这些事情,往往都是一边羞涩,又一边享受着的。
在外面,楚南竹给人的印象往往都是端庄、秀丽,她身上有一股气质,就算没了出众的外貌,也能够让人一眼从人群里面区分出她来。
她是少君,是神裔,这份高贵融在她的骨子里,如流水般浸润,越发深刻。
到了夜里放松下来的事情,她洗过澡,擦过头,在灯下执书看卷的时候,是慵懒的,凤眼会给她添上一股子妩媚的意味。
每每这时候,她瞥向自己,宋锦遥都忍不住心中一跳。
可是......她从来没在外面说过这般的话,在别人面前,江子依的一句“迟早都是一家人”都能让她不自在。
宋锦遥手指抬了抬:“你......”
她悄悄往后面瞧了一眼,李景正待在对面的墙壁面前看画呢,离她们很远,宋锦遥这才深呼出一口气。
耳根子有些不自在,宋锦遥摸了摸,似乎是转移话题,她道:“你方才看什么呢?”
楚南竹将窗户再推开了些,然后道:“你看那边的人。”
前面是一个小院,隔着不远就站着一个下人,似乎是在守卫。
宋锦遥盯着那几个人瞧了好一会儿,拧了拧眉,不确定道:“他们......好似并不是一般的下人......”
但是......具体哪里和一般的下人不同,宋锦遥一时间也形容不出来。
楚南竹侧了侧头,对她道:“看眼神。”
两人站得近,楚南竹转头对宋锦遥说话,气息不自觉就碰到了宋锦遥耳朵,宋锦遥揉了好几下耳朵。
昨日才破身的身子格外敏感,耳朵一会儿就开始变红了,楚南竹并不是故意的,宋锦遥也知道,这人方才的话语正经,并没有逗她的意味。
但是......耳朵根受不了
宋锦遥往旁边站了一下,拉开和楚南竹的距离,目不斜视看向前方。
楚南竹:?
那几人眼神警惕,一直在观察四周,都是些男人,目光精明,神色严肃而戒备,而且,站立的姿势......
“他们是兵士。”宋锦遥似乎有些不确定。
楚南竹:“嗯。”
“侯府怎么会有兵士?还伪装成家丁?难不成......那小侯爷想把我们围起来,一同歼灭?”
楚南竹摇头:“方才我们进来的时候,那几人就在了,不是因着我们进来才这般布置的,而且,方才我们经过的时候,那几人都不曾注意我们,若他们真是那侯爷派来对付我们的,就算再怎么克制,也会不自觉将目光移向我们几人,可他们却丝毫不在乎我们。”
可见,这不是为他们几人而布置的?
宋锦遥喃了一声:“兵士?”
她向后喊了一声李景,侯府的事,李景比她们几人清楚。李景说,自那侯爷的父母战死过后,侯府的人都再未跟军队扯上什么关系了,厉城的军队更不敢轻易跟宗室子弟来往过密,这侯府也没什么结交的价值,所以一直未曾有什么关系,更别说派兵入驻。
楚南竹的手指在窗台扣了几下,道:“看来,今天,除了我们,这侯府里想必还有些别的客人。”
宋锦遥:“你是说?后院?”
楚南竹瞧了眼方才那倒茶的丫鬟消失的地方,那里应该就通往后院,侯府的态度一直很奇怪,小侯爷陈兴文绑了灵惘,他们几人追来这里,本是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却没想到那家丁竟然将他们几人迎了进去,还用好茶相待。
小侯爷陈兴文恨不得撕了他们,怎么会这般接待几人,不把他们扔出去都是好的了。
若说是那小姐的意思......那小姐若是还能主事,小侯爷又怎么会气得把灵惘给绑回去请罪。
这府里的这位客人,看来应该很尊贵,至少......比侯爷尊贵。
厉城里面比侯爷还尊贵的是谁......
楚南竹垂了垂眼,收回窗台上面的手。
不一会儿,段城就回来了,他铁青着脸,抿着唇,走到楚南竹身边,李景正待要问怎么了,却听门口那里传来几声声响。
有人来了。
为首的是位中年男子,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锦衣华服,细看其细节,竟乃是四爪蟒袍,边侧以金线压边,带着黑红色暗纹。
金线压边的衣衫高贵,一般人撑不起来,而这人穿着这身衣服,却显得格外服帖。
与生俱来的高贵融在他身上,与斯文合成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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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面不晓得怎么多了几行,修改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改掉了。
第116章 风雪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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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走在最前面, 后面跟着方才才见过的那小侯爷陈兴文。
那人笑了笑,走了过来,道:“几位, 久等了, 方才与兴文在后院有事相商, 不得不耽搁了一会儿,还望见谅。”
宋锦遥瞧了瞧那人, 不着痕迹蹙了下眉,她不喜欢这个人。
楚南竹走过来,道:“无妨,多等一会儿便是。”
段城凑到楚南竹耳边:“姐姐, 他手下有高手, 我方才去后院的时候, 才进去不久就被发现了。”
楚南竹拍了拍段城的手臂, 示意他没事。
李景自然认得他,做了个礼:“参见秦王殿下。”
其余人跟着李景点了点头, 算作已做过了礼仪。隐门的人不比寻常人,见了皇家的人也不必三叩九拜,有本事的人, 自然要给予特殊的待遇。
何况, 秦王知道,他们可不是一般的隐门之人。
秦王陈景誉挥了下手,道了句:“几位是来寻那位小师傅的吧。”
灵惘年岁已近而立之年, 但面容年轻, 若不是一双眼睛显得沉稳睿智, 看上去就似个刚出家的小和尚。
宋锦遥道:“侯爷,您来李府寻那负心之人, 可灵惘师傅乃是一届僧人,怎会是你口中的那人?”
陈兴文哼了一声,他也没想到那人居然是个和尚,不过......和尚又如何,让他妹妹伤心,就算是和尚他也要抓回来给他妹妹赔罪。
陈兴文极不喜欢这几个人,不过是几个商贾之人,见了皇家宗亲,居然不行大礼,一点礼数都不懂的吗?
他正要开口,却见秦王手抬了抬,陈兴文愣了一下,冷着脸,没发作。
秦王道:“兴文,这几位都是贵客,要好生相待才是,你方才将那小师傅绑回来,极为不妥,叫人看见了,要数你齐阳侯府仗势欺人的。”
秦王母亲与他过世的母亲乃是好友,他母亲早逝,每每贵妃回家省亲,都会来侯府看看,陈兴文很尊敬贵妃,同样的,他也很尊敬秦王。
他闷了会儿,纵然有些不乐意,却还是道:“兴文晓得了。”
秦王目光滑向对面,盯着对面瞧,似乎格外好奇,准确地说,他是在盯着楚南竹,他目光里面很是复杂,似乎是瞧见了什么极为稀有的东西,是一种观赏的目光。
楚南竹一动未动,宋锦遥却不着痕迹挡住了那秦王的目光。
秦王笑了笑,看了眼宋锦遥,道:“你是......江岩青的徒儿?”
江岩青?
秦王又道:“现在,人们应当都叫他江慕白了。”
宋锦遥一怔,道:“殿下认识我师傅?”
清月轩一贯不出世,与外界联系甚少,秦王是怎么知道他师傅的?
秦王陈景誉目光定格在半空,嘴角似乎勾了勾,小声喃道:“何止是认识。”不过一一会儿,他就恢复了那一贯云淡风轻的表情:“令师乃清月轩掌门,本王与他有过几面之缘,江掌门性情舒朗,护得一方平安,本王很是敬佩。”
“既然你是江掌门的弟子,那本王自然是要好生相待的。”
“来人,上茶。”
不多时,名贵糕点、水果,茶水都被人端了上来,这秦王看起来是要好生招待他们一番。
宋锦遥心里其实有些心虚,毕竟前不久才偷了秦王府的东西,这药还没给师傅完全用下去呢,要是被那秦王发现,那可就完了。
李景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道:“殿下,不知小侯爷从我府上请去的那位小师傅,他现在.....”
秦王抬了抬眼,眼风扫了他一下,这位殿下端着杯茶水,饮了一口,他目光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但嘴角挂着的笑容却谦和,他抬了抬下巴,“喏”了一声。
几人顺着他目光看去,灵惘穿着僧衣,正从门外走来,他走进门内,面带温和,先是看了几人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对秦王和那侯爷做了一个礼。
宋锦遥几人用目光扫了他周身一圈。
嗯,还是完好的,没被那小侯爷给剁了。
秦王眼眸扫了扫他,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小师傅可诊治好了?”
诊治?灵惘师傅方才是在后院给那侯爷府的小姐诊治?
“小姐身子不好,前几日淋了雨,又受了风,加上思虑过重,这才病倒,灵惘已经写下药方,交予府中之人,慢煎慢服,不足半月即可好转,只是.....这病的根子难除,还是得好生养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