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凝几乎要哭坏了眼睛,只几天的功夫就消瘦了许多。
厉兆山见到她红肿得像桃核一样的眼睛心里也一阵阵难受,他拉过贺凝的手,叹了口气:“小凝你也别为我难过,你当初都康复了,我也有希望不是?”
贺凝只一个劲儿地抽泣,厉兆山和她不一样,他是被医生直接判了死刑的,不恶化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康复得了?今后她们母子俩该怎么办?
厉兆山只以为贺凝在为他的病担心,心里更是一阵不忍,拍了拍她的手:“小凝,你不要担心,我厉兆山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多少有些人脉,我手里还有一点钱,让小琛拿去做些生意,就算不能过从前的生活,我们一家三口也不至于挨饿受冻。”
不挨饿受冻,但也就仅限于此了。贺凝想到自己从前过的锦衣玉食的生活,顿时悲从中来,更是抽泣个没完。
厉兆山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要伸手将贺凝揽进怀里,然而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现在他却连做都做不了了。
第99章 陈应冠
厉琛最近忙得头昏脑涨的,厉氏虽然由厉霍修接管了,但厉兆山手里还有一些生意、房产和地皮,再加上之前的烂尾帐,都需要他来处理。
因为欠款额大,为了维持正在进行中的工程的正常运营,他不得不尽量缩短开支,甚至连别墅里原本的三个司机都辞退了,只留一个在家,方便厉兆山和贺凝急事时用,出去处理事情都自己亲自开车。
这天他忙完一笔尾款的核算之后已经是深夜,他连轴转了将近两天,这时候不免有些头脑发晕。他灌了一大口已经有些凉掉的茶水,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朝车库走去。
因为已经是深夜,外面几乎没什么行人,暖黄的路灯在马路上洒下一层金色,风呼啸刮过,显得有些清冷。
厉琛裹紧身上的风衣,快步朝车库的方向走去。
然而他刚走到大厦的拐角,忽然被人从身后捂住嘴拦腰朝一旁拖去。厉琛心里当即就是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右手肘朝禁锢着他的那个人肋下击去。挟持着他的人吃痛,当即“唔”地叫了一声。
然而这声音太过熟悉,厉琛脑海中电光火石就出现一个人的身影。等他快速返身朝那个人看去时浑身的汗毛都张了开来:竟然是陈应冠!
厉琛赶紧朝四周打量了一圈,见没有人跟踪才压低了用气声问:“你怎么在这?”
陈应冠同失踪前相比明显瘦了一大圈,而且像是难民一样头发枯干、眼眶深陷,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躺在地上直接可以伪装成乞丐都不会有人发现。
他显然吃了不少苦,并且穷困潦倒,身上还穿着盛夏时的短袖,在微微有着凉意的风里瑟瑟发抖。他抽了下鼻子,低声道:“先带我找地方吃顿饭再说。”
厉琛朝四周又打量了一圈,这时候将他扔在大街上更危险,于是对他点了点头:“车库里有摄像头,你不能进去,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取车。”末了还吩咐一句:“我出来之前千万不要乱跑。”
不知道陈应冠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身上原有的戾气全被消磨掉了,这时候只听话地点了点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厉琛朝车库里走,握着车钥匙的手紧了紧,他在想该如何安置这个陈应冠。陈家一直被警方盯着,回去是肯定不现实了,贺凝那里更是不行。他思前想后,准备在附近租一处房子让他暂住,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厉琛将车开出地下车库时,陈应冠正低头站在角落里,见他出来了赶紧快步走过去坐进车里。
今晚时间太晚,他想了想,将车开到了厉兆山名下的一栋位于郊区的高层。
原本厉琛让陈应冠先洗澡再吃东西,他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他都没办法坐在距离他一米以内的地方。但显然饥饿与寒冷直接治愈了陈应冠原本还残留的一点洁癖,他不顾身上的肮脏,非要先吃东西。
厉琛无奈,就近下楼给他买了些速食食品。陈应冠真是饿得厉害了,十分钟不到就狼吞虎咽地将一大包食品扫进肚子。途中厉琛还不住地嘱咐他,怕他吃得太急太快撑到了。
等他终于吃饱了,又洗过了澡之后,厉琛才空出时间问他:“你跑路的时候不是带了不少钱吗?省着话的话也能坚持一段时间吧,怎么混到现在这么惨?”
“原来是够的,但是警察一直在找我,我也不敢在外面露面,你哥们我这段时间过得真是比死还难受。后来有一次在宾馆住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被警察给盯上了,我忙着逃命,东西全落在宾馆了。后来我也不敢回去拿,只能在外面躲一天是一天。”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没有钱什么都干不了,我实在是挺不下去了,就过来找你了。”
听了他的话厉琛险些没气得乐出来:“你知道自己被通缉还敢住宾馆?只丢了东西没被抓住就不错了。”
“我没敢住酒店,住的是路边苍蝇旅店,这要是再不行,我干脆直接死了算了。”
厉琛摇了摇头,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半晌,他才又开口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接着躲吧!”
厉琛欲言又止,如果是当初的时候他还可以劝劝他,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劝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对了,阿琛,陈家我现在回不去,你先给我点钱。”
“要多少?”
“先拿一百万吧!”
“我手里现在没那么多。”厉琛顿了一下。
陈应冠一直在外面躲躲藏藏,不知道厉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以为厉琛还是原来那个花钱如流水的少爷。等厉琛将事情大致给他讲了一遍之后,才咬牙切齿地道:“我当初就说厉霍修不是什么好东西,连自己的父亲都能说架空就架空,一点脸都不留。”
厉家的事情远比他知道的要复杂得多,厉琛也没什么心思和他细讲,打开钱夹将里面的现金拿出来:“我出来得匆忙手里没那么多钱,这些先给你,剩下的明天给你拿过来,”他抬头朝他瞧了一眼:“你再躲一段时间吧,等风声小些时再说。”
陈应冠点了点头,将厉琛递给他的一摞钱收进了口袋。
“你今晚就在这待着别乱跑,我明天再来找你。”
厉琛回去的路上将车速飙得很快,他对金钱向来看得淡薄,但现在是非常时刻,连他自己都缺钱,对陈应冠这样大方不怎么符合他以往的做事准则。况且虽然他们有十几年的交情,但陈应冠太过愚蠢,他从不认为自己真的把他当成朋友,最多就是利用的关系罢了。
但今天陈应冠来找他,他却毫不迟疑地拿钱给他——厉琛皱了皱眉头,大概是经过了和厉霍修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他实在是有些累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大多是些阿谀奉承之徒,树倒弥孙散,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才能认清他们的真实面孔。
而他以为他并不在乎别人对他是否真心,大概也只是‘自以为’罢了。冷眼旁观自己身边熙熙攘攘围绕的那些人,能够称得上对他真心相待的实在太少,陈应冠虽蠢,倒也算是一个。
在失去了一切的时候,才发现曾经被自己忽视的东西有多么珍贵。
厉琛回到家之后收拢了一下手里的钱,因为公司的一堆烂尾帐还有厉兆山的病,他手里的活动钱不多,他把能拿的都拿了出来预备好给陈应冠。
别墅里沉浸在一片压抑的气氛当中,贺凝自从董如心来过之后就一直痛哭,其中一次情绪起伏太大,医生担心引起她的旧疾,还给她注射了一支镇定剂。厉兆山则从瘫痪之后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坐在床上半天半天不说话。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初秋,整个家里却像是一直在寒冬。
等到了第二天,一早厉琛就给陈应冠去了电话,他现在的身份太特殊,多在东部区待一天就多一分的危险,还是让他拿了钱尽快走安全。
因为怕给他打手机不安全,厉琛特意往家里的座机打的电话,没想到几次都是自动挂断:家里竟然没有人。
厉琛心里一惊,陈应冠不接电话,难道是被警察发现行踪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陈应冠的手机拨了过去,没想到响了两声之后,电话竟然接通了,紧接着就传来了陈应冠漫不经心的声音:“喂,阿琛啊。”
“你在哪儿呢?”
“我在我一个相好这儿呢。”
厉琛差点没背过气去,缓了好大一口气才咬牙切齿道:“你脑袋被驴踢了?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少艹一次能死是不是?”
“哎,你放心,我和这个相好好了好几年了,绝对靠得住。再说我不是缺钱么,现在风声紧又回不了家里,我从前在他这里放了笔钱,等带上就走,误不了事。”
厉琛被厉琛的猪脑子给气得脑仁直疼:“好几年的相好警察能不在他那安眼线?”
“没事,我和他好的时候他还在念书,圈子里的都不知道,稳妥着呢。对了,我把地址给你,你直接过来吧!”
厉琛一点也不想趟这趟浑水,但赶紧送走这座瘟神才是要紧事,于是他隐忍了一下,还是没好气地开口道:“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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