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了。”沈轻微放下碗,满足的看向银筝,眉眼微微弯起,如狡猾的小狐狸,银筝心尖波动,她定定看着沈轻微,几秒后,她从旁边抽了帕子给沈轻微擦拭嘴角。
“师姐,我来洗碗吧。”沈轻微很自觉,银筝却不让她碰水,还用眼神示意沈轻微的双手,沈轻微后知后觉,缩回手。
银筝低头洗碗时沈轻微就站在她身侧看着,目光温柔。
两人都没有开口,银筝洗完问:“还不回去睡觉吗?”
“过会去。”沈轻微说:“我们好久没回来了。”
其实也没多久,只是她们常年生活在这里,突然离开这么久,委实不习惯,沈轻微回到这里彻底放松下来,转头看到师父的茶壶,她问:“师父还是没有消息吗?”
“还没有。”银筝说:“明天我们问问师叔。”
“好。”沈轻微说:“要不要出去走走?”
银筝看眼窗外,灯光暖黄,她点头:“走吧。”
阴阳门自从到她们师父这一辈,就深居简出了,一来是徒弟少,二来很多问题其他天师门会处理,所以几乎不会惊扰到阴阳门。
但阴阳门还是颇有威望,看风水,算命格,挡灾难,避祸运,师叔都是精通,外面总是传在阴阳门的日子就和苦行僧一样,其实不然,师叔赚来的钱几乎都用在阴阳门上,所以这里也翻新过,亭楼阁院,美轮美奂,庭院里种的花草部分用来驱虫,师父和师叔也在阴阳门布下结界,不管外面是天寒地冻,还是酷暑,在阴阳门,永远四季如春。
银筝走在长廊上,刚刚从阴池出来她换上长开衫,一身月牙白,秀发用一根簪子挽起,比天边的明月还皎洁,沈轻微伴在她身侧,目光总忍不住看着她。
四周寂寂,没有虫鸣,沈轻微余光瞄银筝,晃着手,状似无意,快碰到银筝手背时银筝转头:“我送你回房吧。”
沈轻微一顿:“为什么?”
银筝说:“不是还要挂风铃吗?”
沈轻微咬唇,低低点头,随银筝一起穿过后院,来到房门口。
她房间在中间,打开门就能闻到花香,是整个阴阳门位置最好的房间,银筝推开门进去,里面纤尘不染,她伸出手,沈轻微下意识将自己的手放在上面,面上微红。
银筝道:“别胡闹。”
她有些委屈:“哦。”
说完才将风铃从包里拿出来,递给银筝,银筝在房间里四处看看,问:“轻微,你说该挂哪?”
沈轻微接受突如其来的考试,她左右看看,她房间窗户和床头一条线,风铃声音脆,如异物晕眼,尤其是睡前和刚醒,对休息极不利。
她说:“窗边吧。”
银筝很满意,她推开窗,一轮明月高挂,她将风铃悬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好了。”银筝说:“早点休息吧。”
“师姐。”沈轻微撒娇:“我手疼。”
她晃着银筝的手:“所以你今晚陪我睡好不好?”
哪来的奇怪逻辑,银筝摇头:“快点睡,明天早点起,给师叔做早饭。”
“那你陪我。”沈轻微想几秒:“或者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银筝没辙:“什么问题?”
沈轻微问:“你背我的时候,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她记得对银筝表白了,但是木头师姐能听懂吗?沈轻微有些期待看向银筝,却见银筝摇头:“没有。”
沈轻微不解:“不可能!”
她明明说了!
银筝问:“什么奇怪的话?”
“我!”沈轻微一时语结,她张张口,原本趴银筝背上很轻易说出来的话,现在对上银筝眼睛,却卡在嗓子口。
银筝说:“别乱想了,你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只是让我把你带回来。”
沈轻微蹙眉。
银筝却不敢和她对视:“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头也不回往外走,身后沈轻微喊:“师姐!”
银筝脚步越发快起来,似乎在逃避,沈轻微叹气,看银筝身影离开房间。
窗外月光朗朗,银筝出了沈轻微的门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这个点,难道师叔还在?
银筝好奇走进去,却见书房没人,倒是桌子上摆了一本古书,扉页发黄,破旧不堪,银筝心情沉重走过去,低头看,那一页写了两句话。
【生死蛊,一蛊一生,一生救一人,以死换生。】
【此蛊,无解。】
“银筝啊,阴池虽然能保住轻微的命,但也只是暂时的,她能活下来,本就是逆天改命,所以她注定熬不过二十岁。”
“她如果有什么想要的,喜欢的,你就满足她吧。”
“师父,既然已经逆天改命,何不改到底。”
“你什么意思?”
“师父,我要给她续命。”
作者有话要说: 师妹本就是逆天改命的存在,所以师姐才没办法表白。
下个副本即将开启。看完的小可爱们记得打卡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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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阴阳门
银筝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自从知道沈轻微命不久矣后她便经常性失眠,也每日都和师父找办法, 她们是阴阳门,肯定是有办法的。
后来, 还真给她找到了。
师父自是不同意, 甚至给她禁足,定各种规矩, 但她满脑子都是书上记的生死蛊, 茶饭不思, 师叔过来问她,是不是真的愿意在轻微身上用生死蛊。
他说,百年无人用了,也差不多该列入阴阳门的禁术,偏偏不巧, 给银筝看到。
银筝当即跪下, 她求师叔放她出去,轻微是她看着长大的, 从小便疼爱有加, 知道轻微身世后, 她就决定,这辈子会对她好, 至少在阴阳门里, 让她无忧无虑。
师叔冒着被师父责备的风险,还是放她出来了。
等到师父赶到,她已经种下生死蛊。
师父为此气了足足半年,不见她, 不肯同她说话,她只能让沈轻微去逗师父开心,后来师父不辞而别,给她留信,说是去找解生死蛊的办法。
她知道这次是自己太大胆,太自私了,她其实也有牵挂,但只要看到沈轻微,总会将那些牵挂都压下,从小到大,轻微都说是自己温暖了她,实则不然,她才是被温暖的那个存在。
轻微就像是一阵飓风,轻易闯入她的世界,把她的生活搅合开,让她对明天有别样的期待。
刚来阴阳门时,她并不开心,因为体质原因,她从小便见到很多人见不到的东西,也吃够苦头,性子比其他孩子成熟,稳重。
或许就是太过于沉稳,没有人记得,她其实也是个孩子。
当沈轻微拉着她四处调皮捣蛋,带着她爬山捉虫时,那种喜悦是很难表述的。
只有和轻微在一起,她才能拥有极致的快乐。
沈轻微于她,不仅仅是喜欢,也不仅仅是师妹,更多的是一种羁绊,命运的羁绊,何其有幸,她这辈子,能遇到沈轻微。
银筝披着衣服从床上坐起,看向窗外的皓月,朗朗当空,月光洒在窗台口,一层白色光晕,她定定看几秒,起身走出房间。
她走的并不快,阴阳门的每株花草,都有她照顾的痕迹,这里温度适宜,四季如春,所以花开时间更长一些,但越接近沈轻微门口,花草越少。银筝沿着后院慢慢走,不经意,已经站在沈轻微的门口。
真是习惯使然。
银筝站在门口,想了会从窗口望进去,风铃在叮当作响,沈轻微不知道睡着没有,银筝有两分恍惚,小时候沈轻微被师父禁足,她就会趴在窗口,远远看到她就甜笑:“师姐。”
师姐,师姐,师姐——
她还记得沈轻微刚学会说话,叫的不是师父,也不是师叔,而是师姐,她小小的人还被抱在怀里,用糯糯的声音喊:“师姐。”
这一声,就是一辈子。
银筝垂眸,眼底噙淡淡温和笑意,她走到沈轻微门口,推开,里面是她离开前点燃的香薰,有助于睡眠,沈轻微这两日休息不够,在阴池浸泡一天一夜,身体肯定极度虚弱,再不好好休息,都没精神了。
她走进去,沈轻微躺在床上,闭目休息,看起来已经熟睡了。
银筝唤:“轻微?”
床上的人没动,也没反应。
银筝走过去,替她盖上薄被,一如从前,沈轻微也习惯性蹭了蹭银筝的手腕,乖巧的像一只猫,银筝心尖微动,忍不住替沈轻微将秀发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