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儿呆呆的望着面前笑得好看的李启,眼珠子转着,便看到了李启手里端着的桂花汤圆。李启比宝儿高,宝儿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但是小鼻子闻着香甜的桂花汤圆香味儿,便不自觉的直咽口水,一脸的馋相,哪里还记得自己来找李启是干什么的。
李启好笑的看着他的样子,把手里端着的端圆搁到宝儿面前,道,“你想吃这个?”
宝儿看到白瓷碗里趟着的白胖汤圆,和汤面上飘着的嫩黄桂花,眼睛更是转不开,耳朵里听到李启的问话,便一个劲儿的点头,仰着巴掌大的小脸,两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盯着李启。
李启本来是逗下这小娃儿,没想到还真点了火,被他这么看着,如若自己不给他吃,倒像真的做了什么天大的恶事似的。李启没办法,转身想把把手里的碗放到灶台上先温着。可是宝儿哪肯,赶紧抓住他衣角,一双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别提多可怜。
李启看他宝儿那样子,自己虽然当时也小,可是却也有种对眼前小娃儿的怜惜之情,笑着揉下他头,仍是把手上的碗放灶台上温着,阿娘喜欢桂花香味儿浓的,所以他特意又搁了点桂花花辨温着。
李启转身重新又去拿了个碗,刚才锅里还剩了点汤圆,乘起来刚好可以给那小娃儿解下馋。小大人似的李启自己都没发觉,他对那小娃儿格外的宽容。
宝儿看到李启把碗放到灶台上,顿时给急坏了,一张白嫩小脸给皱成了包子样,那里他可够不着啊。心里可没一点那是别人的东西的想法。直到看到李启重新放到自己面前的碗,才算是宽了心,裂开嘴角谄笑着接过,脸上笑得一脸的满足。
李启担心他受小端不了这碗,便自己一只手给他托着,看他拿着勺子一个个咬着汤圆,这个还没吞下去,那个便又送进了嘴里,弄得两边腮帮子鼓鼓的,脸上像是吃了什么山珍海味般的满足,便觉得自己刚才做了件对的事。
等到宝儿吃完了汤圆,李启却为难了起来。阿娘还在等着他的汤圆,可是这小娃儿却不能不管他,乱闯禁宫,若是被什么有心人抓住了把柄,并不会顾忌他年龄下,要么的罪名可以一大把的搁在人的头上。
李启为难的看着他,若是把他随便交给什么人,李启也不放心,这宫里的人心,可复杂得很。可是自己还要端汤圆去给娘亲,李启想了想,对宝儿道,“你在这里躲好,我待会儿过来带你去找娘亲,你可别乱跑,知道吗?”
宝儿吃得很饱,打了个小嗝,乖乖的点头,这人有好吃的,听他的肯定没错。李启走前特意熄了小厨房两盏灯,只留一盏小灯,又对宝儿嘱咐了几遍,才端了汤圆出去。这小厨房平时没什么人进,应该没事的。
可是等李启忙完了之后,再来小厨房的时候,那时吃饱喝足,在小厨房的小板凳上坐着睡着的宝儿,早被寻来的段辰轩与李焰给带走了。宝儿睡得香甜,还回味着那碗美味的汤圆,和那人身上依稀好闻的桂花味道。
后来宝儿再去邺城,阿爸再没让宝儿一个人溜出去过了。然后突然有一年,阿爹就再不带宝儿去那个地方了。宝儿对邺城渐渐忘却,却始终记得那碗香甜的汤圆和那人身上淡淡的桂花香。
宝儿再见李启,便是在小山村了。那时阿爹和阿爸带他出去,说是去见以前宝儿见过的一个人,宝儿心里隐隐约约的觉得,阿爹带他去见的,应该就是给他好吃汤圆的那个人。宝儿心里高兴,那人会做好吃东西呢。
可是刚进了村,便有一群人围了上来,说是要抓阿爹。宝儿懵懵懂懂,却也明白了是有人知道阿爹要到这儿来,所以特地派了人在这里守着,就为了把阿爹抓走。阿爹护着宝儿在阿爸身后躲着,那些人一直追着,最后宝儿同阿爹阿爸被围堵在了一座山上。
那些人本就是有备而来,人数实在太多,即使宝儿阿爸很厉害,但是在对付那么多人的情况下,也不能做到同时保护两个人。于是,宝儿在错乱中,从山崖上跌了下去。
后来,宝儿就像是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有宝儿熟悉的桂花香味。
然后,有一天,宝儿梦醒时,他已经得到了很多。有小木匠莫大夫那些朋友,有他疼在心坎儿上的小崽崽。还有,熟悉的桂花味道和那个总是对他温柔笑着的人,正如多年前的那个样子。
109、番外:二崽崽出生
宝儿生二崽崽的时候,是在刚搬到郢洲城那年的的冬至夜。那是定居郢城后过的第一个节日,李启请了蛊族的轩辕等人过来一同过节,在外游历的段辰轩与李焰也赶了来。
为了热闹一点,李启直接让人在院里共摆了五桌,让青璃芸娘等穆王府下人全都上了桌,照李启的话说是,大家都幸苦了一年,这次便同乐一下。院子里掌着灯,每一桌中间都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边炉,虽是冬日,大家倒都不觉得冷。
府里的下人刚开始还觉得拘束,等过了会儿,便都放开了来。大家脸上都洋着小脸,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们能够在穆王府当差。不仅工钱给得多,主子待下人也亲和,没如一般大户人家般的不把下人当人看。
李启这桌这边,坐的自然都是关系亲近的人。宝儿挺着的个肚子坐他旁边,这会儿看了满桌子的美味,自然是馋得不行,胡乱的指挥着李启给他夹菜。无奈他有孕,许多都不能吃。李启也不拒绝,只淡笑着给他夹些能吃的,宝儿还没发现自己点的十样有七八样都没到碗里来。
莫大夫见宝儿馋嘴的样子,笑话道,“这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比崽崽还好吃,宝儿你也不害燥。”
蛊族与小木匠义父关系甚深,小木匠便也没有忙着回小山村,而是留了下来,希望能查到义父以前的事情。小木匠留下来了,莫大夫自然也是得留着的。
宝儿塞了口菜进嘴里嚼着,囫囵着回道,“你都在我们家白吃白住了几个月了,你不害燥,我有什么好害燥的。”
莫大夫这是典型的嘴欠,自讨苦吃,这下子给宝儿一句话顶得哑口无言。他带着他家小木匠在穆王府,可是实实在在的白吃白住了几月呢。
轩辕老神在在的道,“可不是,小娃子还要攒钱给俩小崽子存家底儿呢。”轩辕这老头虽然由于医术的原因,与莫大夫成了忘年交,但是该损的时候却是照损不误的。
莫大夫可怜巴巴的向自家小木匠求安慰,无奈小木匠不理他,自个儿要引火烧身,谁能救得了他?
崽崽捧了小碗拿着个勺子吃得满嘴都是,白胖的小脸花得跟什么似的。莫大夫瞟一眼,把他一把提领过来,对着宝儿道,“没有我,你家崽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哪能长成现在这个样,可怜我误交损友,竟然过河拆桥。”
莫大夫唱作俱佳,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引得众人笑声不迭。崽崽却是被惹恼了,这好生生的吃着,就被莫大夫给拽了过去,崽崽小胖手“啪”的一下刚好拍在莫大夫脸上,留下个小爪子印。
莫大夫被这一小爪子给拍蒙了还没反应过来,宝儿挺着个肚子也不见迟缓,利索的把自家崽崽给提溜过来放回原位。拍两下崽崽肥爪爪教训道,“坏崽崽,不能随便打人。”
宝儿一边教训,还一边看着莫大夫,意思是我已经教训了。莫大夫回过神来,只觉哭笑不得,这宝儿护崽的样子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李启抱歉的看向莫大夫,莫大夫爽快的摇了摇头表示没事。李启却是在思忖,崽崽向来无规矩,也亏得莫大夫不计较,下来还是得同宝儿商量一下,好生教导才行。
崽崽被阿爹拍了两下肥爪子,也没有拍痛,这会儿总算是回到了自个儿的位子上,赶紧又拿了勺子两手并用的抢菜吃。小肥爪子脏兮兮的,还不忘给旁边的李浔也抓几根剩下的菜叶。
李浔这孩子向来爱干净得很,看着碗里崽崽给抓来的菜,皱着眉一脸的纠结。再看眼一脸希翼望着自己的崽崽,犹豫着用筷子夹起来,闭眼放进了嘴里去。
崽崽见李浔吃了自个儿给的菜,笑得露出了刚长齐了的小白牙。要让向来馋嘴爱吃独食的崽崽给分点吃的,虽只是菜叶,李浔也是得了天大的面子了呢。要知道宝儿要在崽崽那里讨点吃的,都是不容易的。
宝儿看着自家这么小就胳膊肘往外拐的崽崽,忧伤的抚下自个儿高耸的肚子。肚子里的这个崽崽可再不要跟着学,要不他跟仲宣可没人养老了。老李叔说,养儿就是防老的呢。他和仲宣养的崽崽,就不想着点点阿爹阿爸。
段辰轩这会儿倒是解气,拿了筷子慢悠悠的夹着菜吃,还不忘对身边的李焰道,“崽崽跟他阿爹学得还真像!”
崽崽还当外公这是在夸自个儿,仰起一张小脸来笑得别提多得意。
宝儿可听不出来段辰轩这是拐着弯的说他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只睁大了一张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身边的李启,崽崽这样可不是他教的。
李启正打算安慰宝儿几句,便见宝儿突然捧着肚子变了脸色。李启连忙站起来扶着他,焦急问道,“宝儿,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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