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界,什么最值钱?无可非议的,人才,要顾老三说,双鸭屯乃至整个县城最大的人才就在这个小山村,精明的顾老三不难想象,只要给双鸭屯时间,在耿天的帮助下,整个屯子完全可以发展成一个纯手工制品的大村。
随着时代进步,手工制品越来越被人们认可追捧,在这个完全靠机器的时代,手工制品的市场是极大的,或者可以说,手工市场的大完全超出人们的预想。
摸着下巴,顾老三眼中精光闪烁。或许应该做点什么,一闪而过的念头让顾老三眯了下双眼,尤其是在看到双眼迷蒙的耿二生之后,这丝一闪而过的念头越发的浓烈。
不过顾老三不是个冲动的人,想要后续发展还需要保护好双鸭屯保护好耿天,否则一切都是空话。
“天娃……”
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王美凤目瞪口呆的看着站起身准备拿起白团子再次缠在纺锤上的耿天,再次出现的古老纺织机让王美凤半响回不过神,尤其是一进门看到的场景,更是让王美凤心底震撼不已。
在王美凤的记忆中,这古老的纺织机只存在幼小的记忆中,隐约中,好像很小的时候,太姥姥活着的时候有这样的纺织机,但比耿天的大也比耿天的简单。
不知不觉上前的王美凤打断了完全沉浸在工作状态中的耿天,眨了眨眼,回神的耿天抬起头看到站在身旁的王美凤,笑了一下,“嫂子。”
摸着放在炕沿的白团子,王美凤眼中涌出一抹狂热,“天娃,这是不是你缠的?”
预料之外的询问让耿顺一愣,“媳妇,你知道这是啥玩意?”
忍不住凑到前的耿顺抻着脖子往前看,而无论是耿天还是王美凤都没有回答这一刻的询问,看着舍不得移开目光的王美凤,耿天笑了笑,上坑从炕柜里又拽出一个布袋放在炕上,打开,依然是处理好的羊毛。
蓬松度要比刚刚耿天拿出来的更好,把棒槌递给王美凤,“嫂子,试试?”
耿天的询问和递到眼前的棒槌惊醒了王美凤,看看眼前的物品,王美凤苦笑了一下,“天儿,你这不是笑话嫂子们,嫂子是喜欢,可嫂子压根不会,嫂子认识这些东西是小时候在太姥家看过,天儿,你弄,嫂子看看能学会不。”
哎了一声,耿天重复刚刚的动作,勾线,缠绕,抽毛转动,不错眼的看了半天,王美凤接过了耿天手中的棒槌,在耿天把羊毛勾到勾眼后,尝试着转动棒槌。
速度很慢,缠出的毛线也很粗,可动作却并没有走样,这样的结果完全在耿天预料之中,左右手做着不同动作,一遍遍的重复,间或打结的王美凤总算磕磕绊绊织出一团毛线。
不用比,王美凤也知道不如耿天织出的,可就这粗细不均的毛线却把耿顺乐坏了,耿顺就怕屯子里这些土老娘们笨手笨脚的学不会。
长出一口气的耿顺这会心也落下了,看着挤到耿天身边仔细询问的王美凤,拉着顾老三离开房间的耿顺有些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梁,“三叔。”
略显尴尬的耿顺让顾老三呵呵的笑了,“行了,顺子,俺知道,明个吧,把你们屯子里老爷们拉俺家去,剪羊毛,怎么处理俺可不会,这你得找天娃。”
顾老三的话音刚落,耿顺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哪还管几点,用力点点头,几步冲进屋里拉着耿天询问怎么处理羊毛。
两口子你一言我一句,把耿天绕懵了,赶紧按住耿顺,让王美凤自己先琢磨才带着几个人离开房间,回到耿朝福的东屋,喘口气的耿天想了一下看向耿顺,“哥,这收拾羊毛倒是不难,就是费劲,你看这样行不,让嫂子们先学缠线,你跟国军哥带人去三叔家剪羊毛,剩下的人跟俺处理羊毛,一天俺们给二十块钱。”
耿天的建议让耿顺愣住了,本来按照耿顺的想法,能把屯子里这些成年壮劳力用上就不错了,但是耿天现在的想法完全是把老弱病残都组织起来,这下,耿顺犹豫了。
这不是占便宜不占便宜的事,这样一来,相当于耿天把整个屯子负担坑起来,想到这里,耿顺摇摇头,脸上带着一丝认真看向耿天,“天儿,你的意思哥知道,可这不行,咱先不说占不占便宜,而是咱屯子老人不少,要是纯帮忙哥二话不说,就是那些老人也不会说,肯定都会来,可你这是出钱,这不行。”
坚决不同意的耿顺让耿天有些无奈,其实耿天倒不是真的可怜那些老人,主要是清洗羊毛这事年轻人干有些大材小用,这活主要就是费时间,不能着急也不能捂住,还要拿着羊毛梳子把羊毛疏开。
完全是慢活的步骤不累就是需要人守着看着,有些无奈的耿天看向耿朝福,“爷,你跟俺处理的羊毛,你跟顺子哥说,这活到底咋回事。”
说不通的耿顺让看了半天的耿朝福呵呵的笑了,吧嗒吧嗒抽着烟袋锅把步骤详细的讲述了一边,听到最后,耿顺也为难了,要说这活累不累,不累,就是麻烦,用上壮劳力耽误事不说还占个人。
而耿天之所以用上老人,倒不是存在着可怜谁的意思,主要是老人性子慢心细,干着活正好,你来我往商量了半天,到底没讲过耿天的耿顺无奈的点头,算是同意耿天的想法。
不提第二天一早跟着顾老三离开双鸭屯的耿顺,也不提叽叽喳喳挤在一起学缠线的王美凤等人,蹲在院子里的耿天看着顾老三带来的几张纯羊皮有些犯愁。
耿天会织布会做羊毛品,可耿天不会手工皮具啊,就连怎么处理羊皮耿天也不清楚。
琢磨半天也没琢磨明白的耿天只能再次把羊皮收好,放在阴凉的地方安置好,屋子里叽叽喳喳的话语让难得空闲的耿天揉了揉鼻子,也没进屋,慢悠悠的往山上走去,偌大的村子因为耿顺等人的离开而有些空荡荡的。
绕过寂静的山村,直接上山的耿天走到了西山,看向远处,连绵的山脉因为季节的关系,郁郁葱葱看着让人心情为之一松,不知不觉回来半年多的耿天一直紧绷的神经也在寂静中缓缓松弛,今后的路怎么走,虽然一直以来耿天都在调整着,奔着心底的梦想前进,可一步步的前行中,独自摸索的耿天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 第 28 章
没人知道一天没有人影的耿天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消失了一天的耿天想了些什么,只是到了日落时分回到屯子里的耿天眉目间越发的坚定。
一路笑着跟屯子里出来消食的老人们打着招呼,慢悠悠的节奏把站在院门口看了半天的耿朝福逗乐了,背着手走到蹲在大树下看俩老头下棋间或瞎指挥的耿天身后,抬脚踢了一下,“还不家去?一整天也没个人影,也不知道跑哪疯去了。”
呵呵笑着起身的耿天扶住耿朝福的手臂,跟臭棋篓子似的卫德胜和王大田打声招呼慢悠悠的往家走去。
“想开了。”
沉默的行走间,只是笑眯眯的耿朝福扫了一眼耿天,陈述的语气让耿天脸上的笑意加深,恩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要说这些日子以来,耿天有什么变化,耿二生耿大生没有看出,但耿朝福却清楚的落在心底,耿天自卑又得意,自豪又胆怯的矜持在耿朝福看来都是屁,说穿了无非是想大手大脚的干又怕招灾惹祸,从旧社会走过来的耿朝福要比耿天看的明白。
这世道乱不乱?无可非议,比旧社会还要乱,只是那时的乱是在表面,而现在的乱则是乱在骨子里,可不管是流于表面还是深藏内里,都是一样的。
耿朝福不是不知道耿天的担忧,可在耿朝福看来,耿天的担忧有些过早,就现在双鸭屯的这种状况,每个三年两年压根就不会吸引人注意,可等到人注意,双鸭屯已经发展起来,到那时候,在想动双鸭屯只能用一个两个字形容“晚了。”
可这话耿朝福不能说,只能让耿天自己去想,只有自己琢磨出来才能更好的走出困境。
好吃好喝又好好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就起床的耿天走到院子里,站在井边,任由指尖的清泉流淌进深水井内,要说这段时间有什么是耿天高兴的事无疑就是耿朝福几个人一天强于一天的精气神。
在外人看来,这老耿家几口是因为喜事太多,所以看着精气神十足,可耿天知道,稀释过的井水在慢慢改变着至亲。
虽然没有刻意,但泉水却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受耿天控制,这不得不让耿天暗暗欣喜,解决完家里前后院的两口水井,耿天骑着家里的电动摩托车直奔猪场。
十几分钟,摩托车停在猪场门口,把车锁好耿天打开小门走进日趋完整的猪场,拉开的铁丝网在巨大的猪场内隔开两个区域,绕过黑猪奔跑的区域先给井水加好料,耿天来到后面的猪圈。
看看明显长大的黑猪,耿天咧着嘴无声的笑了,比预期要快了许多的成长,不单单让村里的老少爷们们欣喜,也让张栋啧啧称奇,不止一次的说双鸭屯这地方养人。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直到来到白毛的猪圈前,哼哼着站起身的白毛趴在了圈墙上,绿豆大的小眼睛好像带着不满似的看着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