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逃脱 (事前事后一支烟)

忙过宣传期便只剩等待结果，第一阶段销售报表出来，竟然冲到了十六万张，甚至连苏城自己都惊呆。他呆坐著合不拢嘴，头一个反应就是望向徐振，怕他作假，唱片谎报销量电影谎报票房全是圈内默认的游戏规则了。
徐振耸肩摊手，笑著说，我保证完全是真实销量。
自然是真实销量，徐总自掏腰包购买十万张，可不够真实吗，只是这些，并不需要让苏城知晓。
宣传的手段当然不止获奖博版面一种。
苏城曾靠华锋家族旗下的啤酒广告出道，如今二度代言，更具话题性。广告依旧延续出道时的健康性感路线，一群靓男俊女在泳池边派对，放肆玩闹酒水四溅。苏城自泳池出水，特别安排甩头发水珠的特写，十足男性诱惑，然後用手撸起湿透的额发，拉泳池的扶梯上岸，镜头拉到肌肉紧实的腰部便转掉了。苏城直接接过性感美女递来的酒瓶，仰头而饮。
叶斯汉在电视机前激动的捶桌，靠，镜头再下拉一点会死啊！！！摄影师不干人事！
他拍著自己健壮的胸脯喘息，广告拍成这样，根本把持不住，实在太丧心病狂了……
相对於叶斯汉的激烈情绪，孙维真滚动电脑鼠标感慨万千。苏城演唱会的广告已出现在了四大门户网站的娱乐版和时尚版。按某门户网娱乐版十二万/小时、时尚版三万/小时的广告费来计算。一天投放黄金段三小时，打广告半个月，花费差不多也要二千多万。更遑论电视的投放。
孙维真只有一个感想，这他妈就算打个八折也是千金买笑的时速啊。
一个三流影视演员出首张专辑就开全国个唱，广告力度还如此猛烈，宣传预算挥金如土。圈里傻子都猜出背後有金主捧了，大众却未必看的出这点门道。因为演唱会的广告打的十分巧妙，借用的是那个啤酒代言的名头。
宣传时是说啤酒厂商赞助举办的演唱会，在电视上投放15秒短广告，浮光掠影的介绍了演唱会的时间、重量级现场乐队，非常神秘感吸引人探究详情。最後结尾打上xx啤酒赞助举行，期待您的莅临。
门户网的则是不到一分锺的视频，各种特写效果配合念白煽动性极强，重点强调小场地近距离体验，顶级乐手和音响。同样以xx啤酒赞助结尾。
孙维真砸巴著嘴感叹，徐总这是要金屋藏娇的节奏啊。明星有金主捧毫不稀奇，按徐振一贯的做派，包养就包养的坦荡荡，何曾如此欲盖弥彰过。纸包不住火，圈子里更加没秘密，他和苏城的事情迟早会传开。
然而外界舆论又是另一回事了，这次打广告用的是赞助厂商的名号，承办方也转给一家丝毫无关联的娱乐公司，不知情的普通民众八竿子也联系不到一起。分明是要迷惑大众，保护苏城的形象。
孙维真不由低低感慨了一句，徐总真土豪，被他包养可真赚……
叶斯汉闻言不由别了他一眼，说，是赚，徐总器大活好，温柔体贴，出手大方……
说的你好像被他包过一样……孙维真忍不住吐槽。
我是被他包过啊。叶斯汉敲打他的後脑愤然说，干嘛一副吓到的表情！
那个……汉斯啊……我不是不信你，徐总莫非一时想不开，所以才？孙维真上下打量了叶斯汉说，毕竟你这样的，啊，和苏城那样的，啊，差距太大啊！
我艹！叶斯汉气得抡起鼠标狂点，翻出了数年前没长残时拍的偶像剧。一指里面青春无敌的美少年说，老子被包养时长成这样！！
然後他看见孙维真惊掉了下巴以及一句赔罪的承诺──对不起我错怪你了啊，汉斯，等我以後当上导演了，让你做男主角。
叶斯汉得意的翘起下巴，那当然，老子也是美过的！

第五十一章

除此外微博转发抽奖赠票的活动也如火如荼，密集宣传的结果是票房基本出掉八成。演唱会的场地选择范围在一至一点五万人的剧院，陈安妮向徐振核报成本和票房收入，亏空是一定的了，演唱会既然有助於啤酒厂商作品牌宣传，徐振自然不可能放弃从华锋家拉一笔赞助款，七七八八粗略估算，堪堪蚀本不多。
赔钱赚吆喝，从徐振学做生意来算破天荒第一遭，往日对情人一掷千金那是不牵扯公司生意的私房事务，或者安插角色捧人，全是基於公账有利可图的前提下。
寰亚毕竟不全是他的一言堂。这次未免落人把柄，一开始便委托了其他娱乐公司承包，费用不经寰亚的账面，全由徐振自掏腰包。
筹备万全，只待开演。
首场演出，临上舞台前，苏城准备就绪，手机恰时响起，他几乎是立刻就接起了。
紧张吗？
电话里徐振嗓音温醇，舞台外一束追光灯的光芒照射到幕後，苏城本能的一闭眼，晕眩而兴奋，人声慢慢嘈杂，暗色里无数荧光棒的亮点攒动。
有一点。苏城如实回答。
你行的。徐振语气如常温存淡定，但说出来犹如千斤之力，仿佛任何时候都能够举重若轻。这话语让苏城倍加安心，某女演员封後时在领奖台发表获奖感言，从台下走到台上不到一分锺的时间，她却走了十年。苏城从十六、七岁离家北漂开始，至今亦有十年。十年追逐，人事变迁，如今只差这最後一分锺的距离。
登上升降机之前的一分锺，苏城深深的吸气，对话筒里的人郑重说道，谢谢你，真的，十分……
字不成句的，快要说不下去，未免情绪过於激动，他匆匆的便挂掉了电话。
随著音乐震撼响起，他自升降机上缓缓下降至舞台，台下响起尖叫和喝彩，粉丝高声呼喊他的名字。
终於走到了舞台的中央。
一如十年来的梦想。
首演结束，苏城回到下榻的酒店，躺在床上思绪千丝万缕，按开手机短信却始终未打下只言片语。最终手机的荧光屏幕渐渐黯淡了，落在收件人一栏中的那两个字也随之隐没。
徐振最近过的颇为烦躁，时间缓慢象煎熬，一个月来只找过一次蒋毅替他吹箫，不过望梅止渴，滥情没节操的徐总，眼看快要憋不住了。翻查苏城的行程，演唱会似乎只剩明晚最後一场，徐振犹豫了一小会，便令陈安妮订明早的机票，他要飞去探班了。
第二天到达目的地，苏城正在彩排，徐振默默的拣了舞台下一个偏僻的角落观看，见他每唱一完首便与乐队协商讨论，十足全情投入。每一丝表情，每一个眼神都在述说他的快乐和沈迷。
这是徐振未见过的另一面，他坐在遥远的角落，眼神幽深，舞台上这一个苏城才是毫无掩饰最真实最本真的样子。徐振蹙眉思索他们平日的相处和缠绵，始终含有彼此矫饰的成分。
无法互相坦诚，源自於关系的不正当，如果不是包养……
这个念头闪过，徐振便无法控制自己往深处想。
随即却立刻嘲讽的笑了出来，因为熟知自我本性，所以本能的便否决掉了恋爱的构想。
苏城彩排到中途才发现徐振的存在，彩排的音响电源忽然被切断，舞台下徐振冷脸注视自己。然後听到对方冷冷问，你的嗓子这样多久了？
徐振在台下听过几首歌後，就发现到问题。苏城声线比往常嘶哑，当然由於巡演嗓子疲劳，这属於正常状态，行程是他一手安排的，没人比徐振更清楚苏城的负荷。
只是他没想到，由於自己的一时私心，会让苏城不堪重负，彩排了几首歌後苏城虽然极力掩饰，却仍露出了底细，每到高音他的表情都极不自然，显得痛苦又隐忍，恐怕声带出了问题。
现场音乐监督，乐队不会看不出状况，他们是商量好的。
徐振莫名的，感到万分气愤。

第五十二章

後台休息室，徐振端正的坐在沙发椅上，表情平静无波。他点了一根烟卷，情绪显然已完全掌控完毕。苏城的嗓子是在上一场出现问题，当时唱至中途就感觉不对劲，但还是忍著唱了下来。结束後音乐监督果然找他谈论了嗓子的问题，在苏城的坚持下，对方并未将事情向徐振汇报，一来是苏城再三保证只是暂时不适，接下来的几天会休息调整。二来苏城明显同徐振关系匪浅，既然本人再三坚持，他犯不著多事去当“小人”打小报告。
徐振默默的抽了大半根烟，听苏城讲完来龙去脉，原本打算用严厉的语气，临开口却自动变成了询问的口吻。你真的没问题？
苏城神情坚定，徐总我可以的，我一定能够唱下来。
他的音色已明显带了沙质，徐振怕的是声带受损，略微皱眉，他提议道，其实取消今晚的演唱会在票房上并无太大损失，这点你不需要顾虑。以你的状态，恐怕无法维持最佳水平，这样对本场观众来说是否也算不负责任呢？
苏城被他问的一时哑口，过了好半晌才说，徐总，以前我父亲总是教育我，做人就是做口碑。临开场五小时才宣布取消演唱会，出尔反尔，这样做歌手的口碑就砸了……
徐振挥手打断，没你想的那麽严重，舆论方面可以引导，利用你的嗓子问题甚至可以炒作。
可苏城只是沈默，他离徐振两三步的距离，就那麽一言不发的静静站著。嘴唇微张，好像千万请求却不知如何吐露，眉宇因著急而蹙起，眼神就那麽紧紧的黏牢徐振，仿佛世上没有其他更重要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