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古思钰直接起身。
“啊?”贺笑跟着站起来,正好一个女人抱着猫进来,古思钰扭头跟她说,“贺医生忙你的,不用送了。”
“嗯。”贺笑收起视线,戴上消毒手套去检查小猫,再往外看,古思钰人不见了。
古思钰抱着盒子出了医院,她把盒子绑好坐在摩托上,本欲给段嘉央回个报平安的信息,先看到霍君娴发来的几条信息。
霍君娴:【小鸟怎么样了?】
古思钰:【很顽强。】
那边还在输入中,古思钰信息又过去了:【你在办公室吗?】
霍君娴:【不在,我在家里。】
古思钰:【我要去你公司看看,能进去吗?】
大公司门禁严,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
段嘉央打电话过来问情况,她很担心古思钰泄露那件事,贺笑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不要说出去,她怕贺笑之后怪她。
古思钰没提这件事,在贺笑面前当做不知道,但是这事她不能管,她把小鸟送回去,窗户关严实了,她在抽屉里拿了个东西。
霍君娴的秘书接她进公司。
“因为你朋友来的?”靳远森给她开了办公室的门,坐在椅子里懒懒地抬起眼皮,说:“我今天特地来公司,就是等着你过来找我。”
说实话,古思钰特欣赏他这种态度,无知无畏,掂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古思钰抱着双臂走过去,靠近桌子的时候,手指沿着桌子边缘滑了一圈,“你搞得我真的有点怕了,跑去威胁我身边的人。”
靳远森动了动嘴唇,“下次就不是威胁,古思钰,我死也会拉个垫背的,你搞我,我也不让你好过,下次就不是医闹那么简单。”
“你还想怎么样?”古思钰问。
“没想好,反正慢慢折磨你呗……”
他话没说完,身体突然紧绷起来,一改之前懒懒的态度,双眸缓缓地瞪大,后背贴着椅子不敢动,他的秘书感觉不对赶紧扭头,就见着古思钰拿了一把小刀抵在靳远森脖子处,秘书一个大跃步冲过去,但是小刀更快,直接给他的脖颈划了条口子。
靳远森吞气,他变得小心翼翼,眉心皱在一起,他后背往椅子里挤,生怕刀捅破了他的喉咙。
“靳远森,你继续威胁,把刚刚没说完的话好好说,继续说。”古思钰戾气很足,她特烦特气,“你知道吧,每个人都有不能触碰的线,你要是敢弄我身边的人,我就敢捅死你。”
靳远森秘书忙说:“古思钰你别乱来,你要是敢对我们靳总做什么,你今天就别想出我们公司了!你把刀放下我们还有事好商量,不然你朋友和你都没好下场……”
“闭嘴!”靳远森吃痛,秘书多说一句话,古思钰就会多他划一下。
古思钰和靳远森说:“你查过我的资料么,知道我以前捅过人吧,哦,想起来了,那时候我未满十四岁,档案上似乎没有这一段。我跟你说吧,我捅得是我爸,我当时想把他捅死,因为我实在忍受不了,他天天威胁我,每天说要把我卖了,让我去当妓.女给他还赌债,每天我都活在恐慌中,很痛苦。有一天我在路边捡垃圾,捡到了一把生锈的刀,我可开心了我回去立马捅了他,但是我只有十岁,力气太小了,他脂肪又厚,我没把他捅死。”
折叠刀在靳远森的脸用力拍了两下,靳远森呼吸发颤,他细皮嫩肉的,日子过得太好了,估计这辈子都没吃过什么苦。
“然后呢,警察叔叔请我吃了一顿午饭就给我送回去了,还把我送去做心理辅导,但是我只记住了儿童心理医生说的一件事,十四岁以前杀人不会坐牢。那之后,我每天都在期盼,快快长大,让我长到十三岁,让我攒足力气,我要杀了他。”
“终于十三岁生日那天,我把家里菜刀磨快了,趁着他睡觉的时候,我对着他劈了下去,我那会胆子特小,我犹豫了很久,没敢劈开他脑袋,我怕他脑浆炸开,我只劈了他每次打我的手和脚,没成想给他劈醒了,他回击我,把我往死里打,我又在他肚子上捅了一刀。啧,他察觉到自己快死了,打了120急救,真是无语了,医生还把他给救活了。”
说到这里,古思钰叹了口气,特别惆怅,“你晓得吧,我真的真的好后悔当初没把他弄死。后来这个贱人因为虐待儿童要去坐牢了,他跪下来求我向我忏悔,让我放过他,我真是嗯……波澜不惊。”
刀滑到靳远森的下颚,刀尖往上抵,“要不你也活在恐惧里试试?我真的很烦很烦别人威胁我,那之后我因一捅成名,所有人都怕我,我们就成了小混混。我现在做梦还能梦到捅人的画面,我从来不怕,就是后悔,特别后悔当时没把人一口气捅死。我现在就知道一个道理,如果下定决心让一个人死,一定不要拿钝刀,一定不能犹豫。”
靳远森没敢说话,他要是敢动一下,刀尖也许会穿破他的下颚。说古思钰是个疯子真不为过,她的眸子红了,像是杀红了眼。
“你别逼我。”
该说的话说完,古思钰撑着桌子坐上去,踩了一脚靳远森的椅子,把他给踹出去老远。
他后面就是书架,椅子撞在上面弄掉了好几本书。靳远森撑着桌子坐起来,他捂着自己的脖子,清楚自己再不说话,可能会被古思钰吓住。
“古思钰,你也别威胁我,你爱钱,我比你更爱钱,不然当初我也不会跟霍君娴结婚。你要是害得我一无所有,咱俩都别想好过。”
他也是豁出去了,“你别装作什么都不在意,我贱不过你,但是我可以弄死你身边的人,你是不怕死,你身边的朋友呢,你就不怕你朋友被我弄死?”
古思钰捏着刀做了一个瞄准的动作,得亏靳远森蹲得快,不然刀子就插中了他的脑门,她咬着牙,“你试试看。”
靳远森人没怎么颤抖,用力握住扶手,手指越收越紧,瞧着是快不行了,快把椅子捏炸了。
古思钰从桌子上下来,走到他跟前拔掉刀子,最后一次警告他,“别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你要是敢动我朋友,我真跟你拼命。”
靳远森说:“试试就试试,只要你敢帮霍君娴试试。”
从办公室出来,古思钰一直咬着牙,觉得刚刚没把靳远森弄死显得她很怂,觉得自己没发挥好,身体憋得火很足,没地方发泄,她捏着拳头给了墙一拳。
电梯门打开,霍君娴从里面出来,她轻声问:“你没事吧?”
“没事。”古思钰进电梯,她按“1”,电梯往下降,人有点失重,身体往后踉跄,霍君娴伸手扶了她一把,古思钰靠着电梯,说:“靳远森要是敢动贺笑,我真跟他拼命。”
霍君娴没说话,一声“嗯”压进了喉咙里。
俩人上车,古思钰坐在后座一直冷着脸,她状态很不好,霍君娴问:“小鸟没事吧?”
“还活着。”古思钰说。
车子转了一圈去了一家甜品店,霍君娴点单,古思钰没什么胃口,往嘴里送了一口布丁,布丁甜过头很齁嗓子。
霍君娴要了一杯厚乳咖啡,她拿着勺子慢慢的搅动,说:“就算靳远森去坐牢,他出来日子也会过的很好,钱还是他的钱,连股份还是他的股份,一般情况,他表现好的话还能获得减刑,坐牢顶多是限制他的人生自由,不会分配他的财产。”
“……操。”
古思钰以为靳远森坐牢就会一无所有,把牢底坐穿,难怪这个傻逼敢去骚扰贺笑,她骂道:“没有其他办法摁死这个贱人吗?”
霍君娴说:“你有句话说的很好。”
“什么话?”
“一个人坐牢不被判死刑,只是对他的另一种宽容。”
霍君娴看着她,手撑着下巴,勺子轻轻敲杯子,说:“我们可以在监狱外把他弄死。”
一个人能平静的把死说出来,要么就是看透了生命的价值,超脱世俗了,要么就是在谋划一场缜密的死亡计划。
古思钰全身不适,不大想霍君娴跟她一样,她故作淡定地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杀人犯法,你不是常说多读书,要相信法律吗?”
霍君娴摇摇头,冲她笑,说:“他的烂命交给未来,我的意思是……让他失去在这个世界生存的依靠。比如说,让他身无分文。”
古思钰捏着咖啡杯,里头加了椰奶,喝着没那么苦,只是咖啡本身味道浓郁,入喉不甘,还是会觉得呛。
霍君娴说:“他的资产我找人算过。”
她直接拿出一个文件袋,纤长的手指搭在蓝色塑料封上,扣动时带着轻轻的响声。
古思钰看完她的手指,抬头看到她的嘴唇,薄薄两片,轻轻地抿着。
她是在诱惑人吧?
可是古思钰分辨不出,霍君娴是太生疏才会直接把文件给她,所以才会暴露了自己一早就在图谋的野心。还是因为她过于熟练,不想给她招架的余地,所以把一切准备好只想让她点头。
古思钰的好奇没来得及说出来,霍君娴就说:“因为这些都是他从我这里分走的财产,他有什么我都很清楚。”
“那你呢?”古思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