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笑点头,“思钰说的有道理,你这样回去不是搞钱,你是回去被你爸爸当商业工具了。”
说着,咔地一声。
段嘉央把手中的易拉罐捏瘪了,眼睛很快红了,透明的泪珠一阵阵往上涌,很瞬间的哭了,她赶紧抬手擦掉,特别委屈。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就觉得这样不开心,但是我爸就是対我这样,他说我是他亲生的,跟我比较好说话。我继姐他不好开口,就让我去……”
“你爸真不是东西!”贺笑拿着纸巾盒过去给段嘉央擦,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的,嘉央你要是实在不开心,你来我这里住!你爸也太拎不清了!你可是亲生的,他怎么还指望你继姐给他养老送终啊!”
段嘉央趴在她怀里哭,眼泪一直掉,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贺笑可心疼了给她擦眼泪。
古思钰又开了一罐可乐,安安静静的看着段嘉央,段嘉央吸了吸鼻子,“没事的,思钰说的対,我想清楚了,我要是不开心的话,我也让她们也不好过!我就赖在家里,天天吃天天喝,当个二世祖!搞钱是为了开心,而不是让自己难过。”
哭了一会,段嘉央酸酸地呼了口气,拿着可乐当酒干,喝得摇头晃脑的,打嗝打得只揉鼻子。
贺笑跟段嘉央说的多,都是吐槽父母的骚操作,古思钰没怎么参与。
一顿饭吃完,帮着贺笑收拾了会屋子,这儿还没有古思钰家大,屋里也没什么可以娱乐的,整理完,段嘉央顺路送古思钰回去。
时间尚早,刚刚近黄昏,対于方才的事,古思钰听着没有什么感觉,不大认同贺笑的话,她态度强硬看不上就闹,看不起就砸就去抢。
还哄着她爸?
一个老东西,想得美。
古思钰坐在跑车宽敞的后座上,身体往后靠了靠,说:“你不会离开段家吧。”
遇到了红灯,将车停下,段嘉央手指落在方向盘上,抚摸着上面的纹路,说:“在贺笑那儿住了三个月,我感觉胳膊腿都是弯曲着放,房间小的我快窒息了。”
“嗤。”
古思钰冷笑了一声,“你住了那么久给过贺笑钱没。”
段嘉央说:“我给过她,她没要。”
“给她买点东西,也算是给了。”
段嘉央说:“好,下次我买了送去,待会问她缺不缺什么。”
古思钰说:“我这么讨人嫌,我都懂人情世故,你不懂?你怎么跟你姐斗?”
她那个姐古思钰见过,抛去长相不说,年纪轻轻的能做到左右逢源,还让人讨厌不起来就是厉害。
“你有没有想过,你爸让你相亲不让她去的原因,是不是她把所有人都讨好了,你爸让她去就会遭人说笑?就这点凭面子功夫,人家就比你做的好。”
段嘉央没回答古思钰,面无表情,应该在生气,手搭在方向盘上连按了几下喇叭,她很愤怒,古思钰说话很难听,没像贺笑那么安慰她。
过了会儿,段嘉央说:“你真的了解她吗,她内里什么样儿你知道吗,不过是被她的皮相迷惑了,我比你了解多了,她恶心的要死。”
“哦。”
古思钰很冷淡,但是人家会装,你怎么不学习一下。
吵这个没必要,古思钰不了解她家里的情况,対她的想法不理解,俩人根本说不到一起。
快到小区的时候,段嘉央突然来了一句,“你了解霍君娴吗?”
古思钰听出来了话里针対性,段嘉央在回击她刚刚的话,不管是谁,关系如何,吵架都是往彼此致命的弱点捅。
古思钰说不知道,问她,“你知道吗?”
段嘉央哼了声,吹动了脸颊上的发,她没把古思钰往里面送,在小区外面停了下来,古思钰从车上下来,拿着她的手提袋。
车门关上的瞬间,段嘉央直接开走了车,最初她没回段家,古思钰给她出主意她还听,现在她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她们的想法很难融合。
“关我屁事。”古思钰嗤了声,段嘉央爱咋样就咋样。
她提着手提袋往单元楼走,樟树上的蝉一直在叫,听说夏天叫的都是公蝉,它们叫的声音越大,吸引的母蝉越多,这样就能争夺交.配权。
夏天真是发情的季节。
古思钰扯了一片叶子继续往前走,刚进去就被强烈的车灯晃了眼睛,炎炎夏夜里,方才被她当做问题的女人就站在楼下。
古思钰停下脚步抱着双臂,她很好奇,“你来做什么?”
“散步。”
“散步散到这里来了?”
这理由不是胡扯么?
古思钰皱眉看向她。
说着,泰迪跑了出来,它冲着古思钰汪汪叫。
古思钰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泰迪了,泰迪看到她很激动,在她腿边转圈,小鼻子微微动,冲着她一直叫,大耳朵晃呀晃。
“你做什么呢?哎,你怎么老喜欢扒我的腿?”古思钰让着路,不让这只狗碰自己,泰迪厚脸皮,猛扑上去扒她的腿,扯着她的裤子。
“它在看你伤势好没好。”霍君娴说。
“哦。”古思钰低头看好几天没见面的泰迪,想过去摸一下它的头,手指动了两下,最后还是攥紧手指保持人设。
她才没有因为一只狗的关心就感动。
泰迪闹了一会又跑到霍君娴身边蹲着。
“这个给你。”霍君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这什么?”古思钰问。
“寿司。”霍君娴说,“中午做多了,拿过来跟你分享,你要是不想吃也可以丢掉。”
古思钰扒开盒子,里面做了不少口味的寿司,“我晚饭都吃了,你是不是送晚了?”
“哦。”霍君娴把手伸向古思钰,要拿回盒子,古思钰往后藏了藏,霍君娴疑惑看着她,“本来想带去医院给你,你自己出院了。”
古思钰也哦,“你怎么不问问我吃的什么?哪儿吃的?”
“不是跟贺笑吗?”
古思钰觉得自己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很明知故问,她摇头说:“不是,跟别人。”
“哪个别人?”霍君娴问。
古思钰笑了,她不是不在乎的吗?
古思钰故意不说,霍君娴露出了点好奇,问:“你还有其他朋友吗?”
说到朋友古思钰又想起来刚刚段嘉央対她的态度,段嘉央勾搭霍君娴这事古思钰没跟她算账,她反倒好意思跟她摆脸色。
古思钰说:“算是吧。”
霍君娴没说话。
古思钰说:“听说你爸対你很好,很宠溺你。”
“你跟段嘉央吃饭?”霍君娴问。
古思钰没回答,霍君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対,我爸対我很好,很宠溺我。”
段嘉央说的,霍君娴爸爸対霍君娴很宠溺,带霍君娴出席宴会总是给她夹菜,问她喜不喜欢吃什么,霍君娴吃个鱼刺都会帮忙挑。霍君娴稍微表达出一点不开心,她爸爸会立马带着她走,以前谈项目,只要霍君娴稍微有点头疼脑热,立马飞回国,哪怕损失几个亿也得亲自去照顾她、守着她。
说的很叫人羡慕,古思钰一个极度厌父的人听得心里发酸,恶劣因子上头,想说人家坏话。
古思钰把东西放在霍君娴开过来的敞篷跑车里,俩人一边走一边说,她牵着狗,在黑布隆冬的小区里散步,路两边的灯基本都坏了,要拿手机照着地面。
平时古思钰不大注意四周的环境,也就跟她在一块才会看看四周,今天是满月,星星没有几颗,远处的建筑工地不停地发出噪音,她们似行走在废墟之间。
“你爸対你这么好,怎么还是让靳远森钻了空子,让你被人算计了?”古思钰很好奇。
霍君娴偏头看着古思钰,在看什么东西一般,看她眉,又看她的眼,“到底谁跟你说的这些?”
“论坛扒的帖子。”古思钰也没撒谎,她的确看过,说,“上面关于你的事说了很多。”
“我的事儿……”
霍君娴手紧了紧,明显捏紧了狗绳,泰迪没瞎跑,乖乖巧巧的走路。
“我爸工作能力很强,但是他把家庭放在第一位,他不管多忙,我的生日一定陪着我,小玉生病了,他都会打电话回来,我不能解决他就会回来帮我。公司有些人觉得他太儿戏,觉得男人就应该以事业为重,好好把公司经营好,让他给公司赚钱,非常看不惯他的做法。”
“所以你不爱出门,是因为你爸给你养废了?”
霍君娴摇头,“我自己不爱出门,他只是宠着我。”她呼了口气,“并不是我爸没算计好,是他走的太突然了。”
“嗯?”
霍君娴说:“我爸不是因为癌症去世的,是不小心从疗养院楼上摔了下来,救治不及时去世了,公司当时很多事情正在处理中,他没来得及,就让很多人钻了空子。”
“胃癌早期,发现的很早,手术都约好了,医生说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治好,住院前几天发生的意外,当时他正在,呼……正在……”
霍君娴很艰难地在往下说,她顿了顿,古思钰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示意她够了,认真地说:“好了,我懂了,你爸爸真的是个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