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思钰说:“这个钱应该不是你请我离开,而是付给我的封口费吧。如果你骗我,我会去找你老公要,说实话你老公居然会给你这么多钱,我挺好奇的,你老公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古思钰看她的手腕,“我这个人比较下贱,什么都做得出来。”
游婉月睫毛闪了闪,话没说出来,刚刚露出来的笑意被压了回去。
玻璃门打开,两只泰迪纷纷在她脚边转。霍君娴在做饭,三个人要增加一下量,她做了五盘菜。
“别急,待会给你们吃。”
菜上桌,霍君娴蹲下来给两只狗拌饭,一棕一白吃得大快朵颐,看着还挺可爱的。
古思钰捏着筷子,看着桌子上的餐点,等到霍君娴入座,她转头轻声跟霍君娴说话,像是说悄悄话:“刚刚她让你跟我私奔,还要赞助我们私奔的路费。”
游婉月一顿,忙过去解释:“你胡说,明明是我让……”
古思钰继续跟霍君娴说,“霍君娴,你跟不跟我走啊。她刚刚卡号我都看清楚了,尾号是……3679?”
游婉月咬了咬牙。
在没有监控的房子里,逻辑自洽,只是看到两个人谁说的有理由,谁的逻辑清楚,那霍君娴只能信谁。
谎言和真话,是依靠别人来判定的,而不是自己,古思钰手拖着下巴,懒懒的,游婉月也不能把他怎么办。
“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吵了。”霍君娴无奈地打断她们,“吃饭吗?”
古思钰摊摊手,“没吵,要尊严。”
脏手。
她爱钱,但不是什么钱都要。
三个女人成了一台戏,每个人都带着锋芒,饭菜再可口也不能做到相处融洽,院里又开了一辆车过来,这个车就不太张扬停在院外一直没出声。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着门外看去,古思钰收回视线,游婉月也敛起了眼底锋芒,将方才的争吵都拉了回去。
助理握着文件愣愣地看着屋子里的情景,人傻掉了,这跟靳远森说的完全不同啊,这两个女的明明在为霍君娴争风吃醋啊。
霍君娴从这俩人中间走出来,她提了一下裙子,走到助理面前,发丝贴在了脸颊,她将发往后撩,问:“有什么事吗?”
助理回神:“是公司的一点小事,关于职位方面的事。”
霍君娴点点头。
“先前霍董事在世的时候,您是CAO,一直以来也是个虚职,没去过公司,就说,让您……”助理没太敢说,其实很简单,就是靳远森想把霍君娴赶出公司,靳远森自己不敢来,让助理过来说。
助理接触霍君娴不多,多数听靳远森说霍君娴有精神病,说她很恶心……
他挺怕的。
霍君娴说:“行,我先准备下,CAO这个职位不小,突然退出可能会对公司股票有影响,我过去交接下。”
“啊?”
“不可以吗?”
“可以。”助理点头,他只是没想到霍君娴会这么快就答应。
霍君娴笑了下,“要进来喝水吗?”
助理往屋子里看,看餐厅里的两个人,那两个人虽然没说话,可眼睛里都含着敌意,像是被太阳烘烤的引线,随时都会引起一场大爆炸,他用力摇摇头说:“不麻烦您了,那我先回去了。”
“好。”
助理再次往屋里瞅了一眼,之后就上车离开了。
外头人一走,霍君娴转过身,屋子里的另外两个女人也不再吵架了。
古思钰没向游婉月那样巴巴的往前凑,只是冷漠的旁观者,她很想看看,这俩女人呆在一起能玩什么花样,每天顶着被家暴的风险,还要在一起私会。
这俩人并没有干柴烈火,霍君娴在家里一番收拾,提了一个袋子坐在沙发上,然后从里面摸了一个毛线出来。
夏天织毛线,啧……
游婉月挨着霍君娴坐下来,她靠过去说话,“君娴,你别听她胡说。”
霍君娴扯毛线的时候,毛线球直接滚到了古思钰脚边,古思钰弯腰去捡的时候,泰迪跑过来用爪子推到霍君娴旁边,球直接从古思钰掌心擦了过去。
霍君娴夸赞,“小玉真棒。”
古思钰站在沙发侧面,捡了一个寂寞,她弹了弹手指,低声说:“狗腿子。”
那只狗腿子还抖屁股,一小坨尾巴挺能抖,古思钰特别想抬腿踢过去。
小泰迪推完毛线球,在她脚边转,咬她的裤腿,泰迪并不是报复她,是要古思钰陪它玩。
古思钰压根不吃这一套,赤着脚轻轻地把狗推开,“滚开,叛徒。”
小狗又往她脚上扑,来回几次。
“小玉,别抓伤人。”霍君娴提醒道。
“嗷。”泰迪打了个滚,跑院子里又去追那种棕色泰迪。
两只狗一走,四周就安静了,古思钰闻到了霍君娴身上的香味儿,淡淡的,并不是奶香,而是冷淡的梅香。
她刚把这种味道品出来,那个女人强势地挤了进来,她身上是馥郁的玫瑰香水味儿,她拎着一个毛线袋儿,问霍君娴,“这个怎么起针啊。”
霍君娴教了她一遍,游婉月跟着试,然后轻轻地嘶了一声,“我好笨啊,你再教我一遍吧,我想今年给棉花织一件衣服。”
“好。”霍君娴再次教游婉月。
反反复复三四次,游婉月的手很笨,弄了半天都没有弄会,亏得霍君娴脾气好,没冲她发脾气。
期间,霍君娴抬起头,朝着古思钰的位置看过去,方才坐在那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君娴,你再教教我。”游婉月拉着霍君娴的衣摆。只要她想,这个毛线团可以从夏天织到冬天。
古思钰去了楼上,站在阳台上看底下两只狗玩耍,对于游婉月这个人她很不喜欢,这是她计划里的变量,本来她已经把霍君娴握在掌心了,没想到霍君娴过于恋爱脑,别人给她一块骨头,她立马忘记伤痛,摇着尾巴立马凑上去。
两只泰迪正在抢皮球,在彼此嘴里咬来咬去,它们根本没想过,这皮球是古思钰买的。
霍君娴不就是这样吗,看着人模人样儿的,实际呢跟狗一样,骨子里都在认主儿,游婉月那么抛弃她,还为游婉月留了一下午的眼泪,最后游婉月扔根骨头,她就摇尾乞怜的跑过去爱她爱得不行。
古思钰同情心只有指头盖那么一点,她是觉得霍君娴可怜,不介意拉霍君娴一把,但是……霍君娴要这么卑微,她立马收回自己泛滥的同情心。
手指贴在脸颊上。
消肿了,可打了就是打了。
古思钰很记仇。
看了会儿,霍君娴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两只狗叼着球,颠颠的朝着她跑过去。霍君娴往屋子里走,期间脚步停了停,古思钰手撑着下巴,一度认为霍君娴会仰头看一眼,可是霍君娴并没有抬头。
古思钰手指在下巴上点了点,她转身进了房间,躺在床上玩手机,拨弄着上面一张一张的照片。
霍君娴到底是什么心态给她拍下这些照片的?
这么暴露,不怕她用来做什么吗。
看得古思钰口干,她去倒了一杯水喝。
夏天,四五点钟天还没黑下来,游婉月也没着急走,牵着狗在门口晃,小玉一直跟她狗屁股后面。
游婉月发出邀请,“君娴,我们还像以前那样每天一起养狗,一起散步,好不好?”
小泰迪咬着霍君娴的裤腿,霍君娴点头说:“我去拿狗绳。”
有几天没溜了,狗绳还在她屋里,霍君娴进屋直接去找绳子,绳子拴在床头,她弄了半天才解开绳子。
下楼她给泰迪拴好绳子。
“古思钰是靳远森现在的女朋友吧。”游婉月问,“她就是破坏你家庭的那个女人吧,我记得你说靳远森跟你结婚并不是因为爱你,这一切都是她搞的吧。”
霍君娴没回答。
两个人在小区附近散步,近黄昏,天边被染成了橘红色,云挨着云,成了一片火烧云。
经过树下,风吹过来很凉爽,游婉月说:“像她这样的女人很爱钱的,对靳远森不真心,对别人更不会很专情,如果你烦她的话,我可以帮你处理掉。”
声音轻轻的,和风吹叶子的声音融合在一起,“我能为你做一切。”
霍君娴说:“遛狗吧。”
游婉月手用力捏了捏绳子,把情绪压制下去,说了声好。
小狗精力旺盛,绕着房子不知疲倦的跑,霍君娴是踏着夜色而归,游婉月把她送到门口没再跟进去。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霍君娴进屋洗澡,头发吹到半干,把吹风机挂在墙上。
天花板上的吊灯昏昏沉沉的亮着,床上动了两下,古思钰从床上坐起来,手撑着胳膊肘,重重地呼着气。
霍君娴刚洗完澡身上很香,沐浴露是牛奶味儿很勾人,难怪那个女邻居跟狗一样,总喜欢黏着她。
霍君娴擦着头发,她很安静,话也不说,她瞧着也不是那种高岭之花,穿什么长衣长裤把自己包装的不露一点春色。霍君娴骨子里很清冷,不说话不笑,冷冰冰的跟机器一样,甚至这么说不够妥帖,她是冬天里扔进雪地里的机器,根本不知道是好的还是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