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谢霖叫了他一声。
李契牵动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单手拍了拍谢霖的肩膀:“谢谢。”
“我并不是为你。”谢霖没有领情地说。
“谁管你为了谁,反正我都谢谢你。”李契没再理他,直接就往房间里走。罗马这一趟他几乎就没睡什么觉,而且高度紧张状态之下也没觉得累。现在看到谢霖才终于放松下来,倒在床上真正筋疲力竭地睡着了。
这一觉极为漫长,他睡了超过十二个小时,起来的时候即使看着挂钟上的时间仍然有些恍惚,不知道今夕何夕。不过隐约间他想起了和常棣的约见,这才醒悟过来居然只差两个小时了。
单手挺不方便,洗澡梳头穿衣幸好有谢霖的另外一只手配合完成。李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和谢霖不仅有些失笑,拍了拍蹲在身前的谢霖大脑袋说:“晚上,我也帮你洗。”
谢霖怔怔抬眼看了李契:“不需要,少爷。”
“嘁。不过你还能开车么。”李契将脚踏进皮鞋,踩了踩地面站起身。
谢霖直接拿了汽车钥匙后为他开门。
电梯还在负一楼,李契看着闪烁变化的小红字心里等得有些焦灼。是搬回去,还是继续留住在周厉的地方,哪样才更安全又不让周厉起疑心?这些问题不断在他心上盘转着。直到电梯到达,发出“哔”的一声。
李契本是已经准备好要迈进去,可当银色的电梯门缓慢打开里面却不是空的,两个黑衣男人正站着面对着他。
“鹰爷要找我?”李契梭了他们两眼直接问。
“对。请跟我们走一趟。”其中一个男人说。
李契微微皱了眉头,可还是走到了他们之间,暗暗地呼吐了一口长气。
作者有话要说: 李契随心所欲我也随心所欲了~~
=。= 下次换换生活化题材,不再苦大仇深了,妹的。
☆、你真的想要?
李契在一家寿司店里见到周厉。并不是吃饭的时候寿司店里也没有其他客人,但更有可能的是,这家店已经被周厉包了,所以门口到走廊伫立的男人们都是周厉的人。
他随着引领的人走过完全是日式装修的走廊,在和室前脱了鞋后,镇定地踩上榻榻米走了进去。一桌精美的料理,一瓶清酒,这一切都是久违了的。自从回到临海后,他本能地对关于过去的一切生理厌恶。尤其是寿司,母亲死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甚至只要看到,就会联想那一地的血水,恶心到反胃的地步。
周厉坐在桌对面,和以往一样,并没有多看李契一眼,只说了一句:“坐。”
李契以端正的坐姿坐下,大腿小腿交叠,背部挺拔,平视周厉。
“你的手怎么样了?”周厉忽然问。
“没什么大碍了。”李契低头摸了摸手腕说。
“恨我么?”周厉看着他开口。
“不恨。”李契干脆地吐出两个字。
周厉没有说话只是单挑起了一边眉头,伸手拿起酒壶。李契一只手伸了过去,先拿起了酒壶给周厉满上酒。
“我妈妈……只是个□□,在常棣眼里我一直就是个贱种。他听了常靳的话要把财产还给我,可是我当时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李契垂着眼皮,将酒壶放回了桌上说。
周厉端起了那杯酒一口喝了下去,其实他已经知道了常棣调整资产的动向,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一举拿下常氏医药的机会。他抬了抬眉头,看向了李契说:“年轻人,现在可不是怄气的时候。”
“这几天我想得很清楚了,如果只因为一时之气既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鹰爷的栽培。属于我的要拿回来,常棣手上的也要一点点抠出来。”李契说,现在必须让周厉觉得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如果露出马脚说不定外面的那些男人就会冲进来,把自己当场给灭了。
“想清楚就好。年轻的时候难免要意气用事,不过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周厉刻意把要最后四个字咬重了音,他知道李契能听懂这话里意思。
李契点了点头:“我知道。”
“这样吧,常棣现在到底有多少诚意我们也不知道。不如你下个星期天弄个晚宴,让他当场宣布你的身份。”周厉说。
李契皱了眉头:“只怕他不会答应吧。”
“如果你的身份不公开就得不到浩然那些家伙的认可,就算常氏所有资产都是你的名字也不过等于一张废纸,知道么?常棣可是常靳亲手培养出来的,谁知道他玩的什么把戏。”周厉落下刚喝完的酒杯说。
李契脑筋里急转着,紧绷起眉头。周厉这话并不商量而是一种命令:无论常棣答应与否都一定要想方设法让他参加宴会并且公开自己的身份。李契抬起眼望着桌对面的周厉,那不仅是头凶残的狼更是一只狡诈的老狐狸,要弄掉这样一个对手只能打其要害一招毙命,否则死的一定是自己。
“好。我会想办法让他答应。”李契吐出一口气说。
“嗯。现在看来他对你还是有几分顾忌,在舆论上我会继续为你造造势。”周厉笑说:“来,陪鹰爷吃饭。”
李契不敢露出为难之色,只有拿起了筷子。
常棣在蓝星会所的私用包间里等李契一直到了四点。等待并不是让人愉快的事,尤其是他既不能联系李契还要担心这人是不是在老鹰那又出了什么状况。那小子做事太不靠谱,说他心狠手辣却又在明明掐住自己要害的时候突然放了一马,可说他心慈手软却又可以眼睛也不眨地放火烧了原药厂。谁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常棣耐着性子已经在等待的过程中喝下了半瓶红酒。四点半,李契忽然地推门走了进来,脸色惨白地与常棣对视了一眼后就往旁边的洗手间冲。常棣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呕吐声。
“怎么了?”常棣抽了纸巾递过去。
李契趴在马桶边把胃里面的那点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才算完事,一路忍到现在终于是舒服多了。他一把接过纸巾揩过嘴:“吃了点不该吃的东西。”
常棣盯着他,又看了一眼那些尚未消化的呕吐物,伸手摁了冲水按钮:“周厉逼你的?”
李契松开了一粒衬衫领口的扣子,走到洗手池去漱口,让哗啦啦的凉水都冲在脸上。关了水龙头后,他抬起尚挂着水珠的脸:“也不算是,他并不知道我对寿司会有这么大反应,我哑巴吃黄连罢了。”
常棣微皱了眉头,李契却冲着镜子里的他笑了一下说:“我妈妈自杀的时候,我就吃了满肚子的寿司,所以现在吃在嘴里都是人肉味了~。”
“没听你说过。”常棣看着他脸颊上滑下了水珠,明明那人是笑着的轻松语气,却在一瞬间还以为那是落下的泪珠。他将架子上的干净毛巾递过去:“擦擦脸吧。”
李契一把脸擦干,又是一笑:“你以前哪会听我说这些,不过我也不会告诉你吧。”
他往外走,在茶几上看到了一堆文件。坐下后随意拿起了一叠翻了翻:“这是给我的?”
“那是爸爸留给你的,你先把这些签了吧。”常棣给李契倒着水说。
“好。”李契打开了一页,眼睛盯着“花开十里”四个印刷字看了半天,忽然开口说:“这个楼盘开盘的时候,我在长宁看到你了。”
常棣一愣,看向他。
李契笑了说:“我站在人群里面,你当然看不到我。”
常棣有些恍然,但是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才问:“那段时间你都做了些什么?”
李契耸了耸肩:“养活自己罢了。对了我有一个叫Jerry的朋友,他还是你女朋友的粉丝呢,给我几张签名照吧,我拿去送给他。”
常棣眉头绷紧了,李契口中的“女朋友”三字在他心上不轻不重地戳刺了那么一下。从帮浩然集团下的小明星制造绯闻发展到现在情况,他和简菲之间一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不仅女朋友三个字没有提过,就连碰都没有碰过。从前他荤素不忌,但也仅仅限于床上,感情上从来是懒得有任何瓜葛。而自从从常靳手里接手了常氏医药后,他更少有精力放在玩乐上。
可李契这么说,他也没有去否认,只道:“想要的话,我让人送过来。”
“那谢谢了。”李契拿着笔大笔挥就在一叠叠文件上签署上自己名字:“对了,有个事必须和你商量商量。老鹰那只老鸟想在下个星期天让我搞个晚宴,并且叫你去当众公开我的身份。你不会去的吧?”
“我不去,你怎么办?”常棣问。
“可你真的愿意公开?到时候全临海可都知道爸爸和一个妓|女生了私生子了。”李契说。
“公开是迟早的事。与其让他抓着把柄,倒不如直接开诚布公。不过你一直受到他所制,这不是个事。”常棣说。
“可只要他活着,我就算摆脱了他也会不得安生。”李契思忖着说。
“那你有什么打算?”常棣问。
“他要是能知足,我愿意给他点好处。不过看来很难,所以只有干了他呗。”李契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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