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知道他的性向之后,他根本连想象的念头都没有。
然而这一天他开始困惑了:他和孔郁真的没任何关系?那他会和什么样的人有关系?罗恒秋是哪一方?上面还是下面?
虽然这样的想象对对方不太礼貌,但邓廷歌刹不住车。他一边卸妆一边思考,结合罗恒秋的体型和气质,最终做出结论:上面的。
换句话说,在他邓廷歌心里,能将这位在他心里伟光正的师兄压在下面的人是不存在的。
数日之后的一个晚上,罗恒秋在结束漫长的会议之后,载着钟幸来到了人民剧场。
钟幸取笑了他一路:“你还真的上心了啊?别白费心机落得自己里外不成人,这种结局我见得多……”
“在说我之前想想你和你的方仲意。”罗恒秋冷静地说。
钟幸顿时不出声了。
下车之后时间还早,罗恒秋跟钟幸大致说了说邓廷歌的背景。
表演专业,热衷话剧,演技还不错,在高校话剧圈里小有名气。罗恒秋三言两语说完,看着钟幸。钟幸莫名其妙:“就这样?”
罗恒秋:“这样不够吗?我觉得已经挺好的了。”
“好个球啊!”钟幸哭笑不得,“你好歹也经营着一个传媒集团,请你关注一下该关注的部分好吗?身高,体重,学历,家庭背景,这些至少要提一提吧?还有些别的什么特长我也得知道吧?长得怎么样你也要告诉我吧?”
“你那天不是看到他长什么样了?”罗恒秋很快反应过来,“不,不是,钟幸你懂我带你来的意思吗?”
钟幸说我懂啊。
“你是想让我带他入行。但是你得想清楚了,他们这种所谓的表演专业里出来的人十个有九个演戏都带着匠气,不合适的话我是不会推荐他的。我跟你关系再好也不可能砸自己的招牌。”他说,“万一他确实不适合在摄影机前演戏,总得想些别的办法吧?人是长得不错,就是瘦,你多给人家喂点补品,不要做得那么猛,来日方长。那内衣广告真的不行吗?”
罗恒秋顿了半天,没什么情绪地道:“我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
钟幸微讶地看他片刻,又无奈又好笑:“罗少,你何必啊。那人到底有多好?”
罗恒秋不出声,掏出一支烟。
罗恒秋买了两个人的票,带钟幸进了场。
他拉钟幸过来并没有告知邓廷歌。两人出去吃夜宵的时候邓廷歌偶尔会跟他发点牢骚,无非是租金又涨了,伙伴有点不靠谱,等等等等。很普通的牢骚,罗恒秋总是听得津津有味。他觉得邓廷歌应该可以走得更远。他没什么可以给邓廷歌的,至少能为他提供一个机会。
钟幸嘴上说没兴趣,心里其实挺兴奋。他大学的时候也参加过许多次小剧场的演出,此时坐在自己熟悉的氛围里,不由得对一会儿表演有了点期待。
“我会好好看的。”他歪着脑袋跟罗恒秋说,“不过才学了三年表演,抱很大的期待也不现实,对吧。”
“其实他高中的时候就上台表演过了。”罗恒秋回忆了一下,“他有一次在晚会上参演一个小品,那是我印象中他演得最好的一次。”
“演什么?”
“他当时十六岁,演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个父亲。”罗恒秋说,“演得非常好,表演结束的时候很多人都哭了。钟幸,我不是因为你以为的那种原因才拉你过来的,他真的很好,你应该成为他的伯乐。”
钟幸的神态稍微认真起来。
“在我这里,让观众哭不是演技好的标准。”他说,“不过十六岁演四十多岁,你这个小朋友有点意思。”
今天在场中卖票的不是邓廷歌,换成了个姑娘。
那姑娘长得不错,三番几次经过罗恒秋的身边,后来终于忍不住跟他搭话:“你是小邓的师兄吗?”
罗恒秋有些惊奇。
邓廷歌并没有刻意把罗恒秋介绍给他的同伴们,但罗恒秋和其中的几个人也算打过招呼,彼此知道名字。眼前的女孩他是不认识的,不过对方显然是邓廷歌的熟人,他点点头:“你好。”
小邓——罗恒秋心里没来由地想,这个称呼也很亲昵,感觉比他称呼邓廷歌全名要亲昵很多。他有点想这样喊他。
钟幸笑眯眯地在一边看他和女孩寒暄,待人走了之后从罗恒秋手里扯出张写着电话号码纸条:“罗少好魅力。”
“给你吧。”罗恒秋拿着那姑娘给的宣传单看,“演员应该找导演。”
“找老板也很合适。”钟幸笑道,将纸条揉成一团后发现没地方可丢,只好揣进兜里。
今晚演的是一出短篇小说改编的话剧,一改之前房间里的布置格局,像模像样地搭起了简单的舞台。钟幸低头发微信,听到舞台上传来声音才抬起头。他扫了一眼舞台的布置,笑道:“民国剧?”
“嗯,《心经》。”罗恒秋说,“张爱玲的《心经》。”
此时舞台灯光突然暗下,四周一片寂静。片刻后电话铃声在黑暗中突兀响起,铃铃铃,铃铃铃。老式拨盘电话在缓慢亮起的灯光里震动不已。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从屏风后走出来,手里拿着报纸,稳步走到电话旁拿起了听筒。
“你好,许宅。”男人声音低稳沉重。
钟幸扭头看罗恒秋。罗恒秋无声地说“是他”。
太巧了。罗恒秋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么巧。邓廷歌今天演的也是父亲,一个远超出他现今岁数的、悖伦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场》是萧红的中篇小说,《心经》是张爱玲的短篇小说。两个作品我个人都非常喜欢。
空想家里面也会有我原创的脑洞(我脑洞多又大你们懂_(:з」∠)_),但目前小邓的故事还集中在高校话剧圈,鉴于这个高校这个圈子的创作能力尚不足,很多剧社一般采用改编的方式演出,同时因为会涉及到一些现实的内容,所以目前的剧情里会出现部分不是我脑洞的作品。作品大多只涉及名称和介绍,和剧情关系不大。
以上,作个简单说明。
(对的没错其实我是在卖这两篇小说的安利!
☆、你这小朋友啊……
多年前,在钟幸还是个小文艺青年的时候,他自己曾将《心经》改编成剧本试图参加戏剧节。但这个故事里对父亲产生恋慕之情的女儿、和女儿的同学出轨的父亲、默默忍受的母亲,通篇压抑、混乱的感情让当时学院里审读剧本的评委勃然大怒。
白发苍苍的老教师将二十多页的剧本扔在钟幸脸上大吼:道德沦丧!
钟幸也大怒,卷起剧本狠狠摔在桌上:你食古不化!
导师吓出一身冷汗,按着他脑袋让他给权威低头道歉。钟幸梗着脖子不从,回到宿舍越想越怒,一气之下决定放弃编剧这条道路,开始学习拍片。
他不是专业出身,但有一番韧劲,又因为审美的加成,拍出来的短片都可圈可点。大学时的最后一届戏剧节,他导演的短片被选中参加全国比赛。递给他参赛通知书的就是当时白发苍苍的老教师。钟幸和他礼节性的握手,然后听到他说:你走了正确的路。
许多年过去了,他现在是爱情文艺电影领域的导演新秀,然而心里对当初那份挑灯数夜写成的剧本还是带着复杂感情。那条他走不下去的路和那个没能演出的剧本令他看到了无形的桎梏。
罗恒秋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段,但见他看得投入,心里才觉得安定。
”他知道你带我来?“
”不知道。“罗恒秋小声说。
两人的交谈中止了,钟幸很安静地在位置上看完了全场。
经过改编的《心经》把父女间似有若无的感情放大了:许小寒直接冲着许峰仪说“你爱段绫卿,不就是因为她像我么”;而许峰仪给了自己女儿一个似有若无的吻,最后却又紧急刹车,匆匆站起说不行,我们停下来吧小寒。
罗恒秋看到半途,心里震荡得厉害,不由得想起当时十六岁的邓廷歌在校庆晚会上演出的那一段。
那是个歌颂亲情和人间大爱的小品,名称他已经记不住了。在运动场上昏倒的女孩被紧急送往医院,接到通知后赶到医院的父亲却得知女儿患了白血病。他在病房外崩溃地大哭,转身走到女儿床前又硬撑着强颜欢笑安慰她。全校都行动起来,捐款捐物。数万元的零钞送到父亲手里的时候,医院告诉他“我们误诊了”。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蹲在医生面前痛哭失声。那捐出来的数万元最后被女孩送到了福利基金会,真正用于困病者的救助。
罗恒秋的好兄弟是晚会的主持人组的牵头人物,他常常借机去观摩晚会的排练,一来二去,就看到了在礼堂后面对戏的小品组成员。
他对在升旗仪式上初见的那个男孩子念念不忘,心里有模糊不清的好感,下午最后一节课鼓号队例行排练的时候会不自觉转头暼向足球场。
罗恒秋只知道那男孩叫邓廷歌,是高一六班的班长,那一年中考的榜眼,不久之后就加入了足球队。虽然是个板凳队员,但他板凳的位置和鼓号队的排练场地只隔了一条跑道。罗恒秋鼓着腮帮猛吹小号的时候,眼神会悄悄飘到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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