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伸手接过笑得难得的腼腆,他道:“谢谢你,嘿嘿嘿。”祁明拓看着这人真实的不加掩饰的笑脸,心情也跟着好了,他看着秦修道:“记得要戴,不许摘下来。我要睡了,明天早上见吧。”
秦修点点头又迈着花式小碎步回了房间,却不知悲惨的人生就这样开始了。
***
晨七点,祁明拓就站在他的房间门口环臂看他,祁明拓也不喊人,就默默的看着,看的秦修梦里都冷汗直流瞬时就惊坐起了。
穿上运动衣,全是祁明拓的,他不是嫌弃祁明拓的衣服,他也算是穿百家衣长大的,祁明拓的衣服比他之前穿的那些可是要好上百倍的,可是这衣服明显大自己一号,运动服穿成了嘻哈风。
秦修单腿因为太长时间不用,肌肉已经有些萎缩,祁明拓也不要求他跑出个几千几万米,走动走动就好,健身也是要循序渐进的,包括重新练出那八块腹肌。
秦修从来没见过祁明拓穿成这样,显得人身材更好了,运动服下那条很长的腿和包裹在裤子下的随时都能爆发有形的肌肉,倒三角身材,看着就知道能勾/引人。秦修摸摸自己肚子,一块肌肉怎么了,他那也是很有型的!
祁彦霖跟着在跑步机上跑步,闲下来和他爸打打网球。秦修见祁明拓没看着他,窝在一边的沙发上数绵羊,他困,他想睡觉。听着那两人“咚咚咚”的网球声他就去找周公下棋去了,秦修靠在沙发上,薄汗微微印在额头,半张着嘴,睡得浑然忘我毫无美感。
祁明拓眼睛瞄到他,无奈把祁彦霖打来的球伸手接住,去拿了毯子盖在秦修身上,刚运动完就睡觉,这人也真是。他摇摇头,又伸手擦掉他流在嘴角外的口水。祁彦霖也走过来,嫌弃的指着秦修,“懒猪似的,还流口水!”
祁明拓拿湿纸巾擦了手,“去练拉力吧。”
祁彦霖跟着他爸跑过去,鬼精的“我就知道你不打网球是怕吵到他。”祁明拓不置可否,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背。
中午的饭,祁明拓是认准了秦修会做饭,自己坐在客厅里安闲的看报纸,让祁彦霖跟着打下手。“爸,你不是说君子远庖厨的么?”
“你还太小,算不得君子。”祁明拓翻了一页继续看,见祁彦霖不动地方,抬起眼,“快去啊,不去帮忙中午没饭吃。”
祁彦霖忧伤着一张脸,“把王叔叫来啊,以前不都是他来做饭嘛。”
“你看现在已经几点了,让王厨过来不现实。”
祁彦霖不情不愿的去帮忙,秦修已经把菜准备好了,他看见那孩子撅着嘴进来,“你来帮我吗?”
祁彦霖装着四处看风景,却小声的“恩”了下,秦修当即就觉得好笑,这孩子还挺别扭的。他把米交给祁彦霖,“这个洗一下,还有菜,也帮我洗一下。”
祁彦霖面无表情的到水槽去洗米,秦修还细心的给他开了温水,水流从指间穿过,秦修侧着头看那孩子,他侧着脸认真的样子倒是脱去了昨天的调皮样。祁彦霖把洗好的米给秦修,秦修偏着头问他,“你是想吃白饭还是想喝粥?”
“白饭吧,下午要出去的。”
秦修点点头,把锅里的水又倒出来一些,继而又切菜,还别说,这孩子做起事情来还是很认真的,洗米洗菜都不含糊,后来他听说这是祁彦霖第一次做家事,赞叹之情溢于言表,秦修冲着祁彦霖竖了个大拇指,“你做的很好啊。”
祁彦霖别着头,微微红了脸,他扁扁嘴,“我帮你切菜吧。”
饭菜上桌,全都是些家常菜,祁明拓早知道秦修会做饭,可算起来这也是第一次吃到他做的饭。米饭喷香,香软入口,菜虽然没有王师傅做的好,但也可以到家常小炒去卖了。
祁彦霖倒是难得的没有在饭桌上和秦修互相瞪眼睛,不一会儿秦修把烤好的鸡翅膀端了出来,“我看你有买,就直接用烤箱烤的,你这里的器具都还挺齐全。”
秦修把鸡翅推到祁彦霖前面,祁明拓看着他,“只烤了两只么?”
秦修点点头,“都是给这臭小子的,你一共才买了十几只,算下来也没多少,省着吃。”祁明拓无奈了,秦修这么省吃俭用他是应该高兴的,可是他又不是买不起那几只翅膀,“山下有超市,开车来回半个小时左右。”
“啊?”秦修傻眼了,他挠挠头,“那我把剩下的也烤掉?”
“不用了,我也不是很爱吃。”
秦修翻了个白眼,又在心里鄙视了半天,那你还说什么说,但出口却只“哦”了一声便坐了下来,祁彦霖偏着头看他,转而却眯着眼睛冲他笑了。
下午时分,山间丛树林里被阳光打得淡淡的一地光斑,因为是在北方,天气寒冷,又是在山腰,能常绿的树木也就剩下那屈指可数的几种,山间的风倒是不大,偶尔贴着皮肤吹来都像是柔软的在挠人痒痒。祁彦霖拎着小桶走在前面,那孩子真是少年老成,这时候也安安静静的严肃着。
秦修偏头看祁明拓,男人也是一样的表情,亘古不变的僵硬着脸孔,从里到外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秦修哆嗦了一下,“你儿子可真像你。”
这话说的……谁家儿子不像老子了,秦修一说完也发现有点不对劲,他“呵呵呵”的笑了几声,“我是说你儿子才十岁性格就这么不活泼,很像你啊哈哈哈。”
真是越说越错,秦修干脆闭嘴不说话了。祁明拓倒是没说什么,他踩着不平的山地,皮鞋上一片灰尘,“跟我说说,你之前的女朋友吧。”
秦修一顿,他挠挠头,“有什么好说的啊,还不是那样。”祁明拓低着头看他,秦修想逃也逃不掉,他想了想,“我之前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但她算得上是我第一个想要结婚的女人。”
秦修想不出有什么能和祁明拓分享的,就在这时候祁彦霖朝着他们挥手还小声的“爸爸,爸爸你快来看!”
祁彦霖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小孩子似的光泽,样子很激动。秦修小跑着过去,就看到祁彦霖咧着嘴,伸手给他指了指。在冬天有些干冷的树干上,一只小松鼠在嗑花生。
那小家伙尾巴毛茸茸的,歪着个小脑袋眼珠子咕噜噜的转,抱着花生的样子可爱极了。祁彦霖抓了把小桶里的花生递过去,那小松鼠也不怕生,伸着小爪子抓了一颗继续嗑。
祁彦霖看的笑了出来,他小心翼翼的伸着手指在小松鼠柔软的背脊上摸了摸,“你看,它多可爱。”
秦修笑着摸摸祁彦霖的头发,“你家里有养小动物吗?”
祁彦霖的目光还在小松鼠身上,他摇摇头,“我奶奶对动物的毛过敏。”秦修看着这孩子眼睛里闪着的光,“小鬼还挺懂事的啊”。
午后的阳光静静的打下来,祁明拓双手叉在口袋里看着那两个人,他背脊挺得笔直,阳光照在脸上却是安闲的,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嘴角轻轻的勾起。
温情是难得的,接下来的生活是痛苦且黑暗的,秦修每天被逼着起来做仰卧起坐,被逼着上跑步机,被逼着做拉力。因为腿部的伤已经痊愈,就连擦伤都结了痂,他崩溃的想要哭了,“我是白斩鸡就白斩鸡了,我不要做运动!”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但是“帝国主义”的势力终究是他小老百姓难以抵抗的,他失败的继续被逼着上了跑步机。
祁明拓对健身很有研究,包括如何身体塑型,除了要加强身体的锻炼还有要对食物进行严格的把控,秦修自此就疯了。
祁明拓站在厨房门口看他,抽油烟机的“轰轰”声都没把人吓退,秦修拿起油桶,小心翼翼的看看祁明拓,男人对他竖起单根手指摇了摇,秦修心痛的又放下,没有油的生活他过的实在煎熬,奈何男人比没有油更可怕,他只能选择苟活。
这期间秦修被带去医院做了次检查,结果很好,这也就更加剧了他生活的痛苦。手骨自然是没有长好,但是除了这个部分,其余的地方已经健康到不能再健康了。秦修绝望的看向祁明拓,祁明拓难得的冲他笑了笑,可是那表情简直让秦修寒毛直竖。
祁彦霖的寒假生活马上就要结束,这也就意味着在别墅里的日子没剩下几天了,那孩子坐在沙发里默默的噘嘴,控诉的,“你今年都没带我去澳洲冲浪。”祁明拓不为所动,继续看笔电。“也没去加拿大滑雪。”
祁明拓把文件拿起来,丝毫不受影响。
“更没去打高尔夫。”
祁明拓把文件又放下,“暑假去。”
祁彦霖偏着头,忧伤的看着窗外,“可是时间不等人,寒假就这么浪费了啊。”没想到这小子已经开始会学作忧伤了。
祁明拓无奈的摸摸他的头,“开学前两个月都和我住。”
“真的?”眼神瞬间矍铄。
“真的。”
坐在一边的秦修愤恨的咬苹果,他插了句嘴,“我下山了是不是就能住回我自己那房子了?”
祁明拓本来还柔和的目光瞬时严肃起来,他把文件重新拿起来,“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