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打探下属私事,清和很难为情。
不过卫乔治并没有抵触他这话,也许他自己也同样觉得亚历山大因为自己的事总打搅清和,便对清和很抱歉。
他坐在沙发上,将咖啡杯放下,说:“我母亲是基督教徒,我虽然没有受洗,但我并不想让我母亲难过。”
清和问:“那你接受同性恋吗?”
卫乔治说:“人人平等,同性恋和异性恋都应该得到尊重,我对同性恋者并没有任何抵触。”
清和听后笑着说:“我是想问你,你从心底接受自己喜欢同性吗?你和亚历山大之间有可能吗?”
卫乔治说:“亚历山大给过我很多帮助,我很感谢他,但是要接受和他谈恋爱,我做不到。希望他能找到和他两情相悦的人。我和他只是一般朋友,真的无法做恋人。”
清和把这件事告诉了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并没有因此受打击,他说:“那我等他母亲死了,看他是否依然拒绝我。”
清和无言以对,后来问:“如果他马上就要和女人结婚,怎么办?”
亚历山大却说:“离婚率这么高,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清和并不认为自己有掺和别人这些事的权利或者义务,便也不劝说亚历山大不应该有破坏别人家庭的企图。
他说:“你准备等这么久吗?”
亚历山大笑了起来,说:“你太年轻了,等你到我这个年龄,你就知道,时间过很快,等待的时间也会过很快。也许这个过程中,我也会喜欢上别人,那时候我就变心了,未尝不可。”
清和用手撑着下巴,“那你也不过是把乔治当做备胎。”
亚历山大说:“难道你对你的兄长,你敢保证,一辈子不会变心?这个世界,拥有很多诱惑。”
清和道:“如果真有一个人,他能带走我对我哥哥的爱,我倒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
清和这么说,但他其实完全不相信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他从出生,就像是他睁开的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冯舟,冯舟伴随了他整个成长,他从小就那么喜欢冯舟,这种喜欢,不仅融入了他的血脉,甚至融入了他的灵魂,即使冯舟没有在他的面前,他也总有种他时刻就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他就是他的生命的一部分。
清和这么想着,又有些难过了。随即,他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亚历山大看他说完就沉默下去,他看不下去了,说:“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有主意的干脆利落的人,为什么在你兄长的这件事上,你这么吞吞吐吐,让我这个看客都觉得难以忍受了。”
清和说:“如果我对我哥哥说了我的心意,就是将问题抛给了他。你认为他要怎么回答我?”
亚历山大说:“如果愿意,那就开瓶好酒,喝了可以上床;如果不愿意,就拒绝你,不就行了。”
清和说:“要是你的养子将来突然对你告白,说爱上了你,你可以开瓶好酒喝了和他上床吗?”
亚历山大被他说得浑身一抖,“你这是什么比喻。”
清和道:“我哥哥从小照顾我到大,我对他来说,既是弟弟,又是孩子。他舍不得让我伤心,只会自己难过。我怎么忍心让他难过。”
亚历山大真要受不了他了,说:“那你就等着时间让一切慢慢改变吧。”
清和接下来的时间非常繁忙,他的中国复古风的一系列首饰推出后,立即大受好评,订单增加,而且还来了几个大的订单,他要一边设计珠宝,一边又要应对国内和美国两边的公司里的其他事,便成了空中飞人。忙得没有时间休息,也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
和舟品牌因订单增加,工厂和办公室都要扩大,又另外引进了几个优秀的制作大师,而且要在纽约增加一个门面,还要到拉斯维加斯开一个实体门面,虽然这些事都有人去负责,但他也不得不自己上心监督,是以十分繁忙。
到大年二十八,他才从美国回了国过春节。
这年的团年宴只是冯锡家里几口人自己过,虽然简单清静,但也更显温馨。
清和回到家时,家里已经布置成过年的喜气模样,清境亲自在一株大的金桔树上挂上红包,清和回到家,行李箱还没放下,清境就欢欢喜喜叫他去金桔树上取红包。
清和笑了起来,说:“爸爸。都还没有到春节。我就把红包取光了,怎么能行。”
“现在取一个也行,我每个红包里还放了一道数学题,解出来后,我再补一个大红包。”清境很热切地让他去拿一个。
清和笑着要避开,“让哥哥来解数学题吧,不要找我。”
不过最后他还是被强硬要求拿了一个红包,里面除了两张一百的红票子外,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4,4,10,10四个数字,利用加减乘除,如何得到24.”
清和通读了一遍字条,上面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要让他把这个变成数学公式,他就觉得脑仁疼了。
他根本不想解数学题好吧。
清境期待地看着他,“宝宝,你运气不错,你拿到了最简单的一道。快说答案吧,说了我再给你一个红包,这是好兆头。”
清和一手按着行李箱,一手按着脑袋,非常委屈地看着清境,“爸爸,我不会呀。”
清境说:“这一道真的非常简单。不断用数学思维思考问题,就能够锻炼大脑,不会变笨。”
清和望着他,做出夸张的崇拜的样子,说:“嗯,是啊。那我多想想,知道答案了再告诉你。”
清境笑着轻轻抱了他一下,说:“欢迎回来,宝宝。来,我来提行李箱。”
清和看他要提箱子,赶紧避了避,“爸爸,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
女佣要来为清和提箱子,他也拒绝了,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先洗澡换了居家服,又收拾自己的东西,从里面拿出给家里每个人的过年礼物,等着在春节的时候送出去。
清和为了调时差,随意吃了点东西就爬上床睡了。
几个小时后醒来,已经是下午,窗帘低垂,外面只透进淡淡的光线,将米白色窗帘的金线打亮。
床上温暖柔软的羽绒被在他回家来之前被晒过,带着淡淡的阳光的味道。
他迷迷糊糊地看着房间里的布置,沙发,屏风,挂画,吊灯……这些都是这么熟悉。
因为在外面忙工作,他这一年在这个家里住的时间非常少,他更多住在纽约的公寓里,但是他对那里却没有家的感觉,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安心地知道,这里是他的家了。
他听到走廊上细微的声音,有人走过。
“是哥哥吗?”他迷糊地想着,随即想到哥哥在加拿大还没有回来,他是明天的飞机,后天才到。
清和起床,收拾了自己,下了楼,父亲冯锡正和清境坐在客厅里一边喝茶一边说话,看他下楼来,清境就说:“宝宝,这就睡够了吗?来吃点心,过会儿才能吃晚饭。”
冯锡也看向他,清和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和家人在一起了,看到两位父亲,他突然就觉得满心感动和酸楚,非要找人撒娇一回才能缓解这种强烈的感觉。
他走到清境跟前去,非要挤在他的沙发里和他一起坐,又搂住清境的肩膀,把脸埋在他的身上,黏黏糊糊地撒娇:“爸爸。”
清境揉了揉他的头发,“还和小孩子似的。”虽然轻声斥责他,眼里却全是笑意。小儿子拥有不长大的权利似的,他并不觉得清和撒娇不好。
清和又叫冯锡,“daddy,我好想你。”
冯锡一向威严,但此时也露出了笑意,说:“一家人难得在一起,等冯舟回来,也就团圆了。”
大年三十,清和专门去机场等冯舟,但冯舟的飞机晚点,清和只好坐在机场里玩手机打发时间。
飞机落地后,冯舟第一时间给清和打了电话,清和赶紧到贵宾出口去等着,翘首以盼。
冯舟刚出现,清和就看到他了,欢喜地叫他:“哥哥。”
但随着冯舟的,并不只是冯舟的保镖和助理,还有一位漂亮的女孩子。
冯舟拖着一个粉红色的箱子,很显然那个箱子不是冯舟的,而是那位女孩子的。
清和的神色僵了一下,但他马上就掩饰住了自己的心慌意乱和委屈醋意。
因为有女孩子在,清和也不好扑到冯舟怀里和他来个拥抱了,只是规规矩矩站着,规规矩矩地发问:“哥哥,这位美女是谁?”
不等冯舟介绍,女孩子自己便笑着说道:“我叫曹蕊。你是清和是吧,冯舟哥给我说过很多你的事。闻名不如见面啊,你长得好可爱。”
清和来接冯舟,自然没穿应酬才穿的正装,所以他里面穿了衬衫毛衣,外面是一件露出衬衫领子的宽大连帽衫,下面是黑色的牛仔裤,一双板鞋。看着便显得很嫩。
清和心里很不高兴,心想哥哥为什么要和这个女生说他的事!
虽然心里不高兴,他依然露出了笑容,和曹蕊说:“你好,你好。”
冯舟一路为曹蕊拖着箱子,几人往停车场走去,曹蕊边走边说:“冯舟哥真好,他为了等我才专门定了这班航班,都怪我想要购物,不然昨天就可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