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脾气不错,见他这模样也觉得挺有趣,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了反问:“你怎么那么肯定啊?”
姜川点点头,然后惜字如金地说:“因为胖。”
王墨:“……”
谨然:“……”
因为,胖。
因!为!月半!
……姜川,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嫌弃老子胖你倒是去买只苗条的啊,看看它能不能扭动纤细的腰肢给你来一段孔雀舞?!
只会第八套中学生广播体操真是对不起啊!!!!
蹲在笼子里的仓鼠瞬间变成了三白眼,挺胸收腹怒视自己的主人,正当他下定决心下一次姜川碰他的时候一定要给这没大没小的铲屎佬来一口狠涨涨记性的时候,休息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众人下意识地往开门方向看去,却发现外面探头进来的是个熟面孔。
“姐。”徐文杰挺高兴地站起来。
徐倩倩匆匆走进来,跟休息室里面的各位礼貌地打了招呼,最后才将目光定在自家弟弟身上,两人对视了片刻,然后双双走到角落的沙发上坐下了,徐文杰手里头拿着剧本递给了徐倩倩,徐倩倩接过来打开翻了翻匆匆扫视了下就合上了,然后转过头问了徐文杰几个问题,徐文杰一一回答后,徐倩倩陷入了沉默。
他们说什么谨然这边完全听不见。
但是他能清楚地看见徐倩倩在安静了一会儿后,撩了撩头发,然后就开始给徐文杰噼里啪啦地讲了起来——一边讲,一边还配合一些小小的动作,像是挣扎,或者拥抱之类的……谨然立刻就明白过来,这是徐倩倩在给徐文杰在讲戏。
这当姐姐的好歹是上过大屏幕的,最近几年也颇为活跃算是一朵小花,银幕经验自然比她这个一直游走在十八线开外的表弟来得多……
谨然死死地看着徐倩倩的嘴巴,试图从她的嘴型看出些什么,然而从头盯到尾到了最后,他一双耗子眼珠子都瞪快掉下来了,最后就看见徐文杰指着身后谨然和姜川版本的海报,又指了指自己的脸,跟徐倩倩说了什么,而徐倩倩抬起头,看了看谨然的海报,然后她摇了摇头,对徐文杰说了四个字。
这一次谨然看懂了。
她说的是——
别模仿他。
“……”
不知道为啥,谨然忽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妙。
第25章
谨然用目光杀那对姓徐的姐弟杀得正开心,忽然眼前的视线被挡住——姜川那张惊天动地的帅脸放大出现在仓鼠的眼睛里,仓鼠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倒退一步,这时候,他听见姜川叫:“阿肥。”
谨然:“……”
叫你爷爷干蛋?
姜川将手中的剧本随手放笼子上一搁,摆出了个正儿八经的表情——虽然这家伙的脸看上去永远很正经啦,但是当他不说话就是用那双瓦蓝瓦蓝的眼睛盯着某样东西看的时候,还是……蛮容易让对方感觉紧张的。
有杀气。
笼子中的仓鼠本能地挪着肥屁股后退两步,随即便听见自家主人用那种听上去云淡风轻的声音说:“从刚才那个女人进来开始,我就发现你一直在盯着她看,好看么?”
谨然:“……”
稍稍纠正一下,不是“云淡风轻的声音”,而是“不知道为何虽然云淡风轻却让人感觉到了似乎即将乌云密布的声音”。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什么盯着那个女人看,人家只是一只仓鼠而已,听不懂你这么复杂的在说什么啦。
为了掩饰自己的僵硬,谨然假装什么也没听懂地伸出爪爪在旁边捞了捞,又捞了捞,最后成功地捞到一块大概是仓鼠粮的东西,看也不看那是什么就往嘴巴里塞,假装自己在吃东西吃得很开心——虽然他的那双绿豆大的眼睛从头到尾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没办法从姜川那张帅到魔性的脸上挪开,一人一鼠对视了很久,然后谨然看见,男人薄唇轻启,说:“阿肥喜欢大胸大屁股的类型么,色|色。”
谨然:“……”
what?
三秒的沉默后。
仓鼠翻着三角眼将爪中啃了一个小缺口的蔬菜圈扔到了他主人那张自以为是的脸上。
蔬菜圈“啪”地打在笼子墙壁上,然后反弹回来,砸到了仓鼠自己的脸。
……
大概是半个小时后,有另外一个生面孔的工作人员来告诉各位可以准备试镜了,而此时笼子里的仓鼠已经被它的主人使用精神压迫法搞得再也不看去看徐倩倩那边一眼,因为它十分害怕自己从此以后在自家主人的眼里审美水平变成了那个德行——事实上,在单独的试衣间中,看着姜川脱光光然后换上戏服时,用目光在那结实的肌肉上从头到尾地舔了一遍,仓鼠表示,如果它可以说人话的话,它可能现在就会告诉自家主人:比起大胸大屁股,可爱的鼠鼠我还是更喜欢大叽叽。
……咦嘻嘻嘻嘻嘻嘻。
谨然任由姜川将他连仓鼠带笼子拎来拎去,从等候休息室拎到试衣间再从试衣间拎出来,当他蹲在笼子中的食盆里抖着腿嗑瓜子琢磨“姜川穿戏服为啥不喜欢穿内裤”这件事时,等待在旁边的方余终于受不了周围人奇怪的目光,凑上来试图阻止姜川:“姜川,你的仓鼠就放在休息室好了,带去影棚就没必要了吧?”
闻言,仓鼠立刻扔掉了手中的鼠粮,抬起头用那双绿豆眼发射了抗议的情绪。
而他认为自己的情绪已经完美被主人接收到了。
因为下一秒,他就听见姜川理直气壮地说:“不行。”
谨然:“吱o(*≧▽≦)ツ!”
方余:“不行?……你居然跟我说不行——等下,这有什么好不行的!”
“因为休息室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入,我在影棚又照顾不到这边,”姜川面无表情地看了方余一眼,“万一有人趁我不备进来投毒怎么办?”
方余:“……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告诉我给一只仓鼠投毒的意义在哪?”
“不知道。”姜川说,“但是阿肥死了,我会伤心。”
方余:“……”
姜川:“这是我第一次养宠物,想给它寿终正寝的。”
“哟,不错,还会用成语了……”方余无力地抹了把脸,用自暴自弃地态度妥协道,“我先警告你哦,今天大家心情都不怎么好,一会儿你的仓鼠在片场最好保持安静,少在哪里窸窸窣窣跑滚轮什么的,打扰到了试镜,难免不会被监制老师御赐一包毒药。”
“监制老师的心情一直不好。”
“啊?”
“‘同性恋鸡奸情节。’”
“……你也听见了啊。”
“又不是聋子。”
“这个,老师一把年纪了也不容易,奈何这年头思想潮流进步得太快,一不小心前浪就被扑倒在沙滩上了——既然你知道了,一会儿就收敛着点,乖乖的,别惹老师生气,今天江洛成不在,老师说得算。”
“知道了。”姜川点点头,想了想,又低下头跟笼子里正仰着没有脖子的小脑袋看自己的仓鼠看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尾地补充了句,“仓鼠是袁谨然让我买的。”
正抓着姜川往外走的方余闻言,脚下一顿,回过头说:“啊?”
“没什么。”
而这一次,姜川没有再做出过多的解释,而是拎着仓鼠的笼子与经纪人先生擦肩而过——身穿戏服道袍的男人头也不回地向着试镜的影棚方向走去,期间很多跑来试镜“樵生”的演员都纷纷跟他打招呼,客气地让他一会儿多关照,他均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算作回应,无论是对一线演员还是那些见都没怎么见过的新人,态度相当统一。
到了摄影棚,监制老师和副导演一改平日里喜欢在各个机位走动巡视的习惯,直接取代江洛成双双蹲在导演监视器后面,见众人走进来,副导演打了个招呼,试镜立刻开始了。
姜川就这样面无表情地蹲在一旁,看着无数个穿着一样民国时代少爷装的“鼠精”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每个人在镜头底下试硬照时都有不同的表现,或冷漠,或高傲,又或者是柔情,他们似乎都在按照自己对于角色的理解,去尽量按照袁谨然的路线,想要演绎出自己的特色。
这样的想法是正确的。
谨然蹲在笼子里看着王墨,看着这个身材比自己高大不少的同僚站在镜头下时,将“樵生”骨子里的倔强配合自己的特点侧重表现出来而尽量淡化他所没有的纤细时,不由得连连点头——如果这个时候,换谨然自己上去争取一个角色,他也会按照这样的办法,在导演和编剧期望的路线上,尽量满足,然后扬长避短。
很显然大部分人都懂这个道理。
除了几位想要另辟蹊径的人。
当徐文杰走到镜头前,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出几个固定的姿势时,谨然明显地听见在他的不远处,监制老师“咦”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就问工作人员:“这个小孩跟袁谨然的体型很像,看背景几乎像是一个人来着,你们从哪里找来的?”
工作人员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解释了下——而大概是监制老师的声音比较大,他的疑惑传入了徐文杰的耳朵中,于是在摄影师要求他转过来来几组正面照时,谨然清清楚楚地看见他唇角微微勾起成一个得意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