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没说完,跟秦琰的手十指紧扣握了握:“所以我们都要有耐心。”
其实这并不是秦琰的关注点,他们的关系能被陈寅的家人认可当然很好,如果不被同意也并不要紧。他在意的是,如果陈寅的母亲对陈寅逼婚怎么办?现在才二十出头,他当然可以拿事业当挡箭牌,那以后呢?以苗翠芝一个农村妇女的见识,她会同意陈寅一直以单身汉的状态活着吗?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回握住陈寅的手,可怜兮兮地说:“那你早点儿回来,别忘了我还在家等你呢。”
俩人在楼上说了会儿话,陈寅在洗手间整理了一下仪表,下楼去了厨房。家里的保姆工人们都回家过年去了,做饭那些活儿都要他们自己来做,秦家这三个男人没有一个会下厨,年念结婚这么多年也只是会煮个鸡蛋而已,是以,往年的年饭都是刘玉华掌厨,年念手忙脚乱帮着打下手。
陈寅的到来让整个厨房都变得清新可人了,他穿上围裙撸起袖子,有条不紊地择菜洗菜,刘玉华没让他上案掌勺,他便老老实实地做着预备和善后工作,总之就是贤良淑德让干嘛干嘛。
做了一会儿年念苦笑道:“我个女人做家务还不如你一个男的……”
刘玉华也笑:“陈寅的手脚确实麻利。”
陈寅笑着谦虚:“嫂子是干大事儿的,我也就是备个菜的本事,真正掌勺其实还是不行。”
“你别谦虚,前两天你让秦琰送来那丸子,我一个人吃了好多。”年念一边洗了个西红柿一边说。
过了一会儿秦琰拉着天天晃晃悠悠走过来了,小孩儿一见他妈就伸手要抱,陈寅手里还拿着菜,就没逗他,没成想这小子刚到他妈怀里看见陈寅就要抱,陈寅赶紧洗了洗手把他接过来。
天天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留下了个湿漉漉的口水印儿,嘴里喊:“美叔叔。”
一屋子人都被他逗笑了。
年念道:“我儿子眼睛就是有水儿,秦琰回家那么多回也没见多亲近,陈寅头回来就让抱。”
刘玉华说:“陈寅长得面善,小孩子就爱亲近,你看他们兄弟俩,再看看你爸,一个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穷凶极恶的,谁愿意跟他们玩儿啊?”她捏着天天的小手,笑着逗他:“是不是天天?”
天天抱着陈寅的脖子咯咯直笑。
秦琰就支着手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陈寅抱了一会儿孩子,对年念说:“嫂子,你抱孩子出去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年念如逢大赦,笑着开玩笑:“以后每年有你,我就省事儿了。”
等年念走了,秦琰也撸起袖子过来帮他们归置东西,刘玉华看着他:“你来干什么呀?就你那点儿本事?”
“我本事大着呢,我还会做三明治呢。”秦琰一边洗碗一边说。
陈寅也说:“你别在这儿添乱了,去客厅里坐着吧,跟爸还有大哥说会儿话。”
秦琰这才把东西放下擦了擦手走,走之前还想亲他一下,被他躲开了。
刘玉华年龄大了,一个人端了一会儿锅子有点儿吃不消,陈寅就说:“妈,我来吧。还有个素三样儿、糖醋茄子是不是?”
刘玉华看了看他:“是,那你来吧,你嫂子不会做饭,今天尝尝你的手艺。”
她站在那儿看着陈寅热锅、倒油、放葱姜蒜末儿爆香,又不慌不忙地把材料控水倒进锅里,过了一会儿才说:“碰见你是秦琰的福气,以后他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你跟我说,我骂他。”
陈寅笑了笑:“秦琰对我挺好的,他看着粗枝大叶的,其实大部分时候都很细心。”
刘玉华听着他的话露出了个欣慰的笑容:“你们能过好我就放心了。我跟他爸年纪都大了,他原来爱玩儿,情况又特殊,我们就想让他早点安定下来,有生之年能看到他有个伴儿,以后走了也能安心。”她轻轻抚了抚陈寅的背:“没想到这小子运气不错,能找到你这样的。好孩子,以后秦琰要是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一点儿,别跟他一般见识,长长久久地过日子……”
陈寅点了点头:“我知道。”
中午吃饭的时候男士们都倒了点儿酒,秦翊钧也罕见地多了两分笑容,显得和蔼了不少。天天刚开饭的时候非要坐到陈寅旁边,被秦玚按着脖子才老实坐好。
秦翊钧举着杯说:“以后咱们家就算齐了。”
其实像这样头一次见面,并不能看出什么好歹,不过就像刘玉华自己说得:有生之年想看着秦琰安定下来,有个伴儿。陈寅作为一个第一次上门的男媳妇,表现得很到位,面相温和善良,性子不卑不亢温良恭俭,细心体贴,这对于秦家的两位家长而言已经足够,何况还有秦玚的美言,事情基本上就这么定下了。
吃过午饭,两人都有些酒意,陈寅还好,只是双颊微红,秦琰多喝了几杯,揽着陈寅的肩膀撒娇卖痴。
“你们到楼上睡一会儿吧,等他酒醒了再走。”刘玉华说。
秦翊钧嘴上接受了,心里其实还是看不得他那个样子,也不看他们,被刘玉华搀回了自己房间。
年念也伺候秦玚父子二人午睡。
陈寅扶秦琰上楼把他安置在床上,秦琰又搂着他的脖子要亲,陈寅只好任他亲了一会儿,本来打算睡一小会儿,想到餐厅里的杯盘狼藉,又整了整衣服下楼了。
餐厅里空荡荡没人,陈寅撸起袖子,把空碗摞起来,碗里的剩饭倒进垃圾桶里,看起来完好的菜品则收进冰箱里。他手脚麻利,不过几分钟就收拾个干净,又把脏的碗盘放进水池泡着,手里拿了抹布扫帚簸箕等工具,把餐厅打扫干净了才回厨房洗碗。
秦家人醒来的时候餐厅和厨房已经被陈寅打扫得干净如初,年念有些不好意思,秦翊钧却是终于点了点头:“不错。”
陈寅打扫完卫生跟着秦琰在屋里睡了一会儿,等俩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秦琰起得时候整个人还有点迷茫,头晕晕的。
陈寅从床上坐起来反应了一会儿,想起自己这是在哪儿,赶紧套上裤子下了床:“起来回家了。”
秦琰还赖着不想动:“今儿晚上住这儿不行吗?”
“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回河南了,今天晚上住在这儿行李怎么办?”陈寅瞪了他一眼:“快点儿。”
秦琰赶紧一个翻身蹦下床,把衬衣裤子穿上。
下楼的时候秦翊钧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正好是陈寅参与的真人秀《铁血男儿》,里面还有秦琰的镜头。秦玚端了杯水也站那儿看了一会儿,回头看见他俩,对秦琰说:“看看你那个军姿。”
秦翊钧说:“小陈的军姿站得还不错。”
刘玉华在书房教天天识字,这会儿也下来了:“这是要走吗?”
天天跑过来抱着陈寅的小腿:“美叔叔。”
秦琰对他哥说:“看看你儿子,这么小就知道美了。”
秦玚瘫着一张脸竟然也会开玩笑:“不但知道美,还知道丑呢,从来就不让你抱。”
刘玉华和年念在一旁笑,秦琰佯怒道:“媳妇儿咱们回家,欺负人呢。”
陈寅抱了天天一会儿,对他们说:“爸妈,我们先回去了。”
“不吃个晚饭吗?”刘玉华问。
“不吃了,您别忙了。”陈寅握了握天天的小手说:“叔叔走了,天天再见。”
天天搂着他的脖子又亲了一下,又指了指自己的脸:“亲亲。”
陈寅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秦琰嘿了一声:“这小子……”
这次会面十分愉快,陈寅为秦家老少都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回去的时候秦琰身上的酒气未散,陈寅开车,一边踩油门一边说:“咱们俩关起门儿来怎么亲都没事儿,但是在家人面前得收敛点儿。”
秦琰满不在乎道:“你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是一个,另一个是你没看见爸妈尴尬的脸色吗?你看看大哥跟嫂子在他们面前那样过吗?”
秦琰想了想,倒是没有,就点了点头:“好。”
俩人回家又歇了一会儿,陈寅下了两盘儿饺子吃,收拾好行李又把剩下的馅儿包好冻进冰箱里。“你要是在家没东西吃,就吃饺子,明天你还回去吧,要不然我回家还得想着你怎么吃饭。”
秦琰笑了笑:“我这么大人了还不会自己弄点儿东西吃吗?你别管我了,现在街上的饭店开门儿的多着呢,实在不行我就去私房菜呗。”
陈寅没再坚持,第二天走得时候秦琰把他送到机场,程冬冬也被他批回家过年了,于是这趟行程他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到郑州的时候还是马旭明和陈宁过来接他,还是那辆别克suv。
陈寅自己推着行李车,穿着那件他钟爱的黑色羽绒服,给周围的偶遇的几个粉丝签名合影,马旭明他们把行李箱搬上车,又等了一会儿一家人才开车离开。
到家的时候正是中午吃饭的点儿,苗翠芝看到他笑着让他坐那儿歇着,自己去煮饺子,陈寅趁着这个空隙给秦琰打了个电话,说他已经到家了,那边不知道在干嘛,听起来不像是在家里。
“你在哪儿呢?”陈寅问。
“我在楼下呢,有人吵架。”秦琰说。
陈寅将信将疑:“赶紧回家吧,这儿都已经吃中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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