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脸上有脏东西?”来小白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脸,被顾远这一眼看得不自在。
“没什么。”顾远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和来小白纠缠,“林响呢?他哪儿去了?”
来小白不屑地撇撇嘴,“还能在哪,和李萧他们混着呗。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明明人家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他还要上赶着人脸贴着冷屁股,你说他这不是犯贱是什么啊?”
“听说李萧他爸要调到林响他爸那个部里做正职,或许林响是不想他爸为难吧。”顾远嘴上替林响开脱,眼中却闪过一丝嘲讽。
“那样不用天天扒着吧,人家都是怎么看他的呀”来小白依旧不满的嘟囔,“算了,少了他我们一样玩。”
来小白故作神秘地凑近顾远,“我从我哥那里拿到了宴遇的VIP,晚上我们一起去开开眼吧!”他扑闪扑闪的眼里满是得意。
宴遇是皇都最奢华也最神秘的会所,玩的都是一般夜店会所里没有的东西,一直实行会员制,入会的门槛极高,就算顾远他们几个已经算得上所谓官二代但也仍然宴遇的入会资格,真没想到来小白的哥哥居然是VIP。
“小白,你知道我不爱去那种地方的。”顾远果断的拒绝。
来小白扑到顾远身边,抓去顾远的手来回摇晃。从小到大,只要他一有事求顾远,就把这一招当杀手锏,每每都能成功。 “别那么死板嘛,这几天你不是泡图书馆就是在教室自习,不出去晒晒太阳人会发霉的!”来小白捧着顾远的脸,精致的大眼闪烁着渴求的光芒,顾远看得一愣。
“就这么说好了啊,今天晚上给我收拾的体面点,咱们也去玩一把。不行,我要回去翻翻衣服去!”来小白一点也没有给顾远拒绝的时间就兴冲冲的走了。
顾远看着来小白远去的背影,突然间觉得心头一空,莫名地失落。什么报复,什么重来,在这样的来小白面前,他还是会想起他们美好的曾经,还会想起他们的友情,还是会无能为力。
其实,对前世两个好友的背叛,顾远最不能理解的是来小白。林响的本性顾远已经隐约看透,但是对来小白,顾远始终都抱着期望。但就是因为这样,在来小白闭门谢客时他才会那么绝望和无助,明明当初是那么要好。
宴遇不愧是宴遇,新中式的理念体现在每一处细节,中式雕花高背椅,青花纹的大吊灯,顾远细细打量着周围,周围的一切让他有些陌生,比较他见过的是两年后的宴遇。但就算用两年后的眼光来看,现在的宴遇依旧可以称得上高水准。
穿过一条长廊,震耳欲聋的音乐爆炸般冲进大脑,五颜六色的旋木灯光晃得人眼花缭乱。来小白兴奋地吹了声口哨,“阿远,这里正妹真的超多耶,我们一起下去吧!”
顾远嫌恶地看了一眼拥挤的人群,前一生他看多了这样的行尸走肉,早就不感兴趣了。“我还是先去买杯水吧”
顾远奋力扒开人群挤到吧台前,“黑方加柠檬加方糖”
酒保诧异的瞄了顾远一眼,手指飞快的跳起舞来,把酒递给顾远。顾远接过酒轻轻抿了一口,“这酒……烟熏味好像更浓一点。”
酒保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这是DoubleBlack,相较于黑牌而言拥有更重、更为深层的烟熏味。尤其在搭配清水饮用时,更能将其带点泥炭烟熏味的香气完全释放。”
在跟林响和来小白逐渐疏远之后,顾远逐渐爱上了在皇城大大小小夜店出没买醉。明明是互不相知的陌生人却可以在彼此寂寞的时候给予慰藉。他对酒吧里那些花样繁多的酒类多少都有涉猎。
年轻的酒保被顾远的三言两语挑起了兴致,又从酒柜里抽出两三瓶酒,和顾远大侃特侃。顾远一边看着舞池里光芒四射的来小白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搭着话。
来小白在舞池里欢快地跃动,少年纤细是腰肢扭动,手足舞动间是让人难以抗拒的年轻魅力。不少人都似有若无地将目光勾在来小白身上,有大胆者上来和来小白贴身热舞,不知耳语了什么,就被笑着推开拒绝了。
顾远手里的酒换了一杯又一杯,和年轻酒保料到无话可说,干脆就埋头喝酒。当来小白大汗淋漓地从舞池里下来时,就看到这么一幕:顾远掂着酒杯,出神地看着金黄的酒液在灯光下反射出迷离的光芒。清秀的面容竟然生出一直妖异的错觉。
☆、第3章 宴遇(下)
来小白摇摇头,把自己诡异的念头抛出脑海。凑到顾远身边不顾满身的臭汗往顾远身上一扑,就紧紧的贴在了他背上。
“阿远啊,这就是宴遇吗?除了这些装修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也不过如此啊。”来小白贴在顾远耳边轻声嘀咕。
很久没有与他人有过这么亲密的身体接触,对方还是当年刻意疏远自己的来小白,顾远咬着牙忍着心里的不适才没有把来小白从身上甩下来,来小白的那一身臭汗让他完全不想开口。
倒是年轻的酒保听到了来小白的话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一层当然就是这样,虽然已经是外面那些不能比的了,但主要还是为了糊弄糊弄外面。”他环顾左右,此时的吧台上只有顾远和来小白两个人,就偷偷指了指花草掩映的角落的一个小门,又飞快缩回手指。七八个身材壮硕,目露精光的保安就镇守在那里,时不时有人上前又在保安的阻拦下悻悻地无功而返。
“这里真正的大玩家都上二三层玩,那里才是宴遇真正精彩的地方。”酒保的语气里有着毫不隐藏的炫耀。“看到没,那些家伙脑子里都有一本相册,除了相册上的和他们带的人谁也上不去。”
来小白一听到这样的秘辛,立刻兴奋地凑近脑袋,“上面玩什么,刺激吗?”
当然刺激,拿顾远曾经见识过的滚香床来说,需要十数个妙龄少女裸(你懂的)身成向后下马状排成一排,一张红纱轻覆其上,体验者蒙住双眼悠闲的躺在上面,全靠身下的少女轻晃腰身来挪动。
手下薄纱和少女细腻肌肤的独特触感,耳畔环绕着少女勾人的轻喘,还有那似有若无的处(你懂的)子香汗的甜味,那是怎样一种勾魂摄魄,魂骨具酥的美妙滋味啊。顾远只是在一旁观看就已经差点把持不住了。
更不用说段数更高更加香艳的“点朱唇”,“吹仙气儿”等。宴遇能成为皇城里大大小小太子们的心头好正是凭了层出不穷,花样百出的“贴心服务”。
酒保敛去脸上的表情,伸出一只手指顶开来小白的脑袋,“小孩子家家打听那么多干什么?都还是高中生吧,看完热闹就赶紧回家睡觉。”
来小白不甘心被酒保小看,正好看到一伙人在保安的护送下畅通无阻的进了小门。指着他们和酒保争辩,“看,那个白色衣服的不是比我小。”
酒保飞快地拍下他肆无忌惮的手指,脸色一改刚才的轻松变得严肃,“手指规矩点,刚才那几位可是这几年皇城里的新贵,虽然不知道能贵多久,但也不好招惹,你们少去招惹。”
来小白非但不怕反而来了兴致正想再和酒保扯两句,却被身旁的顾远扯住领子脸色差点涨成茄紫色。
顾远半拉半扯的把来小白拉出宴遇,中途武力镇压了来小白无数次反抗。
宴遇门口来小白状似疯狂的挣扎终于让他从顾远的手中挣脱,在即将英年早逝之际避免了自己一次愚蠢的死亡。
“阿,阿顾,我,我是,我是怎么得,得罪你了,你,你,你要如此的害,害我!”
“我……”顾远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事实上,从见到那伙人的第一眼开始他就陷入了一种手足无措的状态。在重生过来的那几天了,虽然明白重生前的事在这一生很有可能在重演。但在顾远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不时地响起,“这或许真的只是个梦,因为这个梦太过真实详细所以才产生了错觉。”
但是今天在宴遇那几个人的出现彻底打破的顾远的奢望,因为在重生前的记忆里他见过他们,闻一人,霍思宁,简绍还有那个被来小白指出的白衣少年周洲。
他们都是新兴派的领袖人物的子弟,顾远重生前因为父亲的立场而对他们的身价背景了如指掌。
酒保的一时之言说中了点:一,他们都是所谓的新贵;二,他们确实没有贵多久,前后也只有只有短短六年。六年的富贵权势之后剩下的只有树倒猢狲散的凄惨和悲凉。
所以,顾远一看见他们脑子就轰的一声炸开了,什么也无法反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开,远远地逃开。
来小白看着顾远复杂的神色,似有所悟,“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要急着回去?”
顾远的重生不仅带着重生前的记忆还带着重生前一年车祸留下一激动就心口发痛的毛病。前几天见到父母和来小白,林响时发作了几回,把所有人都下了一跳,反复进出了医院好几回,又被迫卧床休养了很久检查无恙后,才被饱受惊吓又心疼儿子的顾妈妈放出来。
顾远接住来小白自动替他找好的借口点点头,顺势皱着眉头捂住胸口。
来小白果然不再计较刚才“谋杀”之罪,小心翼翼地将顾远护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