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哥,求求你救救我表弟!”听到姜文曜的声音,王壮立刻撕心裂肺地喊道,段容枫的脸黑成了鞋底,救人难道不该找他吗!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姜文曜听出他是真记得够呛,示意他冷静点,把事情原委说清楚。
“是这么回事,”咕咚咕咚的声音传来,应该是王壮喝了几口水,再开口时情绪稳定多了,“我表弟今年上大学,也来了咱这边,就在工程大学工程系读大一。打从上大学开始,他就频繁做噩梦,梦到好多人围着他的床看他,他看不清那些人的脸,也动不了,吓得他一到晚上就不敢睡觉。后来他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这种情况肯定是住的地方不干净引起的,所以我表弟就背着家里搬到外头去住。”
一开始的几天,情况的确有所缓解,表弟情绪也慢慢好起来,可好景不长,一到深夜,他又开始做那样的梦,几乎是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好多人影围着他的床。一个月来,表弟搬了三回家,每次安生不了两天就陷入梦魇,晚上宁可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也不敢入睡。
上周,表弟再次搬家,因为新家离得比较远,他把好些不急着用的东西都扔了,其中就包括了几件高中时期的旧衣服。
他很确定衣服被他塞到大纸箱里扔进垃圾桶,可搬去新家没两天,梦魇还没回来,那几件衣服却回来了。不仅回来了,上面还沾着点滴的血迹。表弟吓坏了,赶忙把衣服收拾起来再丢出去,结果第二天又回来了,这次血迹变成一块一块,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这小子这才知道害怕,给我打电话,问我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东西,不然明明扔出去的东西怎么会三番四次自己回来,而且还带着血!我一听这情况,不对头啊,这不就想到姜大哥你了吗!姜大哥,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出马救救我表弟,他这一个月就没睡好过,刚才我见到他都吓一跳,瘦的都不成人形了!”王壮急得火上房,他们专业这学期开学组织了场英语夏令营,为期一周,全封闭的,正好他表弟也要开始半个月的军训,所以他也没腾出工夫去看看表弟,谁知道才一个月的光景,好好的孩子被折磨成骨头架子了。
“你们在哪儿?”姜文曜看了段容枫一眼,段容枫板着脸在路口调转车头,向大学城的方向驶去。他们都注意到一点,王壮表弟丢弃的衣服一而再回到他手里,上面还带着明显血迹,是否说明表弟这事和他们正在调查的几起死亡案件有关联呢?
“会不会死者的衣服也像那件衣服一样,去到了别人的手里?”路上,姜文曜展开无敌的脑洞天马行空地绘制案情,想来想去觉得很有可能,段容枫始终没说话,他的脑子里在想另外的事情。
对方到底是如何甄选下手目标的?三起案件的死者,九十几岁的老人,小周,再加上刚来本地一个月的王壮表弟,这些人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究竟是什么把他们联系在一起的?阿丢在墓地看到的恶鬼又是什么人,那些死者会不会是他下的毒手?杀死他们又有怎样的作用?
问题太多,线索太少,段公子的脑袋很快打了死结,只好暂时放下这些疑惑,先看看王壮表弟什么情况再说。
饶是有心理准备,见到王庄表弟时,姜文曜还是惊着了,刚成年的少年,个子比王壮这个黑又壮还要高一点,宽度也就是王壮的一半,男生发育晚,瘦点也不奇怪,但那张憔悴的脸,深陷的眼窝,无神的双眼,比资深瘾君子还像瘾君子。这个叫刘衡的大男孩如今就像个惊弓之鸟,开关门的声音都让他全身颤抖,看得出被最近一系列诡异的事吓坏了。
“衣服在哪儿?”段容枫开启阴阳眼看看刘衡,小伙子的阳气极弱,两肩的火没灭,可也就剩个小火苗了,这种情况就是典型的时运差,阳气低,怪不得搬家也拯救不了他夜夜做噩梦的现实。段容枫偷眼看看姜文曜,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小蚊子也会像这个刘衡一样,被阴煞之物缠的惶惶不可终日,也许他该庆幸他的与众不同吧。
“在这儿呢!”王壮经历过几次鬼事,胆子大得多,从阳台上拿出个脏兮兮的纸兜。他到刘衡租住的房子的时候,这几件带血的衣服就在玄关的位置扔着,吓得他以为表弟出啥意外了呢,刘衡被吓破了胆,完全不敢靠近它们,是王壮壮着胆子把它们收拾起来扔到阳台,等高人来处理。
“好重的怨气。”不用看,段容枫就感受到浓浓的幽怨之气,姜文曜也皱起眉头,他不晓得怨气是什么,但此时空气里弥散的感觉让他很不爽,很想拳打脚踢把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打粉碎。
“你看清楚,这衣服确实是你的?”死人都无所畏惧的段公子憋了半天才鼓足勇气捻起那件满是血迹的运动服上衣,在刘衡面前晃了晃,刘衡惨叫一声,抱着肩膀快哭出来了,王壮赶紧揽着他肩膀安慰他,让他憋这么紧张,有高人在没有什么脏东西是处理不了的。
王壮劝了半天,刘衡还是埋着脑袋不肯看衣服,没办法,王壮只好代替回答:“这衣服确实是他的,我记得是他考上重点高中的时候我舅妈给他买的,他高中打篮球的时候都穿这个。”
姜文曜从段容枫手里接过运动服,比了比大小,再对比已知的几个死者,似乎没人适合这件衣服。下葬的老爷子他没见过,不过都九十多岁的人了,应该不会穿这种高中学生的运动服吧。
“衣服上有血也有怨气,应该能找出是谁把衣服送回来的。”段容枫说着拎起衣服进了卧室,王壮知道他要作法,拉着表弟乖乖坐在客厅里等。姜文曜坐在旁边陪他们聊天,等刘衡情绪稳定下来再问重点。
卧室里,段容枫在门上画了隔音符,锁好门锁,把衣服平铺到地上,四张符纸甩出去,符纸如钉子般钉到衣服的两肩和袖子上,然后带着衣服缓缓挂在墙上,段容枫快速掐了个手决,随着一声虎啸龙吟般的低吼,凝成实质的劲气从指尖射·出,直击运动服,砰的一声,整个房间仿佛颤了颤,客厅里的人也受到影响,王壮和刘衡惊恐地站起来,姜文曜也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不过他对段饭桶的实力有信心,示意两人别紧张,没问题的。
一击之后,运动服上浮现出模糊的人影,段容枫冷着张脸,他知道这并不是鬼的本体,而是他残留在衣服上的怨气。
手决不停,段容枫连续七次击中运动服,既然那只鬼能一次又一次把衣服送回来,说明他的魂体离衣服不太远,不出意外,衣服上的血就是鬼魂生前沾到衣服上的,有了这丝牵扯,抓到对方并不困难。
当最后一击完成,卧室内刮起刺骨的阴风,一只蓬头垢面的鬼被钉在运动服上,拼命挣扎,那四张符纸同时发光,金色咒文游走,牢牢将其困住。
“怨气这么重,居然不是厉鬼!”段容枫“啧啧”两声,他以为指定会抓到厉鬼,所以方才下手才没留情面,早知只是个怨魂,他就不用费这么大力气了。
“坏人,放开我!”那人疯狂扭曲着自己,说话的方式却透着说不出的怪异,段容枫品味了半天,怎么感觉这家伙是智障呢?
“等等,你先跟我说说,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和这件衣服扯上关系?”段容枫觉得只要弄明白这点,没准就把最近一系列头疼的案子破了,没想到连问了三遍,对方依然嚷嚷着让他放开自己,丝毫没理会段公子的问话。
段容枫对鬼向来没多大耐心,看这个家伙装疯卖傻就是不回话,火气顿时冒上来了,看来要好好教训下,才能让对方老实答话。他刚想动手,房门一开,姜文曜走了进来,看到墙上的鬼,眉头皱得更紧,目光转向段容枫,像是在问怎么回事。
“就是他把衣服弄回来的,上面的血也是他的。”段容枫解释着,姜文曜点点头,慢慢走到怨魂跟前。怨魂本来在玩命挣扎,可当姜文曜靠近,他突然静止不动了,段容枫眯起眼睛戒备着,生怕怨魂暴起伤了小蚊子。
一人一鬼就这么对视着,从段容枫的角度上看颇有点深情款款的味道,但他知道姜文曜看对方的目光里一定流露着深深的同情和怜悯,段容枫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对小蚊子的这种眼神有如此深的印象,那种影像就像印刻在他的灵魂里,不用刻意回味就历历在目。
段容枫晃神多久,姜文曜就和怨魂对视了多久,最后姜文曜伸出手,那些如蛇般在怨魂身上游走禁锢他的符篆霍地停住,怨魂毫不惊讶,缓缓挣脱运动服,飘在姜文曜的对面。
段容枫的心一沉,快步过去保护小蚊子。他离着还有三四米的距离,怨魂突然冲姜文曜深鞠一躬,身上环绕的怨气逐渐散开,露出他挂着笑容的脸,姜文曜回以一个温暖的笑容,不能再称之为怨魂的魂魄缓缓飘起,消失了。
“这!”段容枫止住脚步,整个人都傻了,怨魂虽然不如厉鬼难对付,但超度起来也是相当困难的,强行送入地府会导致其怨气难平,短时间内无法进入轮回,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办一场法事,用各个宗教门派的经文洗涤魂魄上的怨气,佛道两教是这方面的行家,像段家这种驱鬼世家主管抓鬼,段家上下有耐心做法事超度亡魂的大概就只有战五渣的十九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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