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宫殿。昏黄的吊灯将宫殿里一切的物品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黄色中。
墨色的柔软大床上。一个拥有一头黑发的男人静静地趴着。被子盖到他的脖子下方。光裸着的脖子上全是深红色的吻痕。与白皙的肌肤相交形成一种特别的美感。
空气中还漂浮着一些情欲的味道。久久沒有散去。囚室那边依旧传來隐隐约约的机器运作声。笼子里的藏獒王一直长期被关着。不知为什么今天特别暴躁。來回撞着笼子的边缘。偶尔发出恐怖的吼声。
郁梓带着一身汗醒來。下意识地往额头上一抚。**的。浑身的骨骼像是错位了一般。稍稍动一下就能令人疼得龇牙咧嘴。
感觉自己暂时不太有可能下床的郁梓睁着布满了血丝的双眼。有些失望。原來还能醒过來。原來还沒有离开这个世界。
很想起身去看看纪哲谦怎么样了。可是浑身实在使不上一丁点的力气。而且。就算他去看了又有什么用。
以目前的情况看來。即使战凛不要纪哲谦的命。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易放他离开……
只是这么轻微地一想。郁梓就头疼欲裂。
大概趴着适应了一两个小时。郁梓才慢慢地爬起來。沒有力气穿衣服。只能将就着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下床。脚沾到地面的时候甚至腿软得踉跄了一下。
“你想去看他。”一道好听的男音传來。声音冷得让郁梓不禁颤抖了一下。却依旧沒有理会。执着地迈着步子一步步地走着。
战凛攥住那团被子。盯着郁梓苍白的脸颊。冷笑道:“你这副模样还好意思去见旧情人。”战凛眼神如刀地扫射着郁梓裸。露在空气中的脖颈。上面满是自己留下的印记。
“他死了吗。”郁梓双拳紧握。强装着镇定道。
郁梓知道纪哲谦曾经学过几年的防身术。也拜过两三个师父。身体体能与各方面还算不错。至少比自己好不少。但也无法肯定纪哲谦能否熬过那些恐怖机器无休止的折磨。
战凛能够听出郁梓声音里的惧怕与颤抖。却依旧不屑地想要去试探他的底线。“如果我说死了呢。”
郁梓猛地回过头。露出一个绝世的荒凉之笑。足以比以往任何一个笑容更令人惊艳。却带着深重的绝望。
郁梓的表情变了。双眸里燃起比火光更绚烂的东西。他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也好。这样我就可以不留余力地恨、你。毁、了、你。”
战凛的脸一下子沉了下來。他注视着郁梓。原來如此…他可以为了别的男人而恨自己。却从不舍得对自己泄露一丁点的温柔。
“林叔。林叔。林叔…”战凛沒有再对郁梓说一个字。却一声比一声高亢地喊着林叔。
已经不年轻的林叔倒是出现得很快。“凛爷。”
“看着他。不准他去看那个破医生。郁梓。我警告你。你要真敢去看他。我立马就杀了他。”战凛暴戾地吼道。
林叔的额间簌簌落下冷汗。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战凛。又看了郁梓一眼。“这……”
郁梓沒说话。又往回走。如果他去看纪哲谦一眼只会为他增添伤痕。那他宁可不看。再也不看。
战凛看着郁梓摇摇欲坠的身影。心如刀割般疼痛。在战凛定定注视的时候。郁梓却又转身向着自己走了过來。战凛甚至有些期待。他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郁梓如蝴蝶羽翼般的睫毛微微下垂。声音比南极的冰雪还要冷入心扉。“把我的戒指还给我。”
战凛的心落了下來。真不该对他有所期待。真不该。呵呵……
“扔了。”战凛冷声说完后便抬脚离开。
林叔挡着出去的路。郁梓颓然地往回走。边走边扫视着宫殿的周围。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枚戒指。
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的郁梓呆呆地坐在床上。盯着吊挂着的美丽水晶灯静静地出神。手术刀沒了。卖身契沒了。戒指沒了。沒有了自由。连带着与纪哲谦的爱情。也不会有了。
手机一直在嗡嗡响。林叔提醒道:“郁少。你的手机已经响了很久了。”
郁梓淡淡地瞥了一眼。是陆影的电话。挂断了几次。却还是不停地打过來。翻了一下來电记录。大部分都是陆影打的。还有几个是黎湘打來的。
将电话接通。郁梓一句话也沒有说。陆影焦急得不得了。也不敢问具体的情况。只能反复地问他现在好不好。
郁梓张了张唇。心力交瘁道:“陆影……”
“怎么了。”好不容易自己说了不下十句。郁梓终于出声了。陆影一颗心紧张得几乎跳上了嗓子眼。
郁梓有些迷茫。他的双瞳似乎沒有焦点。身体还带着酸楚的疼痛。良久良久才用飘渺的声音道:“我很累。”
仅仅三个字。却仿佛能够搪塞住陆影所有的关心与疼惜。仿佛有铁锤在闷闷地砸着。陆影小心地道:“我会搞定一切工作上的事情。你累了就睡一觉。”
郁梓轻轻点头。“好。”
只是挂了电话后。又靠在床边上。似乎睡不着般。眉头紧锁着。用被子紧紧盖住了自己。
短短几天时间。郁梓被战凛用尽各种方法在各种地方爱。几乎每一个角落都留下足以令人窒息的情欲味道。
不管是上厕所、吃饭、亦或是洗澡。又或者睡觉。不管郁梓做什么事情。胃里总是一阵翻江倒海。经常吐得天昏地暗。沒去上班的郁梓被折腾得有些恍惚。就像战凛曾经说过的那样。每分每秒也忘不掉战凛刻在自己身上的味道。
再也沒有见过纪哲谦。郁梓渐渐不淡定了。每天都活在恐惧里。猜想着纪哲谦是不是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否则怎么会如此安静呢。
只要有这种想法出现。郁梓的心就疼得快要死去。
而战凛正深陷于郁梓安静乖巧的表象里。虽然依旧沒有给什么好脸色给郁梓看。
战凛说服自己把郁梓当成一般的发泄品。却在每晚满足了身体后疼了心。
这种敷衍似的安静乖巧像一层薄膜笼罩在战凛与郁梓之间。有时候战凛会觉得郁梓已经不屑对自己说一个字。但他该死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郁梓背叛了他不是吗…
烦躁的战凛开始厌烦回家。厌烦看到郁梓绝望沉静如死水的脸庞。怕自己忍不住冲他咆哮。将他掐死。
所以每次郁梓被做晕过去后。战凛就会打电话约炎冷与姚撒出來飙车。要不然就是到天狱去喝酒。在两个兄弟面前。战凛依旧不提及郁梓一个字。
这醉生梦死的世界。偏偏无法让战凛尝到喝醉的滋味。再醉也是清醒。
……
“战凛……呢。”这是接连数日來郁梓第一次问林叔战凛的行踪。
林叔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当他想回头打电话告诉战凛的时候。却见战凛搂着一个眉目清秀的男人从宫殿的楼梯中缓慢地走下來。
战凛其实并不想带他回來。但又不想在兄弟面前失了面子。让他们以为他战凛就他妈的非郁梓不可。而且他也想看看郁梓的态度。
至于那个眉清目秀的男人只不过是天狱的一个普通酒保。他们之间只有金钱交易。
当战凛在豪车上甩下一张支票的时候。酒保其实愣住了。不过一秒后又释怀了。心道:看來关于凛爷独宠一个男人的传言并不假。
只是到底是什么男人居然能令冷情冷血的战凛挖空心思地宠爱。甚至为了他买醉飙车。还找了自己演这么一场戏呢。酒保心里倒有些好奇。却不敢表现出來。
“凛。这里很漂亮。”酒保依偎在战凛的怀里。轻轻地说道。脖子上还有之前别的男人留下的吻痕。只不过看在郁梓的眼里。却认定那是战凛留下的。
战凛沒有说话。大掌搂着酒保的细腰。面无表情。
林叔见两人走近忙道:“凛爷。郁少刚刚问起您……”
作为看着战凛长大的长辈。林叔深知郁梓如今在战凛心中的重要性。是郁梓让林叔看到了战凛很多以往看不到的样子。尽管郁梓似乎背叛了战凛。但从战凛依旧将他留在宫殿这点看來。林叔觉得战凛的心里依旧有郁梓。只是被伤得很重。甚至需要发泄。
战凛见郁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揽着怀里的人走近了点。却又经过了郁梓。沒再看一眼。
“等一下。”郁梓出声道。
战凛停住了脚步。却沒有回头。
☆、第084章 是你让我倒胃口
郁梓攥紧了拳头,强压住心里的不适感,尽管如此,出口的声音还是有点颤抖。
“既然你已经有了别人,那么…可不可以放了我们?”原本郁梓只想问问可不可以放了纪哲谦,尽管几率很小,但郁梓又想,只要战凛肯放过纪哲谦,即使是让他永远待在这个宫殿,他也愿意。
是他令纪哲谦陷入这种境地的,郁梓想了又想,还是希望自己能拼尽全力保全纪哲谦,牺牲掉所有也要换得他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