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又一阵剧痛从齐铮的膝盖上传来。他站立不稳间,船忽然震荡了一下。顿时,他的身体向后仰倒,直直地坠入了海中。
风与浪不停地在齐铮的脸上拂过。他挣扎着想从水中伸出头来。通过森白的月光,他看到了船头上站着的两个人。他们正俯视着他,眼中透露出无情。
齐铮没有慌,他拼命想保持平衡。刚才船体忽然的震荡,证明这里有暗礁,同时也证明附近有小岛。他的手表放水,同时也有定位的作用。他只要通过自己的手表,就可以找到附近的那座小岛是在哪个方位。
齐铮望着船头上的两个人,微微地勾起了嘴角。他抬起受伤的手正要查询自己的位置,一个熟悉的东西就在他的眼前划过,那是鲨鱼的背鳍。
顿时,原本还信心满满的齐铮脸色惨白。他终于明白那两把刀为什么不插在他的要害了,原来他们真正想要他死掉的结局是这种样子的。
可他还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让他落得现在的下场。
韩文曦哄完孩子睡下后,照例用自己的身体让齐辰进入了梦乡。刚才的动作太过狂野,齐辰要醒,估计得明天下午。
等齐辰熟睡,韩文曦一个人去了书房。他的线人最近给了他不少有趣的东西,比如,贾麟染上了毒瘾,又比如,齐铮已经在计划跑路。
第六十章
韩文曦从来都不是一个擅长饶恕的人,更何况那些人把他心爱的齐辰伤得那么深。他步调平稳地走进了书房,站到书桌的前方。仍旧在工作的电脑屏幕上正演着一副残忍的景象。
一个在水中不断挣扎着的人,却无法抵御旁边环伺的群鲨,最终被扯成碎片。
在墨色的海面上,无法分出血色和海水,因此这一残忍的画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温柔了不少。
很快,就连碎片都消失不见了。画面中只剩下几只鲨鱼在那个方位徘徊,溅起不少水花。
一个笑容从韩文曦的嘴角浮起,这是一个极少在他脸上会出现的笑容。阴冷而略带嘲讽。他在知道齐铮对齐辰的所作所为时,就想的是让对方血债血偿。现在,这个时刻来临了,但他并不愿意跟齐辰分享。
没必要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吵醒他正在睡梦中的爱人。反正只要知道一个结果,就行了,不是吗?
翌日
齐辰从韩文曦口中得知齐铮已经葬身鲨腹的消息。他哦了一声,脸上没什么高兴的情绪,心里面也没有那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做得好!”齐辰伸出手拍了拍韩文曦的肩膀,下一句就转移了话题:“孩子还在睡?”
“没,起来了。云姨和邹爱来了,她们正跟孩子一起玩。”韩文曦想到方才邹爱看他的眼神,“她们说你这么晚还没有起来,都是我的错,叫我悠着点。”
齐辰本来端着杯子想喝水,听到这话不禁庆幸自己幸好还没喝。这样让人面红耳赤的话,被韩文曦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简直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那……那你就不要这么频繁。”齐辰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没错。韩文曦床下斯文,床上简直是狼是虎,腰部肌肉的力量和某个部分的硬度,还有持久度,都让齐辰这个做男人的眼红。每每做下来,齐辰都有种被对方榨干了的感觉。
没想到韩文曦居然严厉的拒绝了他:“不行,我对你,把持不住。”
正在喝水的齐辰,被呛到了。
不要用一脸严肃的表情说着这么色气十足的话啊!
韩文曦赶忙坐到他身边,给他拍背顺气。齐辰指着他的脸道:“你……你简直……”
他话还没有说完,韩文曦就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抱进怀里:“我也想控制,可是不行。只要一见到你,我就想跟你黏在一起。就连工作的时候,我都忍不住要分心。”
齐辰眨了眨眼,脸攸的红了。他伸手回抱住了韩文曦,正要心软地表示“只要你高兴就好”,就听见韩文曦有些恳切地道:“所以,就算是让我克制,也请让我循序渐进。”
“好吧!”齐辰蹭了蹭对方的肩膀,对方的怀抱暖暖的,让他忍不住想抱得更紧点,甚至抱在一起,用规律的节奏左右摇晃着。“不要太着急,你知道的,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相处。我可是决定跟你在一起一辈子的。”
“嗯。”韩文曦收紧手臂,让自己的体温完全传递给对方的身体。这种相贴的温暖,让两人都觉得现在的日子,幸福至极。
“至今仍未发现齐铮副总的行踪。”
在齐氏总裁办公室里面,齐民兴的秘书正在跟他报告有关齐铮的最新情况。可是警察撒了这么大的网,这么多天还是没有齐铮的消息。这情况让齐民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伤心,还是该庆幸。
不过值得确定的是,齐氏的未来已经没有齐铮了。齐民兴唯一的一个属于自己的儿子,已经没有了。现在还活着的,一个齐诗语,一个是齐辰。到底谁才是齐氏未来的继承人,已经毋庸置疑了。齐诗语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头脑的女人,齐氏交在她的手里,迟早会变成一滩狗屎。那么齐辰了?他愿意接受齐氏吗?
他的身边有韩文曦这样的人,齐氏的未来齐氏不用担心,毕竟这可是顶级的经商天才。
齐民兴坐在位置上,从日升想到日落,又站在星光散落的夜幕下,垂眸看着齐氏大楼下行进的车流。想不到到头来,还是回到了原点。那么这期间的挣扎不甘,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呢?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选择相信邹琳,那么这期间受过的苦痛,还有自我折磨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这么残忍了呢?
可是没有如果,这个世界不存在如果。
齐民兴捏紧了拳头,眨了眨有些疲倦的眼睛。他已经老了,老到是时候做出决定。
因为齐铮事情的败露,齐诗语得到了救治。而涉及犯罪的医生,也被抓捕入狱。
谁知,齐诗语醒来第一天,就大闹了医院。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打理的主儿。一听说自己是被医生用药,造成强制昏迷的,当即得理不饶人,要求医院赔款一千万。要是不赔,她就要找最好的律师,让医院这方好看。
接着,她打了个电话给贾麟。并不是嘘寒问暖,而是问对方:“你怎么还没有死?”
贾麟对于这样的疯子,当然是直接挂断电话,不予理会。
然后,齐诗语联络了齐民兴。她并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依旧如同过去那样,对着齐民兴撒娇,并且让他给自己出头。还在齐民兴面前大肆诋毁齐铮,并且越说越激动,还把以前齐铮做过的一些事抖了出来。
齐民兴一直耐心地听着,没有插话,偶尔嗯一声给予回应。
终于,当齐诗语说累了的时候,他缓缓地开口了:“既然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还是说,你也不过是如此,所以不觉得齐铮有做错什么。”
“当然有觉得他做错了啊!”齐诗语干笑道:“我当时也想说的,只是妈妈不让我说。”
齐民兴没有说话,听着她瞎扯:“你也知道妈妈很强势啊!有好多事情都是妈妈吩咐齐铮去做的,我要是说出来,害怕爸爸会怪罪妈妈啊!”
“哦?”
“是真的。我真的也很害怕这些事情。”
“哦。”齐民兴摸了摸额头,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正确至极。电话那边的人还在狡辩,但是齐民兴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只是有气无力地开口道:“齐诗语,你该长大了。”
说完,他就挂了。
齐诗语再打过去的时候,就提示对方已关机。这下子,齐诗语懵了。她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以前是因为有齐铮,现在也自以为是地认为齐民兴不会不管他。
可齐铮下落不明,听齐民兴这些话的意思,也是他不想管她的事。齐诗语巴巴地看着地面半晌,忽然就气愤极了!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如此绝情决意,当即从医院里跑了出来,赶到齐氏准备找齐民兴评理。
不成想,还没有进入齐氏的大门,她就被保安拦在了外面。堂堂的齐氏大小姐,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当即在大门前撒起泼来。可等待她的不过是因为前台报了警,而赶来的警察,还有一些小报的记者。
齐诗语这才明白,自己真的失势了。
她颓然地从警局里出来后,为了报复齐氏,而跟小报记者们报了些许猛料。等到人群散去,站在路边的齐诗语不知道该到哪里。失去了甄媛梦,还有齐铮,她其实什么都不是。
挂断齐诗语的电话,贾麟叹了口气。他双手捂脸,眼睑下的青黑清晰可见。刚才,他在网上与一个记者,做了深入的交谈。现在齐铮作为通缉犯不见踪影,贾麟自然得为了自己日后的生活,而落井下石。当然,齐诗语也不会幸免。
贾麟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严厉地控诉了齐铮还有齐诗语施加在他身上的磨难。他本来就是一个演员,台词怎么说精彩,他自然也明白。
很快,那个记者就给了他回复,并且告诉他,他的爆料一定会上头版。
贾麟并不如以前那样高兴。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有些东西,他已经看淡。名利,还是权势,其实对于生活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唯有幸福的同自己所爱的人生活下去,才是弥足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