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渊猜不出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无奈地叹气,“唉,好吧。”
康天真不停地催着他关店门,手牵手走去开车。
古玩街正是生意兴隆的时候,在店门口摆摊的小贩看到他们,笑着打趣,“哟,康少一来你就打烊,可真是从此君王不早朝。”
“没文化就别乱扯诗句,”康天真挽着宋文渊的手臂,眉飞色舞地得瑟,“这明明叫夫夫双双把家还。”
“是是是,”小贩笑道,“没见过搅基还这么高调的。”
“就高调,咋地?”
“羡慕嫉妒恨,行了吧,”小贩道,“文渊啊,你看你家这个,尾巴都飞到天上去了,你也不往下拽拽。”
宋文渊笑起来,“飞到天上怕什么,我只求他别飞走了,就好。”
小贩大笑,“你已经没救了。”
“你也不需要太羡慕,”康天真满含真诚地说,“世界上好男人那么多,总有适合你的那一个。”
“呸!”小贩大怒,“老子又不是基佬!”
康天真哈哈大笑。
宋文渊看着他张扬的笑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使得他如此开心,但看他一笑,自己仿佛也变得开朗,什么背叛、什么勾心斗角,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全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张笑脸,如此开怀。
两个人回到家中,从电梯里出来,宋文渊掏出钥匙要开门,康天真一把按住他的手,“等等。”
“嗯?”宋文渊疑惑地看着他。
康天真眨巴眨巴眼睛,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亢奋,“我要给你一个大大大……大惊喜!”
宋文渊失笑,“什么惊喜?”
“你闭上眼睛。”
“好,”宋文渊顺从地闭上眼睛,笑道,“我觉得极有可能是惊吓。”
“胡扯,我这么靠谱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惊吓?”康天真从他手里接过钥匙打开防盗门。
宋文渊疑惑地睁开眼睛。
“闭眼啦!”康天真大叫。
宋文渊无奈地笑了两声,重新闭上眼睛,却微不可见地睁开一条缝,疑惑地看着康天真推开门,正要出声询问,突然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僵硬了。
只见随着房门的打开,透过玄关的多宝阁隔断,他看到一个美妇从沙发上站起来,忐忑不安地往前迈了一步,风姿绰约、衣饰华贵,却依然是记忆里的模样。
“当当当!”康天真的嬉笑声在耳边响起,他拉住宋文渊的手腕,“是不是绝世大惊喜?”
宋文渊咬紧牙关,双脚好像扎根了一般,怎么都迈不出进门的那一步。
康天真没有见到预料之中的惊喜模样,疑惑地回过头去,不由得愣住了,喃喃道,“你……你不高兴吗?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宋文渊唇角颤抖着,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做得很好,只是……只是太突然了,我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
从12岁那年开始,他就想象过无数次母子重逢的场景,该是怎样激动、怎么抱头痛哭,或是怎样愤怒、怎样厉声谴责……而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茫然的,茫然到仿佛一潭死水一般。
康天真突然抱了他一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如果你不想认她,我也可以立刻让她离开。”
宋文渊看向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康天真认真地说,“我只需要考虑你的想法,你想认,那她就是我婆婆,你不想认,她就是个路人,我不怕得罪人,只怕你不开心。”
宋文渊心头一颤,猛地将他抱进怀中,低声,“不,我很开心,天真,谢谢你。”
说完,他拉着康天真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抬腿迈入家门,看着一脸忐忑迎出来的母亲,温和地笑道,“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顾艳应了一声,话音未落,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哎呀,这么开心的事情,哭啥呀,”康天真将她按在沙发上,小碎步去泡茶,从厨房里探头出来,“婆婆,您喝什么茶?”
顾艳声音带着哽咽,“随便什么绿茶都可以,嗯……你叫我顾姨就好。”
宋文渊将抽纸放在她的面前,和她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沉默片刻,低声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顾艳攥着纸巾擦拭眼角,动作里有着养尊处优多年养成的优雅,“挺好的,文渊,我知道当年我一走了之,害苦了你……”
“都过去了,”宋文渊打断他,随意舒展四肢,倚进松软的真皮沙发里,淡淡道,“我现在已经成家立业,不再是当年孤苦伶仃的少年。”
“你很优秀,”顾艳贝齿咬着下唇,“优秀到我已经不敢认你。”
宋文渊轻笑,“是吗?当初在魏宅,看到您躲闪的眼神,我还以为您觉得有我这样的儿子是耻辱呢,毕竟我身上流着的,是宋家的血脉。”
顾艳仿佛被刺痛,低声道,“你爸爸……他……”
“他和您已经没有关系,”宋文渊冷漠地说。
顾艳皱了皱眉头,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康天真端着三盏西湖龙井走出厨房,放在三人面前,在二人之间打量一下,捧着茶杯坐到宋文渊的身边,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傻眼,“你俩这是咋了?话说就算不抱头痛哭,也至少亲热地叙一叙别后离情吧。”
宋文渊失笑,“哪有这么夸张。”
康天真将坚果盘往顾艳面前推了推,眉飞色舞道,“顾姨您表情看上去好沮丧哦,吃个开心果开心一下?”
“……”顾艳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多谢。”
“矮油,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呀,”康天真灿烂地笑着,肩膀扛了一下宋文渊,“你说是不是啊?”
宋文渊抬手搂住他,“是啊,一家人。”
顾艳攥着纸巾,沉静如深潭一般的美丽双眸中流出期待,她忐忑不安地看着宋文渊,“我们……我们还能是家人吗?”
康天真倏地回头看向宋文渊。
只见他温和地笑起来,剥了几个开心果放在母亲面前,笑道,“当然是,妈妈。”
顾艳眼眶又开始泛红,她颤声道,“我……我很开心,真的,这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件事情了。”
见到母子相认,康天真十分亢奋,热情地留顾艳在家中吃午饭,自己亲自下厨,将冰箱里存着的山珍海味全都请出来,系着围裙切切洗洗。
顾艳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厨房门口,“天真,我来做吧,你一个大男人,做菜可能不太……”
话音戛然而止,只见康天真右手攥着菜刀,手指翻飞,把一块白豆腐切成了头发粗细的豆腐丝,然后回头,茫然地看向她,“啊,顾姨,您说什么?”
“……我可以帮你打个下手吗?”
康天真指向水池里的蔬菜,“那帮我把菜洗了吧。”
宋文渊将餐厅收拾一番,路过厨房,就看到顾艳和康天真两人有说有笑地合作着做菜,不由得眼神柔软起来。
——纵然对这个母亲有再多怨言,看到如今这般和和美美的场景,便再也不愿多提。康天真为了看到自己母子团聚,情愿敞开心扉接受一个陌生的女人作为长辈,自己又何苦沉浸在往日的苦楚中,不愿自拔呢?
第93章 虚惊一大场
虾仁豆腐羹、鲍汁杏鲍菇、木须肉、三杯鸡、清蒸鲈鱼……康天真从容地煎炒烹炸,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跃然杯碟。
顾艳简直是大开眼界,赞道,“没想到你这样出身的孩子竟然可以做得一手好菜。”
“因为我是吃货,嘿嘿,”康天真嘴里叼着一个虾仁,嬉笑道,“我大伯教过我,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喂喂!”宋文渊正好路过门口,闻言,探头进来反驳,“在这个家中,绝大多数情况下可都是我在下厨。”
康天真笑得眯了眼睛,“相互抓住嘛。”
两人自得的互动引得顾艳不由得心头大动,她本以为宋文渊和康天真即便相爱,也应该是高山流水琴瑟和鸣一般的层次,没想到日常生活中竟和普通夫妻没什么两样,都是饮食百姓、柴米油盐。
将糖醋藕丸盛到一盏青花莲叶盘中,浓稠的汤汁浇在金灿灿的藕丸上,酸甜的香气炸裂出来,康天真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大功告成!”
“真厉害!”顾艳由衷地赞叹,“本来我还担心你们两个男人会把生活搞得一团糟,现在看到你这样,完全不再担心文渊,你把他照顾得很好。”
康天真有点点小尴尬,讪笑道,“婆婆谬赞了。”
“不,你真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好孩子,”顾艳不遗余力地夸赞着,她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欣赏着这个孩子,“文渊即便是娶个女孩回来,也做不到这般温柔贤惠。”
“啊哈哈……”康天真尴尬地抓抓头发,干笑两声,然后腆着脸皮一口应了下来,“您夸得对,我就是这么一个温柔贤惠的美男子。”
顾艳笑道,“我希望你们能够一直这么和和美美。”
“嗯,我们会的,”康天真郑重点头,“我会好好疼他、爱他、照顾他,我会帮他光复怀信楼,助他站到古玩行最顶尖的位置,”说着眉头有一层忧虑一闪而过,“哪个不长眼的胆敢阻拦他的脚步,我也会给他全部清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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