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星雨今天从事务所下班就直接和同事出来喝酒了,如今还穿着西装手里提着公文包。
季闻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问他:“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栗星雨说:“赢了一场官司。”
季闻看他一眼,说:“恭喜你。”
栗星雨笑笑没说话,打这场官司他花了很多精力,现在的胜利对他来说确实是不小的鼓舞。
季原忍不住凑上前来,问道:“星雨哥是律师?”
栗星雨点了点头。
季原说:“真厉害!”语气里充满了对栗星雨的崇拜。
他这样栗星雨反而不好意思了,回应道:“就是个小律师。”
季原仿佛很有信心,“以后一定会成为大律师的。”
听到季原那么天真的语气,季闻开着车也忍不住笑了。
栗星雨想起来一件事,他问季原:“你今年十八岁?”
刚刚高考完的孩子,差不多就是十八岁左右吧。
季原应道:“嗯,三月份满十八岁。”
十八岁,栗星雨还记得最初见到季原的时候才只有十一岁,那时候完全是个没长开的小孩子,又黑又瘦像是猴子似的。
一转眼就已经是十八岁的半大小伙子了,跟季闻最初遇到他时差不多大年纪,可是性格却天差地别。
似乎知道栗星雨在想什么,季闻看了看他,伸手换挡的时候,手背碰到了栗星雨的腿,栗星雨立即便把腿缩了回去。
一路上,季原都在和栗星雨说着话。
栗星雨今天喝了些酒,虽然并没有醉,但是多少有些兴奋,季原问他关于学校的很多问题,他都仔细回答了他。
季闻开车到栗星雨住的小区外面。
栗星雨对他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拉开车门下车。
在他下车的时候,季闻听到有什么东西从他包里掉了出来,栗星雨自己似乎没注意到,可是季闻却并没有提醒他。
等栗星雨从汽车旁边走开了,季闻捡起副驾驶座位上一支笔,对季原说:“他掉了东西,我给他拿过去,你等我一下。”
随后便捏着栗星雨的那支笔追了出去。
栗星雨刚刚打开单元楼的门进去,还没有关门的时候,听到了季闻喊他的声音。
有些茫然地回过头去,栗星雨看到季闻追了过来,他下意识退后两步。
季闻却推开了单元楼门,进去站在他面前,似乎微微有些喘,说:“你掉了东西。”
栗星雨一时有些恍惚,“什么?”他问道,同时又退后一步。
季闻紧跟着上前一步,几乎把栗星雨逼到了墙角,他说:“你的东西。”
距离太近,栗星雨脑袋里有些乱,他说:“什么东西?”
季闻一手拿出钢笔,另一只手轻轻拉开他西装胸口的口袋,将钢笔插了进去。
栗星雨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季闻一边脸几乎贴在了栗星雨脸上,他说:“星雨,我等你,多久都等。”
说完,他从栗星雨面前退开,拉开了单元楼门朝外面大步走去。
而栗星雨直到此时才意识到季闻刚才说了些什么。
季闻出来,上车的时候季原问他:“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季闻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今晚喝了多少?”
季原痛苦地捂住脸,“又来了,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真不知道他要去酒吧,要是知道我就不去了。”
季闻没有再搭理他,发动了汽车。
栗星雨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空荡荡的家里。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抬起手捂住了脸,直到现在,脑袋里还始终回响着刚才季闻的那句话,似乎还能感觉到季闻说话时拍打在耳边的热气。
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
栗星雨蜷曲起双腿,脚掌踩在沙发上,手臂抱着膝盖。
今天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法庭上的答辩使他的大脑彻底兴奋了起来,再配合着酒精的作用,到现在都还无法冷静。
刚才季闻又以那种亲密的姿态在他耳边说了那么一句话。
栗星雨突然想起了那根本季闻插进他衣服口袋里的钢笔。
口袋在左边,距离心脏的位置很近,他伸手把钢笔给缓缓抽出来。因为是夏天,西装里面一件单薄的衬衣,钢笔贴着口袋内衬,沾染了栗星雨身体的温度。
心里的兴奋好像使得他的身体也开始兴奋起来。
他做了一件事情,他拿着那只温热的钢笔,从衣服扣子之间的缝隙伸了进去,直到贴着皮肤,缓缓向前将笔尖碰触到胸前的突起。
这个动作使得他自己满脸通红,却同时也一阵颤栗。
栗星雨在沙发上躺了下来,用钢笔碰触自己身体的同时,一只手解开了裤子的拉链。
他回家之后还没来得及开空调,空气潮湿而闷热,很快全身都起了一层细汗,双腿难耐地磨蹭着,质量柔软的衣服布料摩擦着身体也能给他带来感觉。
他闭着眼睛,脑袋里不由自主想起一些人一些事,然后又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嘴唇被咬得鲜红,先是抿紧了,然后又舒展开,张开嘴微微喘息着。
额头上的头发被打湿了,身体也越绷越紧,栗星雨在最后一刻闭紧了嘴,只从鼻子里发出微弱的哼声,却睁大了双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金属吊灯照出他的倒影,虽然有些扭曲,可是依然能看出衣衫不整的淫靡姿态来。
身体在僵硬之后彻底放松下来。
满足之后就是无限的空虚,栗星雨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差不多过了两天时间,栗星雨接到来自他母亲现任丈夫的电话,告诉他严素玲昨天做了胆囊切除的手术,问他要不要回来看看。
栗星雨一怔,问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对方说是严素玲说不要告诉他。
栗星雨立即向主任请了假,买机票回去家里探望母亲。
严素玲还在医院里没有出院,不过因为不是什么大手术,所以看起来整个人都还好,精神也不错。
栗星雨到了之后,守在病房里面的其他人都出去了,给他们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严素玲脸色和嘴唇都是苍白的,躺在床上看着他,露出个笑容,“星雨,你来了。”
栗星雨本来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严素玲轻轻拍了一下床,示意他坐近一些。
稍微犹豫,栗星雨还是坐了过去。
严素玲把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怎么做手术那么大的事情不跟我说?”栗星雨问道。
严素玲轻声说:“你工作忙,我不想打扰你,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前两天有个案子开庭。”
那是栗星雨跟严素玲打电话的时候随口提到的,没想到严素玲会记得那么清楚。
严素玲说:“你最近好像瘦了,没好好吃饭?”
栗星雨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比起工作,还是你做手术这种事情比较重要吧?”
严素玲默默看了他一会儿。
年龄越大,严素玲也在慢慢发生着一些变化,这些栗星雨都可以清晰感觉得出来。
易文超曾经跟栗星雨说,他觉得他们母子二人最需要的是坐下来谈一谈。然而之后他们虽然缓和了关系,也维持着互相联系的频率,可是推心置腹的交谈却是一次都没有的。
从栗星雨父亲去世,两个人之间沟通的渠道就好像被严素玲给关闭了。
如今看到严素玲躺在病床上,栗星雨觉得心痛难过,可是依然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好像除了问一句好些了吗,就没有其他可以说出口的话了。
第55章
说起来,其实栗星雨和严素玲都是性格倔强的人。若是哪一方肯稍微服软一点,母子之间也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
如今严素玲虽然只是做了个小手术,可是手术之前难免担心,她在想,如果她真的有一天一病不起了,留下栗星雨一个人又该怎么办?
这时候握住栗星雨的手,严素玲说:“星雨,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对于这个问题,栗星雨第一反应想起的还是季闻,可是他选择了摇头。
严素玲有些感慨,其实在季闻之前,她都很难想象栗星雨有一天会爱上什么人,她觉得栗星雨太封闭自己。
她说:“差不多了,找个人一起过下去吧。”
栗星雨看向严素玲,问道:“男人也可以吗?”
严素玲并没有生气,她说:“人是你自己选的,如果你觉得对就可以。”
在丈夫去世的很长一段时间,严素玲自己都是想不通的。她与栗星雨的父亲感情非常深厚,丈夫疼爱她,儿子又听话乖巧,严素玲觉得自己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意外就那么突然来了,她猝不及防,甚至为此埋怨过老天呀为什么要折磨她。
她有些钻牛角尖了,可是她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又没办法钻出来。
栗星雨年龄越大越能体会那时候严素玲的不容易,虽然他依然不赞成严素玲的做法,可是却可以接受。他不会再去埋怨,他努力地去接近和体谅母亲。
关于季闻的事情,他们母子两个从来没有谈起。
到了今天,栗星雨第一次问她:“那你那时候为什么认为季闻不行?”
严素玲手心有些凉,她抚摸着儿子的手背,说:“不是季闻不行,是时间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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