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先生的驭妻之术果真有一套,改天请教请教。”
“要请教,也得等到蓝少爷成家立业之后吧。”凌澈软言几句就将蓝戈的话挡了回去,夜风吹乱了发丝,刚来的时候环顾一下四周,若要真硬杠上他也未必会输。只是那一点心有余悸让他在今夜不想大开杀戒。
“时候不早了,不耽误蓝少爷赏夜景。扬扬也累了,就不打扰了。”
蓝家的人见凌澈有意带着叶优扬全身而退,跃跃欲试,势必不肯放过叶优扬一伙人。被蓝戈拦住了,若有所思的看着凌澈的背影,稚气未脱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妖艳故意的笑容,摊开掌心露出银光闪闪的戒指,
“凌先生,我想我们会很快见面的。”
☆、第八十三章 丢失的婚戒
黑色悍马车上比想象中的气氛严峻。
凌澈单手扶额靠在车窗闭目养神。思绪却一刻都没有停下。优扬一上车就泼妇骂街似的乱骂一通,踢掉鞋子,脱掉外套,小脸通红,也不知是空调还是被气的。奈何他骂的累了,喘着气都不见凌澈半个字安慰。
拽着凌澈的袖子摇晃着,
“老公!为什么你今天不让我教训那个姓蓝的臭小子!他竟敢说我是悍妇!我哪里悍妇了!!!哪里悍妇了!”
小弟们摇摇头,这样的大嫂哪里不悍妇了。坏了大哥的好事半点悔改也没有不说还委屈喊冤。最恐怖的是,安静的大哥任谁都知道恍若一头危险的狮子,随时都可能发怒,大嫂还不知好歹的招惹。
“蓝戈肯定以为我怕他!可恶!!”
凌澈仍旧闭目养神,眉梢轻微抖动优扬没有看到。不冷不热的安慰了一句,
“放心,只有别人怕你的。”……又好像算不上安慰。
“我长这么大没人这么说过我!!”
“偶尔一次无妨。”
“澈!你都不帮我!我是你老婆!!!!你不知道,不是我胡闹,是那小子拿了……!”“够了!闭嘴!!”优扬话未说完就淹没在凌澈呼之而来的震怒之下。整个人丢了魂儿,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朝夕相处男人,圆圆的大眼睛迅速氤氲蔓延红了一圈,晃动了视线里一张英俊的脸。
下属们看到后排的两人大气都不敢出。虽然他们也觉得这次大嫂有点过分,还有点泼妇骂街的丢份,但是大哥向来纵容大嫂是有目共睹的,就算他再使性子也没见他真的生气过。莫非是大嫂坏了大哥的胸围大计?
……只听见糯软的奶音镶满了凄楚的颤抖,
“澈?你凶我?”
看着优扬由惊讶转至惊恐的脸孔,如墨的眼睛浸着盈盈雾气,抓着他的手颤颤巍巍的松开,明显的恐惧和怯懦历历在目。凌澈胸口闷的发慌,深吸了口气,压抑着此起彼伏的心绪,唤着他
“扬扬……”
“……”优扬赶紧转过头不让凌澈看到他夺眶而出的眼泪。拼了命不让自己溢出任何脆弱的声音,哪怕他此刻早已是泪流满面,心碎了一地。
“扬扬。”
“……”
……车里窒息般的沉默持续了许久,优扬咬破了嘴唇,流出腥红的液体,才让他在的疼痛中暂时忘记心痛。深吸一口气,再吐出,再吸了一口气,抽抽鼻子,不知唇角的殷虹早已落入身后那双银灰的眼眸里。
“他们说你不爱我,我以为是他们错了。其实是我自欺欺人,你是不爱我……我知道的。”
不然你怎么会连我们重要的信物不见了都会不知道……
不然又怎么会以为我是真的任性胡闹坏你的好事……
在你的心中,我可能真是个无恶不作败事有余的悍妇吧……
凌家上下都知道,纵使两位主子吵架再厉害也绝对不会把气带过夜。第二天一定和好如初。但是今晚气氛有点诡异……
光是从下车的时候叶优扬的衣着就已经让人预感事情的严重性。那孩子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赤着脚没有穿鞋,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纯白衬衫独自一人往别墅走去,寒冬腊月的夜晚单薄消瘦的身影楚楚可怜。管家佣人赶紧给他裹上毛毯时才发现他嘴角殷虹的血迹,伤口还在冒着血丝,就像一抹朱砂艳丽刺目。眼眶通红,眼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明显哭过的痕迹,众人又是拿药箱手忙脚乱的又是一阵喧哗,看着紧跟其后的凌澈一手提着优扬的帆布鞋,一手拿着外套,目光始终不曾从那人身上移开,眉头深锁,气压极低。
不知道他们就近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敢多问。
回了别墅优扬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再也不出来。下属报告说凌霄已经回去了,留了话说改日继续,凌澈才想起还有这一桩事来。看着桌上一盘棋,全盘混乱,就像他此刻的心。
“大哥,大嫂的小弟还在门口”
“送回去。”
“是!”
“等等。小四小三小二叫过来,其他人先回去。我在书房等他们。”这三儿算是优扬身边的得力助手。凌澈平时和他们都有保持频繁联系。为了避免类似于今天这种情况的发生。只是这一次他似乎不太像以往的他……此时福伯拿着药箱走了下来,被凌澈叫住,
“他……没事吧。”
“吃了感冒药睡了。嘴角的伤也上了药。”
“嗯。”
今晚他的偏头痛越发严重。严重到痛到心口,牵扯全身。凌澈起身朝楼上书房走去。只是没想到几分钟之后,他的痛会比现在更剧烈十倍。
五分钟之后——
“凌哥,您别怪大哥。大哥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
“上一次大哥去蓝家场子闹事的时候弄丢了他的结婚戒指。他说了不让我们告诉你要自己找到,所以今天在ktv听到蓝家的小弟无意中说蓝戈在码头,所以大哥就去了。”
凌澈一时失言,婆娑着空荡荡的无名指,其实他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优扬手上的戒指。或许……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在意过这枚对他们来说应该有重要意义的婚戒。
“大哥一直很宝贝他的那枚戒指,从来没见他取过。凌哥,您别生大哥的气。”
“你们确定是掉蓝家了?”
“确定,我们有兄弟看见了蓝少爷拿出来玩儿。”
“嗯。你们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小二小三小四恭敬的行了个礼就各回各的家各找各的妈。剩下独自一人在书房怔怔出神的凌澈,抽着烟回味着小弟的话,脑海里回放着种种片段,蓝戈挑衅的笑颜,优扬委屈伤心的脸,黑夜中颤抖的纯白背影在眼前摇晃……
早知会这般心烦,还不如当初就打上一架。大不了堂而皇之的宣布凌家对蓝家的吞并之心。
……
深夜,两个卧室,两盏壁灯……窗外的雪已经积满青石板路,白茫茫的就像凌澈眼底挥之不去的烙印。
……
“澈,从此之后不能取下来,知道吗?这是我们的信物。”
“我发誓!恩澈哥!除非我死,也绝对不会取下戒指。”
“说什么胡话呢。呵呵。”
少年清澈明媚的笑颜仿佛只在昨天,无名指上曾经留下过深深的痕迹,为了保留这痕迹在往后的很多年都没在让任何戒指戴上无名指。除了和叶优扬结婚的那天,迫于形势他戴上了银色钻戒,璀璨的如同一颗泪珠。如今看来,无名指上的痕迹早已不知去向,正如叶优扬所说,是因为他还活着。
次日清晨。
饭桌上气氛诡异的好比六月飘雪,母猪上树,晴天会落下卫星那么令人毛骨悚然。原本以为某人会一觉睡到大上午,就算不睡到大上午也不可能和他同一桌吃饭。凌澈喝了一口咖啡,目光琐在长桌对面埋头吃早餐的叶优扬身上。
要说唯一有什么不同的,就是他太安静了。安静的就像本身就是寡言少语的人,脸色不怎么好看,眼圈下的暗影太明显,严重影响美观。唇角贴着可爱的ok蹦,吃东西的时候小口小口的就像某种需要被保护的小动物。好在是选了一件红色格子衬衣,否则就真的是大病初愈的柔弱病态美。
“要出门?”凌澈决定打破沉默,淡淡的问他。
“嗯。”仍旧不肯抬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颊。右手随意的撩开,无名指上指环的痕迹隔着几米的距离凌澈都能看清楚。啜了一口咖啡,一嘴的苦涩。
两人之间的沟通大部分都是叶优扬占主动,和他在一起凌澈从来没考虑过会有冷场的时候。甚至有时候更希望耳根清净。但真正清净下来就发现自己早就习惯了闹腾的叶优扬,习惯了生活在他永无止尽的话题里,好像一点落下飘零的树叶,姗姗来迟的花季,亦或者大雁南飞都能引起他的好奇。习惯了他每天会准时的给他报告白日里发生的小趣事,虽然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没当回事。
“那个……”糯软的声音幽幽响起,凌澈心头一颤,准备当个认真的倾听者。可惜,这一次,他没有说有趣的故事……“我去看电影,不会给你惹麻烦。”
“……”凌澈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杯子,佣人在一旁小声提醒他险些洒出来。可是为时已晚,还是洒出来了,他压了又压的感情。